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
街道上車鳴長響,這個小長假對準高三生來說無疑是非常開心的。
但也是這年中最後一個長假了,接下來他們就要一直麵臨上課上課。
這幾天餘聿習慣性抓著嚴予抻練口語。
剛開始她故意講快,也不管他聽不聽地到。
沒想到嚴予抻基礎挺紮實的,餘聿說的英語幾乎按照高中水平來。
嚴予抻剛開始除了些沒學過的單詞沒聽懂,或太快沒記住一些話語,其他的還好。
到現在好很多,起碼腦子的翻譯可以跟的上餘聿的說話語速。
有時看到因為被難得皺眉的嚴予抻,餘聿就會在旁邊笑。剛開始她還會隱蔽些笑,到後來實在忍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嚴予抻也隻是一臉平靜的不說話,就等餘聿笑完開口說他再接著聽。
相處久了餘聿就發現小朋友認真學習的時候很可愛。
遇到不會的題就會指尖點著試卷思考。
真的太難實在不會,指尖點的頻率就會加快。
當改答案的時候發現答案錯了就會微蹙著眉。
不滿意做出卷子的分數時就會一臉平靜地盯著試卷,但唇線卻繃得很密,嘴角也會有些不開心的耷拉下來。
看著是麵無表情的小朋友,但隻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他什麼情緒都在表情上了。
餘聿站在模特模型前縫衣服,眼睛卻不由地看向因為解題不順,而埋頭苦算了半個小時的小朋友。
嘶,餘聿倒吸了口氣,拿出被紮出血的手指。
她將針紮在模型上,扭頭找紙巾。
手腕被輕輕抓住,一瞬又被鬆開了。
嚴予抻拿過紙巾替她按住了。
餘聿接過紙巾摁了一會兒。
“你寫得那麼認真都能那麼快知道我受傷了?”餘聿拿開紙巾,看見不流血了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裡。
“你出聲了。”嚴予抻說。
出聲?餘聿想了一下。哦,是那個被紮疼的聲音啊。
“你這是有題解不出來啊,看你半天了,草稿紙都用了兩張。”餘聿看了眼對麵桌上的卷子。
“解出來了。”
“行吧,都歇會兒。”餘聿坐在縫紉機前的椅子上,也拉了張椅子給嚴予抻,“坐吧。”說完背往後靠。
放假的這幾天嚴予抻幾乎都是在她這學習,每次見到他的顧客都誇他長得可真端正真帥。
好幾個膽大的漂亮姐姐硬是要加小朋友的微信。
要不是她以小朋友還沒成年要專心高考為由,恐怕都難以脫身。
餘聿忽然想到嚴予抻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就在店外被一個老婆婆拉著直誇。
小朋友一副想走的樣子,但老婆婆死拉著他,等她說完嚴予抻應付了一番才鬆手。
當時她剛好在幫顧客拿衣服正好看到這一幕。
現在回想起來餘聿覺得有些好笑。
“小抻,你在學校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啊,你看你讀書又好,長的又帥,有沒有情書收到麻木了?”餘聿笑著打趣道。
嚴予抻也同餘聿一樣倚在縫紉機台前,搖頭:“沒有,其實......我在學校的口風很差。”
餘聿聞言怔住。
“同學認識的那個你是你嗎?怎麼和我認識的小朋友不一樣啊,明明是個乖小孩。”餘聿淺淺笑了下。
嚴予抻低下腦袋。那個才是真實的我,也就隻有你的評價不同。
室內的空調冷氣很足,把夏日燥熱的情緒都散的一乾二淨。
餘聿擺了擺手說:“不聊那個了。”然後起身到儲存櫃裡翻翻有沒有什麼零食。
餘聿經常做衣服會到很晚,所以都會備些小零食填填肚子。
她翻了些牛肉乾餅乾什麼的,放到他們身後的縫紉機上:“你有沒有想好上哪個大學?什麼專業?”
