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手機壞了,彆在這鬨,直接報警吧,這有監控,是不是彆人摔壞的一看就知道”
聲音從頭頂傳來,低醇溫潤的聲音不急不緩像是被泉水浸泡出的清冽,讓人不自覺地心頭一緊。
她視線遲緩的往下撇,就看到了被輕攬住的肩膀,就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莫名的讓她心漏了幾拍,她都沒敢抬頭去看,就已經猜到了這是誰。
賀琛見她站穩了,這才收回手,隨意的朝大衣口袋一抄。
“這點破事,還想耽誤我時間,我就是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要不然,老子不會放過你們的。”男人看到保安來了,也怕真的去查監控,甩了甩袖子。
“你要不服氣,也彆勉強自己,自己心裡不痛快,彆人心裡也不痛快。”
“呸,老子沒空跟你們玩”男人撿起手機大搖大擺朝外麵走去。
周圍人看到事情沒啥看頭,紛紛散開了,鄭茜微稍稍鬆了氣,但是轉念間,就剩下她們倆了,她莫名的有點不自然,摸了摸脖子,抬眼看向賀琛:“剛剛謝謝你啊。”
好像自重逢以來,很巧的總是出現在她需要的時候,這樣一想,總說謝謝倒顯得有點敷衍。
賀琛目光直直地看著她,沒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鄭茜微有一種他是要說些什麼的感覺,隻是她沒來得及問,娜娜已經走到跟前。
娜娜看了一眼另一個人,因為不認識,有所顧忌的湊到鄭茜微耳邊悄悄說了一句。
鄭茜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才重新看向賀琛:“不管怎麼樣,今天還是很謝謝你,等有空請你吃飯吧。”
賀琛聞言看了過來,眼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但也沒說話,頓了幾秒他驀然一笑:“沒事,下次吧”
不知為啥,鄭茜微覺得這笑莫名的讓人發怵,不過她也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麼下次,是這次的事不需要她請吃飯了,還是說下次見麵,這邊她情況緊急也沒多想就走了,賀琛半晌後扭頭看向迅速朝門口小步慢跑的女生,步伐沾著匆忙,掛在脖子上的圍巾一角朝後飄著又被她扯回去,急匆匆仿佛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停留了幾秒,才收回視線,這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看了一眼,是一條微信消息。
“不用等我了”
賀琛收起笑容,目光逐漸冰冷下來,看得有點攝人,他指尖點開通訊錄,隨後翻找出一個聯係人撥打過去,電話幾乎是秒接。
沒等那邊說話:“收到消息了,知道怎麼做了吧”
沒說幾句就把手機掛了,然後朝醫院裡麵走去。
鄭茜微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到童謠站在不遠處路邊朝她擺了擺手。
走近,鄭茜微沒看到其他人,娜娜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謠姐,陳老師呢”
“她的助理來接她了,就先走了”童謠剛說完。
娜娜就瞪大眼睛,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一時著急連帶著話音都提高了分貝:“走了?我不是跟你說讓你拖住她嗎,怎麼就讓她走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大影響,能見她一次多不容易,這下子全都涼了。”
鄭茜微拉她:“娜娜,你先彆急。”
童謠也被突如其來的一段話弄得愣住了,遲遲沒說話。
