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巷之家(1 / 1)

推開大門,好像冰火兩重天。

在裡麵時間好像另一種算法,完全不感覺困倦,可是出了門,卻發現已經淩晨一點。

“咱住哪啊?好不容易出來,不能回學校吧。”我凍的瑟瑟發抖地說。

當時來時燈還沒亮,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金色飛賊上還漂浮著大片大片像鑽石一樣的雲朵,“上麵不會就是酒店了吧。”

布雷斯點了點頭。

“最低級的是一千加隆,高一層就加一千加隆。”他說。

我都傻眼了,怎麼這麼多有錢的啊?

“都是從這兒贏來的,也不真正屬於他們,今天贏明天輸,在這裡一萬就跟一塊似的。”

“我們要不住這個?”他指了指天空,“我還剩點錢,也不是請不起大小姐。”

“算了算了。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啊。”還是回宿舍吧,我捂緊了我剛賺的沉甸甸的錢包。

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窮。

“還有個地兒!”布雷斯眼睛亮亮的,“但我怕你嫌棄。”

-

“原來你說的這地兒是你家啊。”

“是啊,歡迎布萊克小姐做客。”他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從沒想過布雷斯居然在翻倒巷有一處宅子,我也想象不出,他一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竟然會住在這麼寒酸的地方。

這兒的建築擁擠又密集,很高,就算在白天也沒有太陽,整個巷子都像是被擠變形似的,歪歪扭扭的。

看來真跟他說的那樣,我一點也不了解他。

“啪”一聲,布雷斯打開了燈。

“我家有些破,你彆嫌棄就好。”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

屋子很小,樓梯狹窄,像是高高垂立的煙囪,但卻鋪著價值不菲的豪華地毯,水晶燈從樓頂顫巍巍吊著,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你平時住在這裡啊?”我有些詫異。

布雷斯點了點頭,隨手掛上了我倆的外套,“媽媽看見我就煩,我隻好另覓住處嘍。”他語氣輕鬆地說。

“我睡一樓,你睡二樓,我帶你去看看。”

跟著他爬到了二樓,這兒隻有一個靠窗的床,一個書櫃,一間廁所,還有些放雜物的地方,堆著一口坩堝,幾本魔藥書。

布雷斯還做魔藥?

“這就是你今晚休息的地方了。”他說,“先說好,不許嫌棄。”

“怎麼會嫌棄呢,布雷斯,你好厲害。”我愜意地躺在了床上,頭發撒了滿床。

“那可不,破是破了點,全是我自己掏的錢呢。”他語氣中是止不住的得意。

身後就是大大的落地窗,抬頭望去,甚至可以瞧見一整條街道的風光。

一條醉漢、小偷、強盜、暴力的街道。

一群社會中最底層的人,像是陰鉤裡的老鼠,聚集在這裡,為了一西可,一納特爭吵著,可是在不遠處,也有人一擲千金像灑灑水一樣。

“沒什麼看頭。”布雷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們挺可憐的,我覺得。”

布雷斯嗤笑了聲,“比我幸福多了。”說完,像是很放鬆的樣子,長腿一伸也直接躺在了床上。

遮天蔽日的塔樓遮得連星星也瞧不見,隻有陣陣涼風,平白帶來說不清的滋味。

我倆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聊起了天。

正對麵是一個書架,裡麵沒有一本書,全是信。

“這裡麵都是什麼啊?”我問。

“情書。”布雷斯抱著頭,簡短地說。

????

滿滿一櫃子啊,我天,這家夥究竟多受歡迎。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

“你這什麼表情,收藏起來也算沒辜負她們的心意不是?”他笑到。

“我嫉妒了,布雷斯,我都沒收到過。”

“胡扯,你的話信不了一點。”

“真的。”

“哦?那今年二月情人節的時候,和我比誰收到的情書多的是哪位小姐?巨怪小姐嗎?”

“啊…我忘記了。而且,而且當時也是你贏了嘛!”

“嗬。”他一副懶得理我的表情,眯著眼,像是睡著了。

“喂,布雷斯。”我搖了搖他,“打了唇釘會影響接吻嗎?”

他懶洋洋地半睜了一隻眼,歪頭看向我,“你要不試試?”

“滾。”

“我他媽,我是說你要不試試也打一個。”

“你臉怎麼紅了?”他又指了指我的耳朵,“幸災樂禍地說,“哎,你耳朵也紅了!”