餘聿拆開一大包牛肉乾,裡麵的都是獨立包裝,她拆了一條放在嚴予抻手上:“來,吃。”
嚴予抻撚了撚手裡半開的牛肉乾,回答她的問題:“還沒想過。”說完抬起手咬了塊牛肉乾下來。
“沒想過?那現在想想也不晚,我給你參謀參謀?”餘聿剛準備吃牛肉乾,聽他這麼說便放了下來。
“好。”嚴予抻點了點頭,將牛肉乾咽下去說。
“有想去的城市嗎?”餘聿側過頭問。
城市?他沒有想過。之前隻想過他快點離開這裡,至於去哪,他不知道。
“京城市吧。”嚴予抻開口。
“那好啊,京城市我熟啊。”一聽到熟悉的城市餘聿可就來勁了。
這不是她上大學的城市嘛,“你要說想來京城市,那直接來華城大學。”
“來我學校做我學弟啊。”餘聿微微揚起下巴微笑道,嘴角上揚翹起。
微笑的嘴唇邊露出了個淺淺的梨渦,嚴予抻視線往上,對上了一雙飽含笑意靈動的眼眸。
嚴予抻移開眸子,片刻問:“你是華城的。”
“是啊,雖然京城市的青大和華城大水平是一樣的,但咱作為理科生呢去華城大會更好些,怎麼樣?”餘聿揚了揚頭問,接著抿笑道,“直接來我學校當我學弟啊,雖然我已經畢業了。”
嚴予抻轉過頭去,一瞬又轉了回來,說:“好啊。”
“那專業呢?”餘聿又問。
“學計算機。”嚴予抻這次沒有遲疑。
“回答得這麼快,也不是沒想法嘛。”餘聿滿意地點點頭,想到他有在做敲代碼的外快,“有自己喜歡的專業好啊,你下次考試的時候可以拿分數過來,我幫你估摸估摸分。”
嚴予抻點了點頭。
餘聿又說:“一般期末考試的成績才能彰顯水平,期中的試題都有點簡單。我記得我上學的時候是這樣的,不知道你們是不是。”
“一樣。”
“那行,等你期末考試完我們再聊聊。”餘聿說。
“好。”
“加油啊!”餘聿握拳碰了下嚴予抻搭在腿上的右手。
嚴予抻淺笑的舉起手和她又輕碰了下,說:“加油。”
國慶假期就這樣結束了。
說長也不長,起碼沒有寒暑假長。
說短也不短,起碼沒有放周末短。
放假剛回來,嶺江11中教學樓頂層就發生了一件炸裂的事情。
早讀課,高三11班座位上幾乎空無一人。
幾乎全部學生都在門後或是門前。
“我靠,這雙標姐怎麼回事啊,這次懲罰得這麼狠。”
“好丟臉啊,這樣誰不知道啊。”
“就是啊就是啊,剛我看到有個女生想去上廁所的都被嚇退回去了。”
“好毒啊這招。”
“又是小貼士的今日頭條咯。”
......
放完國慶回來上課的那天剛好是周一。
學校某一主任在升旗台上公布上上周的雙優班評比。
習以為常,高三11班又沒份。
高三11班的學生不以為然,該在下麵打瞌睡地打瞌睡,該講話的講話,個個站沒站相,全校就他們班的隊伍歪歪扭扭。
沒想到剛回到班裡,屁股還沒把凳子坐熱,倒是直接吃上了班主任地火炮。
“全都給我坐好來!沒吃早餐的彆吃了,打水的給我回來!要上廁所的給我憋著,什麼都彆乾了全都給我坐好!”馮燕坐在講台上怒吼道。
本來是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班主任這一吼聲直接嚇跑班上大半的瞌睡蟲。
在教室外打水的同學匆匆都拿了個空瓶子回來。
去上廁所的同學剛出去轉了個彎回來。
剛咬開流沙包的學生嚇得把包收進抽屜,眼睜睜的盯著裡麵的餡如流沙般全流在袋子上。
全班鴉雀無聲,大家都抬頭看向講台上的人。
班主任握著拳頭敲了幾下她身後的黑板,厲聲道:“看看我們班又沒有雙優班,我們這一層的理科班,每個班門口幾乎都掛著流動紅旗,就我們班次次沒有!”