鄭茜微安撫她:“沒事,不是多大的事”
娜娜撇撇嘴:“你都因為這個事情生病了,還說沒事”
鄭茜微看著娜娜一臉憋屈:“工作哪有什麼一帆風順的,知道你關心我,但是這件事不能責怪任何人,陳老師是公眾人物,你看剛才那種情況多危險,咱們不能為了工作不讓人家走,那不就成了有目的性的接近她了”
娜娜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垂著頭不說話了。
“你彆放在心上,娜娜有時候說話比較直,你做的沒有錯”她轉頭又對童謠說。
童謠搖搖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名片:“她確實是走了,但在走之前給你留了一張名片。”
鄭茜微沒想到,接過來,看了一下。
“她還讓我跟你說今天的事情很感謝你。”
這件事無疑不算是一個突破,鄭茜微一時間還有點懵。
就連娜娜一瞬間支棱了起來,她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過了,幾分彆扭地看向童謠:“對不起,我剛才太著急了,說的話太過分了”
童謠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沒關係,有什麼矛盾說出來能解決了就好了”
這一下子,鄭茜微幾乎感覺不到難受了,有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工作上都有動力了。
她回去後連忙聯係陳映儀的助理,果然助理那邊給出了一個時間,是第二天下午四點,讓她去公司。
鄭茜微看到這件事有了眉目,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第二天,她照常上午去輸液,童謠當天陪她打完吊瓶,下午就打算回川城了,兩人吃了頓午飯,童謠跟她說給她郵寄了一個快遞,讓她回去收一下。
童謠實習期快滿了,這次再回學校就準備考研了,鄭茜微想著時間越來越近了,難免的想起了她剛來的時候,原來都一年了,她不由得問:“有沒有想好將來去哪個城市工作”
童謠慢悠悠的剝著一個蝦:“想了一圈,還是最喜歡這個城市,是想過在這定居的”
鄭茜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搖了一勺湯,揚起嘴角:“我也這麼覺得”
下午,鄭茜微按照時間準時去了公司,這次她沒在在大堂等候,反而是被工作人員帶到了候客廳,她整了整衣服,耐心等了一會,室內的空調吹出的暖氣莫名的讓人困倦。
她等了好一會,卻沒有像意料之中的等到陳映儀,她看看時間。
這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被推開,她滿懷期待站起,一回頭才發現是帶自己過來的那個助力,一時間不免得有些沮喪,不過也沒說啥。
助理:“鄭小姐,陳總這邊臨時安排了一個會議,可能要一兩個小時”
“沒事,我不著急。”她重新坐下,卻沒想到,這一等就到了晚上七點。
陳映儀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肉眼可見的疲憊,回辦公室拿上外套,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一邊快步往電梯口走:“晚上安排的飯局定在了幾點”
助理在身後抱著文件快步跟著:“是七點半”
陳映儀按了按眉心,沒再說話。
電梯裡,助理遲疑了一會:“陳總,那個……鄭小姐還在等您”
陳映儀似乎是完全忘了這回事了,她動作摹的一頓,有點頭疼,思考片刻。
“你給張秘書打電話去把她叫下來”
鄭茜微一連好幾個小時都沒見到陳映儀人影,其實也預料到了估計見不到了,但是又不能真的走,她想過如果這邊一直不能解決,也不能一直耗下去,重新尋找替補人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真的找不到,那這個節目也隻能刪去了。
