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硬著頭皮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對方似乎發現了，目光怔愣片刻，幾秒後才說：“嗯，來接你，反正也不遠。”

走了幾步，江浸月扭頭看他，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陳亦辭把玩著長串木質手鏈：“半點。”

還好沒等多久。

江浸月想起他點名吃那家麵館，問他：“你去吃過？”

陳亦辭纏了兩下，手鏈繞在左手腕上：“沒去，室友去過，推薦的。”

江浸月點點頭。

一路隻交談幾次，大多數在沉默，江浸月習慣安靜，但身邊走著的是陳亦辭，而且這次沒有其他的同學，單獨與陳亦辭並肩走在樹下，或多或少有些不適應。

江浸月看了眼手機，微信群裡發來消息。

陳亦辭無意掃來一眼，看見聊天列表裡刺眼的兩個字。

陳亦辭了當了問：“你還跟南衛聯係啊？”

江浸月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從他嘴裡冒出來。

她回答：“嗯，偶爾說幾句。”

神情自若，陳亦辭點點頭，低聲嘟囔：“那我得多往京大走走了。”

車呼嘯而過，江浸月沒聽清：“你說什麼？”

陳亦辭搖搖頭，忽而一笑：“沒事。”

兩人一前一後進店，江浸月坐在陳亦辭對麵，遞給他菜單。

“你點。”

陳亦辭拿起看了一圈，問她：“有什麼忌口？”

江浸月：“我什麼都吃。”

“那就點這幾個招牌吧。”陳亦辭對服務員說完，扭頭看向她說，“不會出錯。”

“好。”

等菜時，江浸月的手機振個不停。她拿出來看，是宿舍群消息。

江浸月剛要點進去看，服務員端著麵停在旁邊，放在她麵前，有一段距離。

江浸月剛要伸手，陳亦辭將麵推向她，離桌沿大概半拳距離。

她道：“謝謝。”

陳亦辭遞過來一雙筷子：“你除了謝謝，還能說點彆的不？”

“說什麼？”

陳亦辭眼神戲謔，笑著說：“比如，為什麼刪我微信？”

此時，服務員又走到桌邊，將菜擺放在中間位置：“菜都上齊嘞，用餐愉快啊。”

陳亦辭點點頭，緊盯著江浸月。

江浸月躲避的看向阿姨，露出了自認為討喜的笑。“謝謝。”

話音剛落。江浸月聽見陳亦辭的低笑。

江浸月看向他，對方抬了抬下巴，似乎等待她的回答。

江浸月清了下嗓子，欲言又止：“我以為不會在聯係。”

“我們學校就離3.6公裡。”陳亦辭笑道，“吃個飯都能碰到。”

“抱歉。”江浸月沒想那麼複雜，隻覺得遇到也不會聯係。

以為陳亦辭能移開這個話題，結果他停下吃麵的動作，表情似乎帶著他未察覺的委屈。

他點頭評價道：“確實得抱歉。”

“……”江浸月呆在那。

陳亦辭沒抬頭，繼續吃麵。

江浸月覺得今天的筷子彆扭，鬆開手，筷子插在麵中，貼上碗沿。

嗦麵聲入耳，江浸月感到鬨心。

實在太好奇，沒忍住問道：“怎麼發現的？”

“還問？”

陳亦辭也放下筷子，見她向前夠著身子，眉頭輕皺的問他。想起那時當時看見紅色感歎號的心情，笑出聲。

“本來想和你一起來這報道，能有個伴。”

原來是這樣。

和猜測的重合度極高，江浸月抿了抿唇，“我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

確實想不到，畢業之後還能被刪微信。

“……”江浸月沉默。

下一秒，陳亦辭問：“國慶回去嗎？”

江浸月握回筷子，翻了翻發坨了的麵：“大概會回去。”

“這樣啊。”陳亦辭說，“回去喊我，和你一起。”

江浸月遲疑一秒：“我約了人。”

陳亦辭挑眉：“南衛？”

陳亦辭猜出大概，但不隻有南衛，還有在她隔壁省的林憬惜和陶夏，都準備國慶那天來京北城逛一逛，第二天再走。

“嗯。”江浸月不知道下次陳亦辭還能否同意一起，沒說出那句，“下次再聚。”也沒有全盤拖出。

隻道：“抱歉。”

陳亦辭也確實沒在接話，隻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剩下的用餐時間異常安靜。

江浸月不餓，吃的不算太多。陳亦辭收尾，直到菜所剩無幾才放筷子。

江浸月叫住來回走動的服務員：“姨，結賬。”

“一共89，微信還是現金。”

“微信。”江浸月剛調出微信界麵，隻聽見微信支付成功的聲音，陳亦辭放下手機。

江浸月不解：“不是說好我請。”

陳亦辭：“下次國慶。”

江浸月沒懂，不過照常點頭，什麼時候對方再說，什麼時候再請也不遲，隻不過讓她不爽的是，陳亦辭浪費了她半天時間。

江浸月：“那我走了。”

