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02章：故人重逢：乳母眼中的淚光

暮色漸沉，蘇雲棠的房中亮起了燭光。

李媽媽端著新煎的藥走進來，看見蘇雲棠正在翻閱一本醫書，不由得愣了一下。記憶中的小姐從來都對醫術不感興趣，怎麼今日突然......

"媽媽，把藥放在桌上吧。"蘇雲棠頭也不抬地說道。

"是新找的大夫開的方子，小姐可以放心......"李媽媽話未說完，就見蘇雲棠已經合上書本，正深深地看著她。

那目光中蘊含的感情太過複雜，既有深深的思念，又有難以言說的悲傷。李媽媽被這眼神看得心中一顫，莫名地感到鼻子發酸。

"媽媽......"蘇雲棠輕聲喚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

前世今生的記憶在這一刻交織。在她最後的時光裡，也是李媽媽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甚至因為過度勞累而累倒。而當她咽下最後一口氣時，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就是李媽媽撕心裂肺的哭喊。

"小姐這是怎麼了？"李媽媽連忙上前，擔憂地看著她。

蘇雲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媽媽，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從小姐出生那天起，老奴就一直在小姐身邊。"李媽媽說著，眼中浮現出追憶之色，"那時候夫人身子不好，老爺特意從鄉下把老奴找來給小姐當乳母。這一晃，就是二十年......"

"那你覺得，我是個容易改變主意的人嗎？"蘇雲棠突然問道。

李媽媽一愣，隨即搖頭："小姐從小就性子堅韌，認定的事很少改變。"

"那你可還記得，我母親在世時，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李媽媽的眼圈頓時紅了："夫人......夫人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小姐能繼承她的醫術，濟世救人。隻是小姐一直對醫術沒什麼興趣......"

"從今天起，我要開始學醫。"蘇雲棠堅定地說道，"我要將母親的所有醫術都學到手。"

李媽媽驚訝地看著她："小姐，你......"

"媽媽，"蘇雲棠打斷她的話，神色嚴肅，"我問你，你可還記得我母親的藥箱放在何處？"

"藥箱？"李媽媽思索片刻，"應該還在庫房深處。夫人去世後，老爺就把她所有的東西都封存起來了。"

"我要那個藥箱。"蘇雲棠說道，"還有母親留下的所有醫書。"

李媽媽遲疑道："這......要不要先稟報老爺？"

"不必。"蘇雲棠搖頭，"那些本就是母親留給我的。再說，我這些年一直不學醫術，已經辜負了母親的期望。如今想要彌補，父親又怎會阻攔？"

見她說得如此堅定，李媽媽隻得應下："老奴這就去取。"

"等等。"蘇雲棠又叫住她，"媽媽，我還要問你一件事。"

"小姐請說。"

"這些年來，你可曾見過有人偷偷動過母親的藥箱？"

這個問題讓李媽媽神色一變："這......"

"但說無妨。"蘇雲棠溫聲道，"我隻是想知道真相。"

李媽媽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確實有一次，老奴見到二小姐在庫房鬼鬼祟祟的。那時老奴想著她也是府上小姐，就沒多問。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那之後沒多久，小姐就開始經常生病，需要每日服藥......"說到這裡，李媽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蘇雲棠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媽媽不必自責。往事如煙，我們往後看就是。"

"小姐......"李媽媽紅著眼睛看她。

"去把藥箱取來吧。"蘇雲棠輕聲說道，"記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待李媽媽離開後，蘇雲棠走到窗前。夜色已深，月光如水般灑在庭院中。她記得小時候，每到這個時候，母親都會帶著她在院子裡賞月，一邊教她認識各種藥草。

"母親，"她在心中默默道，"這一世，女兒一定不會再讓您失望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李媽媽抱著一個雕花木箱回來了。木箱上蒙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多年未曾啟封。

"箱子我已經擦拭過了，小姐打開看看可有缺損。"李媽媽將木箱放在桌上。

蘇雲棠輕輕撫摸著箱子上的雕花，這是母親最心愛的物件。記得小時候，母親總說等她懂事了，就把這箱子傳給她。可惜，那時的她對醫術絲毫不感興趣。

深吸一口氣，她打開了箱子。一股淡淡的藥香飄出，勾起了無數回憶。箱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種藥材，還有一些瓶瓶罐罐。最上麵是一本已經泛黃的醫書，正是母親生前最常翻閱的《醫道真解》。

"這些年，箱子都是完好的嗎？"蘇雲棠一邊翻看一邊問道。

"是的。"李媽媽道，"自從夫人去世後，這箱子就一直封存在庫房深處，除了那次......"

"那次誰還動過這箱子？"

"是王姨娘。"李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那時二小姐來過之後沒多久，王姨娘也來過一次。她說是奉了老爺的命令來取些藥材，老奴不敢不從......"

蘇雲棠眼中寒光一閃："她取了什麼？"

"具體老奴也不知道。"李媽媽搖頭，"隻記得她在箱子裡翻找了許久，似乎拿走了幾個小瓶子。"

"小瓶子......"蘇雲棠若有所思。她記得母親的藥箱裡確實藏著一些珍貴的藥材，都是裝在精致的小瓶中。難道，庶妹和繼母用來害她的毒藥，就是從這裡得來的？

"小姐，"李媽媽欲言又止，"老奴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媽媽不必多想。"蘇雲棠安撫道，"我自有分寸。"

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李媽媽連忙道："該是紅袖來伺候小姐歇息了。"

"嗯，媽媽也早些休息吧。"蘇雲棠說著，將藥箱小心收好。

待李媽媽離開後，紅袖推門進來："小姐，要準備歇息了嗎？"

"先等等。"蘇雲棠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把這個交給張大夫，讓他仔細查驗成分。記住，一定要秘密行事。"

"是。"紅袖接過小瓶，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望著紅袖離去的背影，蘇雲棠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既然庶妹和繼母敢用母親的藥材來害她，那就彆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夜色漸深，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蘇雲棠坐在燈下，靜靜翻閱著母親的醫書。紙頁已經泛黃，上麵還留著母親的筆記。每一個字都像是母親在和她說話，述說著那些未能傳授的醫術。

"母親，"她在心中默默道，"這一世，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給您一個交代。"

遠處傳來更聲，又是一日將儘。但對重生歸來的蘇雲棠來說，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