張小梅側眸去瞧衛錦，對上目光，它眼眸微彎。

等到下課，萬老師離開教室，張小梅熱情地從桌肚裡掏出一堆零食：“你喜歡吃什麼，隨便拿。”

衛錦看著眼前跟現實一般無二的膨化食品，隨手拿過一個青瓜味薯片捏在手裡。

“你喜歡青瓜味？我也喜歡這個口味，但是佳玲她們都不喜歡，說味道很怪。”

張小梅難以抑製找到同好的喜悅，它對衛錦的態度頓時更熱切幾分。

上課鈴還未響，數學課代表抱著一疊空白試卷進來：“蔣老師要去開會，後兩節課自習，大家自己做試卷，放學收。”

自習課上，個個都在“刷刷”做題。

“你怎麼不做卷子？”張小梅做題的間隙，抽空暼了眼同桌，結果看見衛錦在那轉筆，試卷發下來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在詭域裡做卷子？

衛錦往後排瞧了眼，看到江和雙手插兜也沒寫，頓時安下心，解釋：“我在做，我先看看都有些什麼題。”

“趕緊做吧，要是放學前沒寫完，會出大事的。”

出大事？

衛錦壓低聲音：“會出什麼大事？”

“隔壁班劉明被試卷殺了的事，你忘了？就是因為他沒寫完卷子，才會被試卷找上門殺了的。”

試卷殺人？

衛錦垂眸，細細打量自己桌上的這張數學卷子。

江和在後排也聽到了前麵兩人的對話，她看向自己手邊奮筆疾書的同桌：“你怎麼不提醒我做卷子。”

“我為什麼要提醒你。”同桌一臉茫然。

衛錦轉頭看向江和，兩人目光交彙。

所以，究竟是npc個性差異，還是這個詭域是需要跟npc打好關係，它們才會願意提供信息？或者二者都有？

衛錦最後也沒做完卷子，她們要會會這位殺人試卷。

“你卷子做完了嗎？要不要偷偷抄我的，但是不能被蔣老師發現，不然他會扭斷我們的脖子的。”張小梅說。

“我卷子做完了。”衛錦麵不改色地撒謊，“所有課裡，我最怕上數學課了，我感覺蔣老師是所有老師裡最凶的。”

“我倒是覺得蔣老師脾氣最好，最凶的明明是萬老師才對，還要謝謝你之前在課上提醒我，我要是回答不上來或者答錯了，晚上會被剝皮掛門口的。”

晚上？

衛錦注意到這個關鍵詞，所以白天和夜晚會有很大差彆？

下午散學，衛錦跟江和去找普洱碰麵，三人簡單交流了下信息，決定等天黑觀察完情況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我好餓啊。”江和捂住肚子，詭域畢竟隻是由詭異力量所構建的一處空間，裡頭的食物就算再像真的，也不是人類能食用的。

聞言，普洱開始掏外套口袋，他遞給江和一袋巧克力：“給你。”

“你——”江和一臉驚喜，“你明智啊，我以後也要隨身攜帶一些小零食。”

她將巧克力一分為三，示意衛錦她們拿。

“你吃吧。”普洱拒絕。

“我不餓。”衛錦搖頭。

“不管餓不餓，隻要你們不是對巧克力過敏，都得給我吃，你倆要是餓暈了，是指望我一帶二嗎？”江和不容拒絕地把巧克力塞進兩人嘴裡。

巧克力在口腔裡融化，教學樓上的巨大擺鐘指向19點，鐘響7聲。

衛錦她們進入這裡的時間大約是詭域時間早晨6點，落地就是青木中學的學生宿舍。

早上剛來，三人沒穿校服在學校裡大搖大擺地搜查，結果被保安追著攆，也是跟保安交手，她們才發現這裡的npc就跟個活生生的人一樣，死了也沒有變怪物。

為了方便在學校裡遊逛，她們隻好換上校服。

“現在去哪？”江和問。

普洱：“現在是晚餐時間，大部分學生都在食堂，我們也過去？”

“走。”

……

剛進入食堂，衛錦遠遠看見張小梅跟它的四個姐妹聚在一起聊天，對方瞧見衛錦，揮了揮手：“同桌。”

“你們在聊什麼？”衛錦走近。

“我們在玩故事接龍的遊戲。”張小梅拍手，“我想到了，我想起來一個跟食堂有關的小故事。”

“傳聞，早上6點整來食堂就餐的人會遇見一個係著紅色圍裙的廚子，在對方麵前大罵食物難吃，這個廚子晚上就會來找你切磋廚藝，然後——”張小梅故意停頓。

江和追問：“然後呢？”

“然後廚子就會把你剁碎做成飯。”張小梅笑嘻嘻地問，“你們有誰6點來食堂吃過飯？有人見過係紅色圍裙的廚子沒有？”