但是這樣的話,恐怕上麵又該怪罪了,鄭茜微愁的恨不得出去跑兩圈。
秘書敲了敲門:“鄭小姐,陳總開完會了,讓我帶您去”
鄭茜微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又燃起了希望,她幾乎都沒磨蹭,拿起東西就跟秘書往出走,唯恐晚了一秒鐘,陳映儀又有其他事情了。
秘書將她帶出公司,一路上,鄭茜微甚至懷疑是要被趕出去的借口,哪知下一秒看到了停在公司門口的車。
“鄭小姐,上車吧,陳總在車上等您”司機下車前來開門。
鄭茜微暈乎乎的上了車。
車內有一股梔子花香,清淡好聞,完全沒有汽油味,此時,陳映儀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閉,長長的婕羽如同雛鴉之色,淚溝如同月亮一角促使一雙狹長的眼型眼尾翹起張揚的弧度,哪怕是睡著了,那股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依舊絲毫未減。
鄭茜微下意識的動作都放輕了,順手將旁邊露了一條縫的車窗關上,一時間阻擋住了窗外的風。
車子開始行駛上主路,她也不清楚這是要開往哪,但是看到陳映儀那浮現在臉上的倦意又不好意思開口叫醒她。
她不由得目光飄向窗外,路邊的路燈已經亮起,快路過一個公交站的時候,還能看到一群年輕人匆匆地往站牌方向跑,在這個節奏快速的城市,鄭茜微感覺每天稍有一刻的停息就很幸福了。
比如是現在,不需要擠地鐵公交,單純的坐在車上都覺得很幸福了。
但是她發現,當你試圖往更高位置眺望的時候,就注定了你需要付出與之相對的努力,這裡的人,無論是誰,他們的時間觀念都像是刻在骨子的意識。
這種意識就好比陳映儀哪怕是休息都需要定個鬨鐘,鬨鐘響了,生活還要繼續。
悠緩的音樂響了沒幾聲,甚至在鄭茜微都沒聽出來是哪首曲子的時候,陳映儀就已經將鬨鈴關閉。
她帶著眼中未來得及消散的困意,看到她的時候,還有點愣怔。
不過很快就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怎麼不叫我”陳映儀的聲音透著幾分冷硬。
鄭茜微看她按了按眉心,然後從旁邊拿起杯子擰開蓋喝了一口,眉頭才稍稍疏散開:“您看起來挺疲憊的,就不太好意思打擾”
陳映儀聽到這話忽的笑了:“都等了一下午了,還考慮這麼多,我看你是真不著急”
鄭茜微:“畢竟是我有求於您,照顧好您的情緒是應該的”
陳映儀收起手機,抬頭看她,這一刻,倒是多了幾分意料之外的打量。
“十分鐘,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
鄭茜微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陳映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麵無表情地說:“還有九分五十秒”
鄭茜微瞬間回神,連帶著眼睛都亮了,她趕緊把包裡的那份腳本拿出,斟酌一番開口:“陳老師,您可以先看一看,可能會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您請多擔待。”
一句陳老師或多或少藏了點試探的小心思,也是減少了許多距離感。
事實證明,在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對方確實抬眼看了過來,神色間是她看不出的平淡,不過也就是一秒鐘,陳映儀就挪回視線,不經意間看到小姑娘的手不自覺地攥著衣擺,手指微微泛白,低頭的那瞬間輕微揚了一下唇。
接過那份腳本材料翻開,每天公司裡爛七八糟的文件一大堆,字看多了都嫌煩,這上麵的字體倒是規整,倒像是學生寫的字一筆一劃,卻很娟秀,有幾分賞心悅目。
鄭茜微心裡有些發怵,麵對專業藝術家不自覺的敬仰與緊張,促使她不自覺的去觀察她的每一個神情變化。
