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來接她的。

這時候，另一輛車從不遠處開過，緩緩停在身前，車窗緊接著降下。

“上車吧，外麵冷”

冷不丁身旁出現了另一道聲音，陳映儀的注意力被硬生生拽了回來，她愣了幾秒，慢一拍的偏頭對上宴裴生那雙桃花眼溫情脈脈，車內飄出一陣熟悉的木質清香，他的眼睛深邃，鼻梁高挺，白皙的脖頸處凸起的喉結顯而易見，白色襯衣領口乾淨平整，扣子一如既往地延續到頂端，

短暫的對視，未曾引起陳映儀半點的情緒波動，她甚至不曾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拉開門就坐上了副駕駛。

夜晚的巷口，一整條街燈光閃爍，路邊的車輛停滿，在馬路旁勾勒出一條整齊的線條，賀琛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似有似無地敲著。

他偏頭，車窗半開，視線停落在不遠處店鋪裡正在吃飯的女生那，桌子上點的東西不多，但是搭配卻齊全，食物賣相很好，遠遠看著就莫名的有食欲，小姑娘垂眸慢吞吞用竹簽戳了一個丸子，塞到嘴裡，動作十分緩慢。

從高中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吃東西很講究，但和自己這種特彆挑的又不太一樣，是能感覺到她對待每頓飯都很認真。

不由得就想到了高中的時候，有段時間他偶然發現，晚飯的時候，她總是不去吃飯，每次從食堂回來的時候，一進教室就能看到她坐在前排的位置上，桌子上擺著一個水果盒子，水果盒很精致，每個格子裡放著不同的水果，落日餘暉將發絲染成橘黃色，旁邊女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眼尾總會不自覺地下拉，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狀。

廣播裡回響著那些年最流行的歌曲，鄭茜微戳起一塊哈密瓜遞到女生嘴邊，多少帶點討好的意味。

他不喜歡吃水果，尤其是蘋果，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底莫名的不對勁，那藏在心底那不易顯露的惡劣因子就迫使他想去搶過來。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點不受控，甚至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那時候，他們意外被安排成前後桌，但是時間不長。

他坐到自己位置上，一個胳膊隨意的搭在課桌上，好整以暇盯著她唇邊的梨渦笑了笑，找她搭話:“就吃這個能吃飽嗎”

印象中，這位女同學，很少跟他搭話，平時除了必要的收發作業，她幾乎連頭都不會回。

果然，他說完這句話後，女生明顯的沉默了下來，就連嘴邊的梨渦瞬間消失了，輕聲說了一句:“還好”，就扭過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賀琛總覺得這位女同學有點不愛搭理自己。

那時候的他說不上來的挫敗感襲來。

“喂，你跟人家熟嗎，就跟人搭話，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自來熟。”祁博森一臉嘲笑，幸災樂禍的一把摟住他脖子。

“滾蛋吧你”賀琛甩開他胳膊，有點煩悶。

失落嗎，當然了，那會他甚至覺得自己是真的有點被慣壞了，居然遇到一個不搭理自己的女生，都會產生挫敗感。

鄭茜微這頓飯吃的時間格外的長，無意識中，時間匆匆過半，她從店裡出來時候差不多已經九點了，順著馬路邊往前走，路燈下，影子被拉的老長，估計這樣走回去，吃的飯也差不多消化下去了。

她住的地方實在有點偏，距離家還有十分鐘路程的時候，那條路上兩邊的燈就剩下幾盞還在忽閃忽閃，在這條人跡稀少的路上，被夜色襯得多少有點詭異。

這種時候，她總是不自覺的幻想到曾經看過的韓劇中，巷子裡陰森森的畫麵，背後被人追趕，她下意識加快步伐，想趕緊回家。

但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偏偏想什麼來什麼，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酒瓶子摔碎在地麵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異常突兀。

她突然嚇了一個激靈，心猛烈的跳動起來，但是不敢回頭，隻是步子加快了些許，身後的腳步聲似乎也在加速變快。

事情發生的極其突然，她幾乎是一瞬間後背浸出了一層冷汗，她拿出手機那一刻，手不自覺的顫抖，這個時候了，她低頭掃了一眼通訊錄，居然都不知道該打給誰。

不過這會似乎也沒空想這些了，她直接撥了童謠的電話，那邊通的很快，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平靜的搶先一步說:“你到哪了，我怎麼還沒看到你”

她打電話的時候，明顯身後的腳步聲放輕了些，她繼續加快步子往前走，這次走了很遠，身後的人都沒再跟上來，她在小區門口找到一家還開著的藥店，像是找到了希望，靠在牆麵上大口呼吸，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腿都是軟的。

