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宿舍。
歲汐洗過澡,舒服地躺在屬於自己的那張床上。
“還是自己房間待著舒服啊。”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
等下還要去找夏油他們商量今後怎麼辦。
但現在還能再擺爛一會兒。
係統麵板突然跳入視野。
【係統:玩家已登出世界】
【係統:正在調整世界充能效率以維持平衡,請宿主儘快行動,在能量耗儘之前收集更多資源。】
刃退出太突然,歲汐一愣,又很快冷靜下來。
畢竟玩遊戲嘛,誰也不可能一直在線。
她這麼想著安慰自己,同時呼喚艾利歐,看看能不能得到點答案。
沒等她開口,艾利歐的聲音就已經響起,帶著一貫的從容。
“刃那邊出了點問題,他得去處理。”
歲汐皺眉:“是現實中的問題,還是遊戲裡的?”
“可以說……兩者都有吧。”艾利歐停頓了一下,故作深意,“他選了不太喜歡的選項。”
歲汐一下明白了。
過劇情時遇到不喜歡的選項,或者選錯了,玩家一般會選擇讀檔重來,要不然就退了遊戲重進再試一次。
她低聲嘀咕:“真是個隨心所欲的玩家啊……”
新的問題隨之浮現。
“刃讀檔之後,還會回到我這條時間線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所以……”
“所以?”歲汐忍不住催促。
艾利歐:“如果你很忙,會讓朋友幫忙處理瑣事,對吧?”
“是啊。”歲汐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你的意思是刃的朋友會接替他過來?”
腦中忽然冒出刃那張總是冷冷的臉,如果換成彆人操控,會不會露出不屬於他的表情?
想到這一點,她忍不住有些失笑。
艾利歐也跟著笑了,又很快恢複正經:“不是接替,是新的玩家登錄。你可以把它當成一種聯機玩法。”
“行吧,那我現在要去找新玩家,還是等他來找我?”
“你現在最該做的,”艾利歐說回正題,“是去見見你的同學們。他們都很擔心你。等你把這些事情處理完,我們再談其他的。”
艾利歐的提醒讓歲汐回過神。
看了眼時間,正好到了和夏油傑約定的時間。
她站起身,換上整潔的校服,抬手理了理袖口,最後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
也許這就是最後一眼。
她深吸一口氣,邁開步伐走向教室。
-
在經常上課的教室裡,其他人早就已經等著了。
硝子也在,還有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每個人的表情都不輕鬆。
“大家都在啊,是我來晚了。”歲汐一邊走近,一邊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挨個打了聲招呼。
五條悟挑了挑眉,率先開口:“小學生,你知道就好!老子可是早早就等了你半天了!”
歲汐直接選擇無視五條悟的嘲諷,轉身走向家入硝子,和她並肩坐在課桌上。硝子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懶散地靠著椅背,手中轉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灰原神色滿是擔憂:“歲汐學姐,還好你沒事!我們真的被嚇到了!總監部的情報和實際情況差距也太大了吧!”
歲汐正要回應,卻被五條悟搶了話頭:“是啊,明明打不過,還不知道給老子發個短信,求助我們很難堪嗎?”
歲汐額頭冒出一個井字:“五條!大家是在關心我!你插什麼話?”
“歲汐前輩,這次五條學長說得沒錯。”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語氣冷靜中帶著稍稍擔心,“遇到處理不了的危險,向同伴求助本身也是一種明智的策略。”
歲汐沒有前輩後輩架子,被比自己小的七海“教訓”也沒覺得有什麼。
除過五條悟,她和其他人交流都充滿耐心。
歲汐:“我也不是沒考慮過……隻是當時真不知道是誰想殺我,萬一真是總監部呢?如果連累你們和我一起被追殺,還要背上叛逃的罪名,怎麼辦?”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教室裡也隨之安靜了片刻。
其他五個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歲汐,眼神中滿是無語和不被信任的無奈,仿佛在說“你是笨蛋嗎?我們會在意這種事”?
盯——
被盯得發毛,歲汐僵硬地移開視線,摳了摳臉頰:“那個……要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就解釋一下啊,都這麼看著我,挺嚇人的。”
沉默中,夏油傑先開了口,語氣帶著一絲疲憊的溫柔:“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了,畢竟我可不認識那群總監部的老頭子,但你是在我眼前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同伴啊。”
五條悟緊隨其後:“老子是會為了那群爛橘子拋棄同伴的人嗎?扣一百分!你這陰暗的腦子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該好好反省一下!”