“之前不是一直沒有的嗎?這次沒有有什麼驚奇的?”有同學在下麵小聲嘀咕。
“誰說的!啊?誰說的。”馮燕立刻捕捉到風言風語,結果問了一圈的人都沒有人敢吱聲。
“真的是太放縱了你們,以為人家不說就代表不在意。哦那雙優班我不說那是因為這個要靠你們自覺,我不說你們就以為我不在意這雙優班了?就可以讓你們為所欲為了?”馮燕怒道。
“知道你們每次升旗的時候為什麼看不見我在哪嗎?那是因為我每次都因為你們被級長拉去談話,說為什麼全校就你們班每次升旗講話、打瞌睡、遲到。”馮燕講著講著聲音越來越高。
“你們太差勁了,跟那番薯一樣蠢,以後出去不要說我是你們的老師,最好也不要說是這個學校的學生。”馮燕站起身來,單手叉著腰,“班長給我上上周他們的德育分給我看看,我看看我們的老鼠屎是誰?!”
馮燕突然整這一出實屬是讓人意想不到。
她很長時間都不管這些德育分什麼的,弄這個是因為學校下達的命令。
這些東西在他們班實屬是形式主義,就算被扣到負分,班主任也不知道,因為她從來就沒看過。
歪曲倒在桌子上的身形立刻都挺板正了,都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盯著那份登記表。
嘩啦嘩啦的翻頁聲音全讓學生們提心吊膽。
“嗬,看看你們,班裡一大半都被扣負幾十分的,不管男的女的都這樣。”馮燕譏笑道。
“張勉,你遲到最多,你說你該不該罰。”馮燕點名道,“居然都能比嚴予抻遲到的次數還多,可以啊。”
張勉緩慢的從位置上站起聲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說吧怎麼罰你呢?”馮燕冷眼看過去。
“罰抄書吧。”張勉低聲說。
“想抄書啦,之前罰你們抄書真是太容易了,也是最沒有效果的懲罰。今天我換個懲罰,就拿你開個刀,讓同學們引以為戒。”馮燕將登記表還給班長,接下來說了句讓全班都震驚的話,
“去把我們這層廁所拖了。”
話一出班裡各種聲音。
“不是吧,老師,我們這層的可是女廁所啊。”
“就是啊,不用罰那麼狠吧。”
“是啊是啊老師,就罰罰抄書背書的算了吧。”
“我知道是女廁所啊。”馮燕說,“還有你們再吵吵就也跟著一起掃。”
班裡頓時無聲。
已經走出教室外的馮燕朝裡麵還傻站著的張勉喊道:“還不走是要我請你嗎?”
眾人等他們出去都紛紛趴在門口看。
廁所在最儘頭,現在是上課時間,走廊廁所都沒有人在。
馮燕雙手抱胸站在廁所五六米遠的位置。張勉拿著拖把,站在第一個廁所坑外一直拖到最後一個廁所坑。
有些學生上下樓梯看到這樣的情形不免回頭多看了幾眼。
來辦公室交作業的課代表看到11班的學生都在張望著也跟著看過去。
倏地,馮燕扭頭一個掃視過來門口的學生蜂擁而散。
“快快快,看學校的小貼士。”一個同學忽然出聲。
“我靠,這麼快的嗎?小貼士就有了?我去,還有圖片,說真的這要是我被罰掃女廁所我頭都抬不起來了。”
“班主任這沒事吧,一天天的就會整事,我真的無語住了。”
“她怎麼老是發瘋,還是更年期真的提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