“姑娘，你沒事吧”

老板娘看她麵色蒼白，忍不住問。

她擺擺手，心跳依舊砰砰的。

“這麼晚，一個小姑娘不安全，這邊路人少，以後彆獨自走夜路了”老板娘看她這慌慌忙忙的樣子，也是了然，最近不少姑娘出事。

鄭茜微眼神有點渙散，她沉默了一下，才慢一拍的點點頭。

……

另一邊，賀琛揪著黃毛男的衣領，一路將他拖到了旁邊的巷子裡，夜色濃墨般浸泡著整個巷子，那四角的天空投不進任何光，直到四處徹底無人，他才鬆手將他甩開，黃毛男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這會一推栽栽愣愣的就朝一邊倒去，仿佛一灘軟泥，手指著天嘴裡還罵罵咧咧。

“你特碼的是不是，找屎，敢管撈汁”

他眯著眼，說出的話也含糊不清，隨後又指著賀琛的臉罵，還自認為十分有震懾力。

“警察抓了這麼久都沒抓到你，今天還挺湊巧讓我碰到了”賀琛居高臨下，眼神中明顯帶著冰冷的寒氣，垂眸的時候，眼皮輕遝著，沒什麼笑容，倒是有幾分威懾力。

“你特碼的誰啊，礙著你了”黃毛男輕嗬一聲，緩緩爬起來，啜了口唾沫，幾分不屑地打量了他一遍:“穿的人模狗樣的，英雄救美啊，男人嘛，不都一個德行，遇到好看的娘們，難道沒想法”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下流的笑了笑“一個娘們而已，我都盯了好幾天了，大不了我們一起……啊”

這次話沒說完，對方的話語似乎戳中了他哪根神經，毫無預兆，一腳踹在了黃毛男的肚子上，力道極重，對方幾乎是飛出半米遠，癱倒在地上倒吸了一口氣，嗷嗷叫起來。

“老子要報警。”

“行啊，你現在就報”賀琛彎腰蹲在他身旁，風衣的衣擺沾到地上的土了，他也沒管，眉宇間帶著消散不去的戾氣“娘們你媽了個逼，傻逼，你慫一秒，我都看不起你”

這次黃毛男沒反應了。

賀琛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

轉身往巷子口走:“天天逃得也受罪，去吃牢飯多好”

“喂，人民路這裡……”賀琛朝巷子外四處看了看，報出一個位置。

黃毛男從地上爬起來，眼裡透著猩紅，看著男人的背影，摸了摸口袋，冷笑出聲:“我去你瑪德，老子今天就讓你去見閻王”他掏出折疊刀，猛的衝過去。

賀琛皺眉，早有預感，反應極快的扭頭，就看到他揮著刀子撲過來，他眼疾手快試圖去抓他手腕用力一掰，緊接著聽到哢嚓一聲，黃毛男吃痛的叫聲伴隨著刀子落地清脆的響聲。

黃毛男再一次被踹到在地，賀琛撿起刀子在手裡輕巧的轉了一圈，蹲到他跟前。

“哥，饒命啊”黃毛男這下子是真怕了，躺在地上哆嗦起來，唯恐他報複心強，在這把他撕了。

“去局子裡求饒吧”他麵不改色，不曾想這時候巷子外麵傳來了警鳴聲，這麼迅速嗎。

他站起來，踢了踢他，這次確定他徹底站不起來了，轉身朝巷子外走，他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彈出煙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邊，剛準備掏打火機。

這時巷子口傳來劇烈的腳步聲，他以為是警察，沒在意，漫不經心地低頭掏著口袋，一直到眼前出現一雙乾淨到沒一絲灰塵地白色帆布鞋，鞋帶有一側鬆散地落在地上。

其實仔細看能看到鞋帶上有一塊粘上了土，他盯著那雙鞋，微微走神，沒抬頭，但是眼前來人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一聲一聲，都擾的他腦袋一陣亂麻。

“你的手”鄭茜微站在他跟前還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隻見他手心正在不斷往外冒血，一滴一滴砸在水泥地板上，暈成鮮紅的一片。

她嚇得臉色都瞬間褪了色，賀琛這才慢一拍的看向自己的手，剛才沒感覺，現在才稍稍有點痛感，他注意到女生縮在身旁的手緊緊的攢成一團，忍不住挑眉:“怕成這樣”