不過其實沒啥用,陳映儀確實像彆人口中說的那樣,看起來冷冰冰的,沒什麼特殊的表情,或許是因為那雙眼睛狹長,是那種帶有攻擊性的美,眼尾輕挑,不自覺的就給人一種傲慢不好相處的感覺。
“和《春色盎然》風格有些相似”她大體上看了一遍,幾乎是從一開始就看出了。
“是看過您的作品才觸發的靈感,很喜歡這種曆史與文化相結合,又可以從中有所啟發,感覺您的作品讓我有一種真正接觸藝術強大的一麵”鄭茜微沒隱瞞,其實薑黎初提到她的時候,她並不是很驚訝,因為陳映儀這個名字早在高中時期,就已經時常被寫進作文裡,後來到了大學,她的事跡更是成為專業課老師時常掛在嘴邊的例子。
陳映儀不僅僅代表著一名舞蹈家,更多的是一種信仰,是她的精神與勇氣。
鄭茜微此刻靈動的目光裡多少是摻雜些崇拜的,眸色清淺如畫,藏匿著數不清的光芒,看人的時候莫名帶著幾分專注,當然更多的還是期待。
陳映儀:“你應該很清楚,一整個舞蹈節目全套下來,需要設計策劃的步驟有多繁瑣,我不能保證能按時完成。”
或許這就是薑黎初的顧慮之處,但當下,也隻能儘力而為了,不過她說這話,是同意了?鄭茜微浮出喜色,連忙說。
“我很清楚。所以希望我能和老師一同努力”鄭茜微彎唇,眉宇間抑製不住的喜悅。
車子最後行駛到華納酒店,鄭茜微看看周圍,大致就猜到了。
她沒準備多停留:“那陳老師,我們下次見”
她下了車,從手機上約了一個網約車,在路邊等車的期間,無意間瞥到了旁邊一家藥店,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朝那走去。
……
晚上九點,不知道來來回回灌了多少酒,那位最難纏的客戶才終於喝趴下,被人攙著帶出去。
助理溫煦坐在樓道的沙發上都快睡著了,聽到動靜連忙起身,門一開,正好對上喝的醉醺醺臉紅成豬肝的魏總。
迎麵就打了個酒嗝,醉呼呼地回頭絮叨:“小陳總,我們下次再會,我真是太欣賞你了”
溫煦靠邊讓出路,本是垂著眼皮看到人出來:“魏總您慢走”
哪知道這句話那個魏總不但沒走還在路過她跟前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停下來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自覺抬起手朝她臉伸去:“這陳總身邊都是清一色的美女啊”
溫煦掀起眼皮裝作不經意的退了幾步躲開了,麵上還是掛著笑,畢竟這種情況也很常見:“魏總的讚美我收下了,喝酒傷身,回去好好休息。”
等人走了,她才翻了個大白眼,轉身進屋。
陳映儀坐在座位上,幾分懶散的倚靠在座位上翻著那份合同,臉頰此時已經微微泛了紅,但那雙眸子卻依舊透露著清醒與清冷,眉頭微微蹙著。
溫煦攥著藥瓶的手鬆了鬆,輕吐了一口氣,掃了一眼桌上擺的空酒瓶,眉頭突突直跳。
她在公司這麼多年,也明白應酬避免不了的喝酒,陳映儀典型的工作起來不要命,但也沒見過她喝多的時候。
看著自家老板淡定自若地將合同塞進包裡,行為舉止直接看不出什麼醉意,忍不住拍馬屁:“陳總,您真是太有實力了,鄭小姐還擔心您,給您買了解酒藥,沒想到您根本……”
還沒等他說完,陳映儀突然起身,步子匆忙的朝著衛生間走去,隨後門砰的一聲伴隨著上了鎖的聲音,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裡麵傳出的聲音。
“yue”緊接著一陣陣咳嗽聲。
溫煦扶額:“……”
“馬總那邊,商談的怎麼樣了”陳映儀上了車,整個人歪在椅背上,胃裡如同被針紮密密麻麻的疼,她強忍著吸了口冷氣。
“宋助理跟我說,宴總還在商談中”溫煦低頭看平板的時候,慢半拍聽出了她聲音中的顫意,察覺出不對,一扭頭,看到陳映儀閉著眼靠在那,手捂著胃,猜到她胃病犯了,神色瞬間緊張起來:“陳總,您是不是胃疼了,要去趟醫院嗎”
“不用”陳映儀捂著胃,額頭不自覺的冒冷汗:“回家吧”
“可是……”溫煦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陳映儀:“最近還有什麼行程沒完成嗎”