“不要再說啦!我要睡覺了。”我拿枕頭捂住了頭。

“你說巧不巧,有人做過同樣的動作,說過同樣的話。”布雷斯故作神秘地說。

“德拉科嗎?”我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無聊的家夥。

“聰明。”他打了個響指,麻利地坐了起來,“所以你和德拉科接過吻嗎?”

我從枕頭裡探出頭,瞪了他一眼:“當然沒有,你在說什麼屁話。”

他發出了長長的哀歎:“德拉科真遜啊。”

我接著瞪他:“要接吻也是我和諾特。”

“得了吧,你不就是仗著你和西奧多不熟嗎,小心他也喜歡你,看你還怎麼得瑟。”

“才不可能呢。”

“西奧多沒你想象的那麼好。”布雷斯輕飄飄地說,“諾,你睡的就是他的床。”

“啊?”

“嗯。”布雷斯點了點頭,“我這兒也沒什麼客人,有時他會在這兒住,這些坩堝啊什麼的也都是他的。”

接著像是想到什麼,站起來翻著衣櫃,扔給我了一件衣服,帶著洗衣液的舊香,“這是你的諾特的衣服,一會洗完澡就穿這個吧。”

“我不要。”

“我這兒沒有彆的衣服了,大小姐。”他無奈的攤了攤手,“要不我的,要不他的,你選一個得了。”

“那還是他的吧。”我趕緊抱緊了他的衣服。

“我是覺得你倆身形比較像。”他垂直著比劃了比劃。

我狐疑地看著他,懷疑他在暗諷我什麼。

布雷斯大喊冤枉:“我隻是覺得你倆體型比較像,都比較苗條,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真沒有其他的意思。我真沒有說你胸小的意思。”

“閉嘴吧!”

一看表,淩晨三點了。

“我要睡覺了,晚安,趕緊下樓吧。”

“晚安,親愛的。”他上前去幫我拉窗簾,我撇頭看向窗外,一道男女的身影瞬間捕捉了我的視線。

女生烈焰紅發,男生暗紅西裝,是那個姬娜,和——

沒錯,和那個在麻瓜街道上曾和我有一麵之緣的大叔。

不過,我想我現在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

小巴蒂克勞奇,一個本該喪命的人。

--

“好,請坐。”盧平教授紳士地給我拉開了椅子。

“孩子,你是不是想問你的父親?”盧平教授的笑容溫文爾雅,歎了口氣,“從前啊,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看著盧平,他的□□還停留在現在,但靈魂卻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甚至可以說是風華絕代,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他喃喃自語,嘴角的笑容勉強極了,灰敗的頭發讓這笑容更加落寞,“他和詹姆是學校裡的小霸王,那時候年紀小,我們成立了一個聯盟,叫掠奪者,我們闖了一堆禍,經常被罰禁閉…”

“教授,您覺得——”我太急切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一個人變形成另一種物件兒的可能性大嗎?”

我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想,阿茲卡班的監獄圍欄很窄,除非變形成不是人的模樣才有可能鑽出,但是這種想法總歸太荒謬了。

盧平教授眼裡一下子又燃起了激動的火,“你是不是見過什麼不尋常的動物?凱瑟,你一定要告訴我!”

“沒有,我隻是猜想。”我冷笑著看著他,“畢竟學校裡既然都有狼人,那有些其他的生物也不奇怪,我說的沒錯吧,教授。”

“你怎麼知道的?”盧平眼神瞬間陰鷙下來,空氣一時冷卻了。

看來是了,我興奮的血管都在跳動。

盧平的反應正好印證了我的猜想,小天狼星是一個未注冊的阿尼瑪格斯!腦海嗡嗡作響,記憶裡那隻黑狗的身影也逐漸清晰地走到了眼前。

他搖著尾巴,蹭著我的手,一下又一下,嘴巴一張一合,口型分明是:

“我很想你。”

一些不可思議的設想逐漸重組串聯,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是這樣!我早該想到。

那是一個絕頂聰明的變形,那是一個被冤屈的永遠自由的靈魂。

我長舒了一口氣。

“很好猜啊,彆擔心教授,我會替你保密的。同樣,我們的這次交流保密,我也請求您不要將爸爸會變形這件事說出去,好不好?”