另一隻手卻抬起擋住她眼睛。

鄭茜微渾身忍不住地顫抖，眼睛莫名的酸澀，她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怎麼的眼淚不自覺的就要往出掉，眼前的手沒有觸碰到她的皮膚，隻是虛虛一擋，但是能感覺到睫毛的顫抖在剮蹭著他的掌心，一下一下，仿佛輕撓。

賀琛嗓子一癢，他彆過頭，手也從她眼前拿開，從大衣裡麵拽出一個創可貼，很隨意的扯開貼上，

他看著手上的血跡，隨意的往身上抹了抹，幾乎是蹭乾淨，然後蹲下，把她散落的鞋帶係好。

鄭茜微後背僵了一下，猛地睜開眼，賀琛懶散地叼著一根煙，眉眼下耷，動作卻異常細致，她下意識就往後縮。

“彆動”

她看著眼前的人，心裡五味俱全，好幾種情緒翻湧在心底，她當時隻顧著害怕，一路跑到了藥店，才漸漸發覺不對，回想起來，酒瓶突然落地，腳步聲突然消失，以及隱隱約約罵罵咧咧地聲音，都讓她覺得很不對勁，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報了警卻心裡一直不踏實，冒險一路跑回來，距離巷子沒幾步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她直覺不可能，可還是心底一顫，直到進入巷子，她徹底看清楚了，心臟在那瞬間仿佛狠狠戰栗了一下，場麵一片狼藉，地上躺個人，還有血跡，那一瞬間那種極致的緊張讓她莫名的耳邊消了音，哪怕是後來看到他好好走過來的時候，她都感覺整個人僵的動不了，卻沒看到他還是受傷了，他怎麼會在這，他不是接陳映儀回家了嗎，陳映儀呢。

這一係列問題，她都不知道從何問起，或者說該不該問，隻是在看到他手的時候，這些一瞬間都被拋在了腦後，隨之而來的是愧疚，她想去抓他的手，但是天生帶有對血的恐懼，她手握住，卻怎麼都抬不起來。

幾個警察衝進來，其中兩個把躺在地上的黃毛男架起來，剩的一個試圖想詢問情況，鄭茜微臉色蒼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了，她扶住一邊的牆，幾分困難地開口。

“警察同誌，先讓我去帶他包紮處理一下可以嗎”

其實傷口不深，就是破了點皮，賀琛不想這麼倒騰:“沒太大事，先去做筆錄”

警察這次卻沒有再催促，直接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倆:“筆錄的事情不著急，先處理傷口要緊，你女朋友看樣子嚇得不輕”

賀琛這才發現，鄭茜微眼睛紅彤彤的，看著隨時會哭出來的感覺，卻還在努力憋著，眼睛空洞的可怕，臉色也白的可怕，以為她是暈血嚇得，下意識扶了她一下：“嚇到了？”

鄭茜微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受控，說不出一句話，隻是搖了搖頭，緩緩蹲下，頭埋在膝蓋上。

賀琛隨著蹲在她旁邊，抬起的手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安撫：“沒事了，彆怕”

鄭茜微緊緊咬著嘴唇，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伴隨著小聲抽泣聲。

賀琛心臟都仿佛被擠壓了一下，高中時候就聽說她暈血，會眩暈，沒想到這麼嚴重嗎：“要不要去趟醫院”

鄭茜微搖搖頭，就這樣賀琛沒動，一直陪著她，過了十分鐘，她才稍微緩過來點，她起身揉了揉發麻的腿。

巷子裡路燈昏暗不已，牆上貼滿了破舊的通緝令和廣告，鄭茜微臨走之前才注意到今晚抓到的人已經被掛在牆上有一陣子了。

鄭茜微趁他做筆錄的時候，去旁邊診所買了點藥。

賀琛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把事情過程說了一遍。

派出所人員記錄完，起身：“好，那就到這吧，今天很感謝你的配合”

賀琛往外走，麵無表情，點了個頭。

旁邊跟著的人正是剛才押走黃毛男的那個警察，他忍不住多看了賀琛幾眼，想到剛才的場麵，那個小姑娘哭成那樣，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小夥子，回去好好哄哄女朋友”

賀琛正好推開門，眼皮輕耷，沒啥情緒地說:“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沒女朋友”

鄭茜微坐在椅子上，聽到門聲往這邊看過來，正好聽到他的話。

警察聽到這，忍不住低聲打趣：“不是，也快了吧，那姑娘擔心成那樣，一看就喜歡你，你可彆辜負人家”

賀琛頓了頓，眼底那點心不在焉的思緒瞬間褪去，聽到這話愣了幾秒：“她喜歡我？”