陳亦辭跟著起身：“我送你。”

“不用。”

江浸月以為陳亦辭被拒絕，不會再上趕子。沒想到陳亦辭跟了上來，走在她身後不遠處。

江浸月回頭，等著陳亦辭走過來，狐疑的看向他。

陳亦辭雙手插兜，認真道：“看著你回學校，萬一半路出什麼事兒。”

江浸月道：“謝謝。”

並肩走了幾分鐘。江浸月突然停住：“如果你國慶回的晚，那天可以來和我們吃飯，就當請你。”

“我們？”

江浸月說有南衛，沒說的估計就是那些小姐妹。

陳亦辭問：“都有誰啊？”

“林憬惜，陶夏還有楚惻。”江浸月忽略掉提過的南衛，說，“你都認識。”

陳亦辭試探：“行嗎”

江浸月思考了一下，“我問問。”

不過大概是不用問的，幾乎每一個人都喜歡陳亦辭。不過江浸月還是在群裡詢問意見。

林憬惜第一個出來發言，帶著和楚惻的聊天截圖：【你趕緊讓月姐發力，把陳亦辭拉過來。】

林憬惜：【來唄。一起熱鬨熱鬨，好歹是高中同學。】

陶夏：【我沒意見。】

林憬惜：【咳咳，某人開心死了吧】

江浸月忽略林憬惜的調侃。

章魚小丸子：【行】

校門口人們進進出出，陳亦辭見江浸月收起手機，問道：“同意了？”

“嗯。”江浸月說，“那我先走了，微信聯係。”

“這回微信可彆刪了。”陳亦辭擺擺手，笑道，“到宿舍發微信。”

江浸月低下眼：“嗯。”

江浸月走進校園，幾秒後她回頭望去。

陳亦辭早已離開，留下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月月，你回來了啊？”鄭冰巧敲電腦，眼睛沒離開過屏幕，“快去看群裡的消息，留小組作業了。”

江浸月坐下第一時間開電腦：“看見了，一個小時後給你們。”

“一個小時？你趕一趕，40分鐘行嗎月？”溫凝白問。

電腦開機完，江浸月登上微信：“好。”

半個小時多些，江浸月整理完資料發到群裡：“看一下。”

王佑怡擰著身子，給江浸月點了個讚：“牛，我等會整合一下就完畢。”

江浸月看回電腦屏幕，聯係人列表裡的陳亦辭映入眼簾。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一秒後，她想起忘給陳亦辭報平安。

江浸月點開兩人的對話框。

糾結幾秒鐘，才發送消息。

章魚小丸子：【到了。】

對方幾乎是秒回。

。：【爬回去的？】

江浸月遲鈍兩秒，總覺得現在的兩人，不像是可以開玩笑的關係。

章魚小丸子：【有事，忘了】

江浸月回答的言簡意賅。

。：【嗯，安全到宿舍就行。你繼續忙】

江浸月眨眨眼，回複道：【不忙了】

【好。】

話題到這結束，江浸月複盤一遍，找不出什麼問題在哪，總覺得兩人聊天總會進到死胡同，且出不來。

國慶前夕，南衛的信息變得越發密集。

她沒想帶南衛，但南衛說死也要來京北城找她，一聽江浸月還有聚，和林憬惜等小夥伴，來的心達到頂峰。

南衛：【那個，你不見我也行，我就想去你那看看。】

南衛：【看看你待的環境是啥樣的，我還挺激動，不對是好奇】

南衛：【我當時也想報京北的學校的】

章魚小丸子：【嗯。】

南衛：【你現在在乾嘛啊，我剛做完作業】

章魚小丸子：【我也是，在休息】

南衛：【這麼巧，這就是緣分】

江浸月沉默，頭有一些痛，搞不懂南衛也不知道怎麼麵對。

放下手機洗了個澡，一天的疲憊得到緩解，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黑了。

陳亦辭隻是偶爾來問個好，不過都是沒營養的話，江浸月覺得他每一次都在試探有沒有被刪除。

果然，在放假當天，王佑怡先一步離開，江浸月在寢室背單詞，收到他的消息。

陳亦辭：【放假了啊】

章魚小丸子：【嗯什麼事？】

對方正在輸入的幾個字來回閃，江浸月等了半天。

陳亦辭：【看你把我刪沒】

江浸月不知道回複什麼。

幾秒後，鄭冰巧和溫凝白和食堂回來。

“你們還沒走？”江浸月記得兩人說過今天就走。

“沒事啊，今天晚上走就趕趟，我本地的。”鄭冰巧衝著江浸月眨巴眼，“她必須陪我啊。”

溫凝白：“我明天早上走。”

江浸月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走？”

“估計後天。”江浸月說，“明天有聚。”

鄭冰巧露出了然的笑：“我懂我懂。祝你們玩得愉快。”

“好，你們也是。”江浸月說完考慮如何回複陳亦辭消息。

章魚小丸子：【不用看，不會刪】

【一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