盧平盯著我看了會,沉重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掠奪者的成員都是阿尼瑪格斯,包括那個在災難裡被炸死的彼得?”我問。

“沒錯。”他的嘴角滲出一絲苦笑,“彼得…唉,他曾經最崇拜小天狼星了,沒想到,唉。”

“我可以知道他的阿尼瑪格斯是什麼嗎?”我感覺有些事就要浮出水麵了,我激動地有些站不穩了。

“凱瑟,彆激動,他已經死了。”盧平重申到。

“如果,”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是說如果,彼得的阿尼瑪格斯是一種善於逃跑的動物,那麼當年的那場災難,會不會就是彼得一手策劃,壁虎斷尾,移花接木,而小天狼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罪羊!”

“那麼這個動物,或許很小,很靈活,比如——老鼠?”

我挑了挑眉。

盧平震驚地看著我,眼裡如同打翻的墨汁,醞釀著濃稠的情緒。

“所以教授,你當年,是幫助彼得逃跑的那一個。”我得出了最後的結論。

下一秒,眼前一貫冷靜自持的教授上前一步把我困在了座椅上,我仰躺著,他的雙手撐在我椅子的把手上,我目之所及全是他。

“布萊克,你記住,我從來沒想過背叛,我永遠在你這一邊,永遠!”他猙獰的樣子倒真像一隻月圓下的惡狼。

是我錯了?

“教授,你才是最需要冷靜的那一個。”

你失態了。

我躺在座椅上,咯咯地朝他笑到。

“對不起。”

“我還有個問題。”

“你講。”

“是關於小巴蒂克勞奇的,他真的——死了嗎?”

-

那天的倫敦街頭相遇,我也曾以為不過是偶然,可是回頭再想,那個男人三十歲左右年紀,卻是分明認識我的樣子,言行舉止可以判斷出身豪門,至少是書香門第。可等回到霍格沃茨我翻遍了所有適齡男人的資料,竟然沒一個人符合,直到我偶然翻開一本相冊。

一張老照片上,兩個少年肩並肩,高傲矜貴,意氣風發。一個黑卷發,一個淺黃發,眼裡激蕩著理想的勢在必得。

那是十六歲的雷古勒斯布萊克,以及——

他當年最要好的朋友,小巴蒂克勞奇。

再查資料就容易了,我意外發現,克勞奇和媽媽關係也很好。在媽媽生那個倒黴孩子的時候,雷古勒斯已身葬黑湖,小天狼星又不在身旁,當年陪同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他。

有意思了。

克勞奇是個很神秘的人物,他比媽媽小了一歲。自從他入學,霍格沃茨的第一就再也沒有落到彆家,OWLs考試更是得了十二個O,當時知道這些我都震驚了,居然有人成績好到這個地步,讓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裡。

和貝拉特裡克斯一起被指控鑽心咒折磨隆巴頓夫婦時,他還不到十九歲,主審人是他的父親,當年魔法部長最熱門的候選人。他承認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卻高呼從未折磨隆巴頓,囂張地讓父親為他開罪。

這樣的天才和瘋子,真的會死嗎?

“我不清楚。”盧平審慎地開口,“但我可以確定,他不是個好人,不,窮凶極惡。告訴我怎麼回事,你們認識還是什麼?凱瑟,就算他還活著,我不允許你和他接觸!”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呢?我仔細思考著盧平話裡的真假與可能存在的漏洞。

“凱瑟,你可以永遠相信我的。”

盧平教授眼裡好像泛著淚光,“很抱歉沒能陪你一起長大,但是,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的笑容太苦了。

“我是除了你爸爸,世界上第二愛你的男人。”

--

“在看什麼?”布雷斯好奇地伸手晃了晃我的眼。

“你的姬娜。”我興奮地趴在了窗戶上,“誒,你快看,你的姬娜和那個男人親了耶。”

“什麼我的姬娜,我跟她一點關係沒有。”

“我看你倆親熱的緊呢。”

“你知道她是乾什麼的嗎?”布雷斯也促狹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姬娜和小巴蒂,“她是這兒的頭牌,你懂我意思吧。”

啊?

短短一天,我又又又震驚了。

“我認得這個男的!不能吧,他看起來也,也不像嫖客啊。”

布雷斯不置可否地笑道:“你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在這裡的,哪有什麼乾淨純潔的。”

隨後他落寞地拉上了簾子。

“彆慌,布雷斯!”

拉上簾子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隻大狗,一隻孤獨又奇怪的大狗。他如一道暗夜的閃電,又如一株被打折的孤鬆。

他最後消失的地點,正是姬娜的住處。

“布雷斯,我要出門一趟,不要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