“6點太早了，我才剛起床，來不了。”它的小姐妹說。

“不過我也想到一個故事，晚上7點在圖書館打鬨，你會撞見一個牙齒掉光的老奶奶，如果讓對方看到你的臉，她就會扒下你的臉皮。”佳玲配合著做出扒掉人臉皮的動作。

“啊？要是臉皮被扒了，那豈不是沒有臉了。”張小梅驚恐。

“對啊對啊。”它的小姐妹點頭。

‘這些故事還挺有意思的。’

衛錦心想。

殺太像人的npc會有心理負擔，但殺這些明顯有問題的東西，江和應該隻會有正義感吧。

而且她們解決掉這些故事主人公，也能削弱校服女詭的力量逼對方現身，早日離開這個詭域。

衛錦她們呆在這裡，又繼續聽了[人頭籃球]、[背靠背]、[棉花娃娃]、[對鏡梳頭]、[簽收快遞]、[空座位]等故事。

“這個校服女詭它是一天天沒事做，就在那裡編故事嗎？”

要不是食堂關門，江和感覺那五個npc還會繼續講下去。

熏色帷幕落下，天剛黑，青木中學已經不見一道“人”影，剛剛還走在她們前方的張小梅，現在已經了無蹤跡。

衛錦：“今晚先[對鏡梳頭]，順便等[殺人試卷]找過來？”

“先這樣，目前還不清楚這些故事的實力，還是不要都惹了。”普洱深思熟慮後開口。

蠟燭的火光搖曳，鏡裡、鏡外，四支蠟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江和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她梳著頭，目光牢牢鎖定鏡中的自己。

衛錦和普洱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她們半邊臉陷在黑暗，另半張臉在昏黃的燭光中顯出一種失真感。

[對鏡梳頭]：午夜12點，關閉房間內所有的燈，點燃兩支紅色蠟燭，站在鏡子前梳頭，鏡中的你將會活過來。

鐘響一聲，是時間走到半點。

“衛錦、普洱茶，我還要繼續梳頭嗎？”江和跟鏡子裡的自己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個小時。

“鏡像一直沒有動靜？”衛錦跟對方確認。

“沒有，鏡像眼睛都沒眨，一點動靜都沒。”江和說完這句話，後知後覺哪裡不對，人怎麼可能半小時不眨眼。

衛錦和普洱聽到這句，直接衝了進來，她們眼前，鏡中的江和緩慢提起嘴角，朝她們露出一個陰冷生硬的笑。

它低頭，朝蠟燭吹出一口氣，燭光猛然熄滅，鏡麵一瞬間炸開，無數鏡子碎片飛向她們。

在蠟燭熄滅的最後一點餘光裡，衛錦她們見到無數詭臉伴隨碎片朝她們俯衝而來。

衛錦飛快繪製金盾符，擋在她們麵前：“先出去。”

江和趕緊跑出洗手間，順便按開房間內所有的燈。

燈光頓時大亮，恍若白晝的光傾灑開來，衛錦半眯起眼，抬手擋住刺目的白熾燈光。

洗手間裡的鏡子碎了一地，每塊鏡子碎片裡都走出一個“江和”。

“好多個我。”江和悠悠地在背後出聲，“這樣看我的臉，好奇怪呀。”

“江和，你不要感慨了，快來幫忙。”衛錦想到那一地碎片，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塊碎片一個假江和，那得有多少。

又是紙人符紙滿天飛的場麵，每次看見江和一遝一遝的符紙往外掏，她都想說她到底是存了多少貨，還有她的口袋是無底洞嗎？怎麼能裝這麼多符籙。

“普洱茶、衛錦，你們兩個誰開大？這些個‘我’太煩人了，數量多就算了，還不是脆皮。”

江和扔誅邪符扔到手抖。

“你幫我頂住，我來。”

衛錦退到江和身後，她開始繪製高等符籙。

以金劍符為主，嵌合反彈符、誅邪符、巨力符。

符籙成，一米長的金劍懸垂於衛錦頭頂，劍身鋒芒畢露，金光四溢。

金劍灑落的光芒為她渡上金邊，衛錦低垂的睫羽如金蝶扇動。

劍起，斬！

金劍橫於空中，一劍揮下，耳畔響起尖銳的破空聲，湧動的氣流吹起衛錦的額發，她眉目疏冷，冷冷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看鏡像死，看無數碎片化為粉末。

“教我、教教我，衛錦，我想學這個符。”江和眼神一亮，她太喜歡這個符的“特效”了。

“等離開詭域，就教你。”衛錦承諾。

“好，一言為定。”

三人等在女生宿舍，見[殺人試卷]久不出現，衛錦去洗手間接了杯水，手指蘸水在桌上給江和講解[高·金劍符]的符文：“……其實我就是把金劍符、誅邪符、反彈符、巨力符融合到一起了而已。”

“你自己聽聽，你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什麼叫‘而已’，難道它很簡單嗎？我不會就不能說簡單。”

江和看著桌上的符文，眼睛都開始冒圈圈，也沒搞明白是怎麼連在一起的。

“你再給我講一遍，我好像有點懂了。”江和若有所思。

衛錦正要開講，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誰啊？”江和試探性開口。

“是我，蔣老師。”門外的“人”這麼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