陳映儀很討厭去醫院,這是她剛來她身邊的時候就聽說的事情,但是陳映儀身體並不是很好,大多時候都是硬挺過去,看她態度已決,溫煦也便沒再勸,如實彙報。
“陳總,近期兩周的工作行程都已經提前提前完成了”溫煦看著提前將近兩周完成的工作,隻覺得視覺衝擊太大了,她當然能猜到陳映儀這段時間拚命工作,到底為了什麼。
或許那個姑娘永遠不知道,其實在她第一天出現的時候,陳映儀就已經動搖了。
雖然多少有點不可思議,一向果斷的人會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說動,不過又莫名覺得這很合理,陳映儀天生就是活在聚光燈下的,那封閉的溫室始終是困不住她的。
陳映儀眼瞼輕耷,捏了捏手裡的藥瓶:“這一個月公司的事就讓公司各個部門人員打起精神,你幫著看著點,有事情及時跟我彙報”
資本家的任性或許是普通人理解不了的,她的潛意識告訴她,總裁是要休年假去了,公司上下人員要忙乎了。
“那老爺子那邊……”她悄悄看了一眼陳映儀。
“先不用管,等瞞不住了再說”陳映儀閉上眼睛。
車子停到禦林港灣,陳映儀似乎睡著了,溫煦沒好意思叫醒她,一邊刷平板,一邊等她自己醒來,可是一直過了半個小時,陳映儀都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她不由得有點擔心要在這睡一夜了,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車窗被從外麵輕敲了敲,她視線從平板上抬起,看到來人,眼睛微微瞪大,反應了幾秒,連忙下車。
麵前的男人麵部線條生的極其柔和,一雙眼睛望過來溫柔的仿佛能融化冰雪,溫煦好像已經挺久沒見過陳映儀很少提起的這個塑料老公了,都快忘記有這個人了,不由得有點惋惜,長得這麼好的一張臉被這一家子襯得毫無存在感:“宴總”
宴裴生:“她睡著了?”
溫煦:“……”
“陳總喝了好多酒”她如實交代。
宴裴生眉頭輕皺,沒再問直接去開後門,果然看到她靠在後座一動不動,一隻手還捂著胃,他想也沒想:“陳映儀”
後座女人似乎感覺到嗖嗖的風,有點不滿的拽著自己外套。
宴裴生壓著火氣,繼續喊她:“陳映儀”
溫煦:“……”
“乾嘛”陳映儀有點不耐煩地情緒壓都壓不住。
宴裴生看她眼皮也不抬,就連臉上也全是不耐煩:“下車”
陳映儀踹了一腳車座:“煩死了,一直喊什麼”掀起眼皮,拿上自己的包,準備下車,她顯然是喝多了,動作都比平時莽撞了很多,下車時,腦袋直接撞在宴裴生掌心上了,然後一歪一晃的往院內走。
宴裴生關上後車門,轉頭看向溫煦微點了個頭:“今天辛苦了,早些休息”
陳映儀進了屋,鞋也沒換直接躺沙發上了,包還緊緊摟在懷裡,宴裴生扯也扯不出來,沒辦法隻能放棄,轉身去給她泡醒酒湯。
等他再回來,沙發上的人不見了,還沒等他叫,就聽到洗手間傳來嘔吐聲,他放下杯子,走到洗手間門口發現門露了一條縫,沒完全鎖上,陳映儀坐在地上,注意到這邊的聲音,伸手就要關門。
宴裴生反應極快擋住門,阻止她,陳映儀吐得完全沒了平時那冷豔難以接近的模樣,臉色白的嚇人,眼睛裡浮出一層水霧,模樣可憐極了。
“你出去”
宴裴生嘴唇緊抿著,下頜線繃緊,似乎在壓抑著情緒,俯身抱起她就往外走,聲音冰冷尖銳:“去醫院”
陳映儀眼底瞬間浮出恐懼,掙紮著:“我不要去”
宴裴生按住她,不理睬,隻顧往外走。
“老公”
宴裴生整個人瞬間僵住。
“我不想去醫院”
或許,宴裴生在這之前從來沒見過陳映儀用這種近乎乞求的語氣求他,他看著她難受到皺起的眉頭,轉身抱她上樓:“我把醫生叫過來給你看看”
陳映儀被放在床上,給她脫了鞋和外套蓋上被子,剛要轉身出去,陳映儀突然拽住他:“你要去哪”
宴裴生看看被拽著的袖子,順著看向她,歎了口氣:“我去給你拿醒酒湯”
陳映儀不撒手,見狀他轉身握住她的手,語氣放輕:“我一會就……”
“老公,我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