警察恨鐵不成鋼，看了一眼那姑娘，似乎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安靜坐在那等著：“這不夠明顯嗎”

出了警局，鄭茜微四處看向不遠處的空座椅，走過去。

身後的人幾分心不在焉的跟著，看她掏出紙巾擦了擦，然後朝他看過來：“你過來坐”

賀琛十分順從的坐下。

路燈下，鄭茜微的臉在燈光下呈現出奶白色，眼皮還泛著紅，鼻尖也是，很小巧的五官倒顯得有點楚楚可憐，總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儘量讓自己去忽視，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發現賀琛一動不動，就在那坐著乾等著，下意識就要去拽他手，伸到一半又覺得不合適縮了回來，沒辦法：“你把手抬起來，我給你衝一下傷口”

聲音驟然打破那份沉默，原本沉浸在滿腦子思緒之中的他突然清醒，想也沒想：“不用，你給我吧，我回去自己弄”

話音剛落定，手臂被抓住。

賀琛垂頭就能看到她毛茸茸的頭發，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表情，鄭茜微小心點把袖子往上挽一挽，避免觸碰到他，露出傷口那一刻，她還是不自覺吸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就淡定從容開始上藥，確實傷口不深，就是破了點皮，鄭茜微是有點暈血的，嚴重的時候會暈厥，但是這次問題不是很大，她努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不去多想。

賀琛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時而皺眉:“你不怕？”

鄭茜微最終還是隔著袖口抓住他的手腕，慢慢給他衝傷口，還不忘逞強：“我為什麼怕”

他沒說話，看她的眼神卻多了幾分探究。

鄭茜微掏出棉棒，開始消毒，剛塗了一下，賀琛突然嘶了一聲，滿臉都是疼痛的表情。

“這是碘伏，你太誇張了”女孩不鹹不淡地抬頭睨了他一眼。

他也在看她，眸色帶有幾分意味深長，絲毫沒有被拆穿後的尷尬，甚至嘴角還勾了一下，還是那麼厚臉皮。

“……”她不自在的彆過眼“你老看著我乾嘛”她抹了抹臉。

賀琛忽的笑了一聲：“你不是也在看我”

“……”

“我看你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一個高中同學”

鄭茜微塗藥的動作猛的一抖。

“我一直好奇我姐那麼獨斷的人到底是被誰說服了答應當舞蹈教練去了”賀琛繼續說。

姐姐？

鄭茜微輕抿著唇，手上動作停了一下。

“她不告訴我，我就在她助理那聽到了，很巧，不僅遇到了一個長相熟悉的，名字也熟悉”

“鄭茜微”他低聲喊她。

鄭茜微聽到自己名字心情有點複雜，半晌後抬頭望著他：“你還記得？”

賀琛好以整暇看著她笑，沒否認:“當然，我記性還挺好的”

鄭茜微呼吸一滯，周圍的風聲飄來，在兩個人之間吹開了一種非常微妙的氛圍，她半天才反應過來，放開他手，彎了彎唇角:“我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賀琛看了一眼包好的手：“走吧，送你回家”

她住的地方偏，走路還需要十分鐘，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說話，偶爾有路燈的地方，鄭茜微可以看到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平時這段路她也很少走，大多時候會打車回來，因為沒路燈她也不太敢走，很快就到樓下了。

鄭茜微停下步子：“我到了”

賀琛收回四處看的視線轉頭看她，雙手懶散的插在口袋裡：“回去吧”

鄭茜微沒動，猶豫了一下：“上次說要請你吃飯，你說下次”

賀琛眼眸微轉，仿佛在思考，配合的說:“那加個聯係方式？”

鄭茜微看他掏出手機，捏著一角旋轉了一圈，隨後屏幕亮起，照亮了他卷翹的睫毛，不明所以:“我們不是有微信嗎”

像是為了證明，也找出手機，去通訊錄翻了一遍，她似乎遲疑了一會，才遞到他眼前。

她注意到賀琛的表情有些許的微妙，看著她眉梢微挑，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你換號了？”

對方嘴角似有似無扯出一個笑，然後低下頭點了下手機，屏幕回到通訊錄，快速地在搜索欄輸入了她名字，然後鄭茜微就看到了熟悉的頭像，她鬆了口氣，果然是有的，

隻是他隨後的動作讓她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對方慢悠悠地點開在輸入欄裡輸入了一個問號，結果剛發送出去，手機就震動了一下，屏幕上一長串的小字她看不清，但是那個紅的亮眼的感歎號真是暗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