硝子摸了摸口袋,掏出打火機,幾下都沒點燃煙,才發現沒油了。
她隻好頹然地將煙和打火機放回口袋,改拿出根棒棒糖叼上,懶洋洋地接話:“如果覺得總監部不行,那我們為什麼不做自己做主,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的咒術界呢。”
這話一出口,教室裡再次安靜下來。
歲汐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
她一把抓住硝子的手,興奮地搖了搖:“硝子,你提出來的想法太棒了!我有時候也覺得要是總監部能重洗就好了。”
“是啊,誰心裡沒點怨氣呢?”硝子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我隻是把大家心裡想的事說出來了而已。”
七海建人點頭讚同:“老實說,我對他們的某些行為也感到難以接受。比如這次為了回收光錐,竟然讓我們這些還在校的學生去冒險送死……這種做法實在太冷酷了。”
“怎麼樣,傑?”
五條悟故意用胳膊肘戳了戳夏油傑,一副打賭贏了的樣子。
“聽到大家的不滿了吧?還堅持你那套‘正論’嗎?我早就說過,那些爛橘子沒一個是好東西。”
夏油傑始終沉默著,他看了眼周圍的同學,始終沒有在這件事上灰原在和夏油傑對視的瞬間,也猶猶豫豫地說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灰原抿了抿唇,像是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夏油前輩,其實大家說得這些我也想過。但就像歲汐學姐說的那樣……隻要事不關己,我可能還能做到無視。可這次事情發生在學姐身上後,我總忍不住想,如果下一次是我呢?我還能像學姐這麼幸運,被救下來嗎?”
教室裡陷入一片沉重的靜謐,氣氛變得壓抑而凝重,每個人都在思考著灰原的這句話,思考著自己可能會麵對的命運。
歲汐敏銳地察覺到氣氛逐漸變得沉重,她果斷插話打斷了這種趨勢。
“好了好了,大家聚在一起,不是說有正事要談嗎?到底是什麼事啊?夏油,你來說。”
五條悟立刻不滿:“哈?為什麼不是我?”
“心理年齡是小學生的人,不準參與大人的話題!”
夏油傑無奈地歎了口氣,調整好狀態。眨眼間,他重新掛上那慣常溫和的微笑,開口說道:“先說最重要的,我們懷疑總監部有內鬼,而且很可能是高層人物,至少是能接觸天元大人的級彆。
“雖然目前隻是猜測,但我和悟一致認為,歲汐你這次的事件,很可能是內鬼一手策劃的。他們執著於光錐和你的性命,這兩者之間的聯係——”
五條悟硬是接過話:“最直接的一點就是——現在的咒術師裡,隻有你能完全掌控光錐的力量,還能解讀其中內容。他們可能想掩蓋什麼,或者是害怕你發現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寧願讓你死。”
夏油傑點頭:“我們還從野呂英道那裡挖到了一些情報。他效忠於咒術界的某位大人物,而那個人對你非常感興趣。你沒有答應合作,他們很可能會用更極端的手段對付你,甚至寧可毀掉你。”
頓了頓,他看向歲汐,語氣溫柔又鄭重:“我無法保證這種事一定會發生,但幾率很大……所以,是時候由你來做決定了,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哪怕你要離開咒術界。
沉重話題交接到歲汐手裡,讓她也覺得有幾分難過了。
儘管早就做好了離開的心理準備,但當這個問題真正擺在麵前時,她仍然感到不舍。
在不為人知的歲月裡,她陪著這些人度過了整整五年。這段感情,深刻而無可替代,也隻有她知道。
愧疚感從內心深處湧出。
真正沒有好好珍視這段羈絆的人,是她。因為害怕受傷,她一直用“不給大家添麻煩”為借口,拒絕靠近他們,把自己困在孤獨的牢籠中。
“對不起……”歲汐低聲道,垂下眼睛,搭在桌邊的雙手不由得捏緊桌沿。
“是我太想當然了……我會好好反思的。至於我的打算……”
艾利歐毫無征兆地加入話題:“不如乾脆反了吧。我看了劇本,在留在咒術界和離開咒術界這兩條線裡,你有9次暗殺、11次任務情報出錯。直接推翻咒術界這條線輕鬆多了,隻有3次暗殺,不論對你還是對我,都方便很多。”
好好的渲染感情的氛圍,被你毀掉了!
“那我幫你把氣氛圓回來。”
艾利歐懶洋洋地接著說,“如果你繼續留在舊秩序裡,灰原雄、夏油傑、七海建人、五條悟都會死。死相還極為淒慘。你願意看到他們死,而當時的你卻什麼都沒做?”
……
歲汐頓時覺得鼻子不酸了,眼淚也沒了,意誌不動搖了,敢於站出來反抗了。
她果斷跳下課桌,要為自己的鴻鵠之誌大肆宣言一番。
結果周圍一圈人都比她高。
她想和他們對視,還得仰著脖子。
……失策了。
怎麼一個兩個的,都長那麼高???
硝子看出了歲汐的窘境,默默拉著歲汐的手,讓她重新站上桌子。
五條悟:“喂,小學生,你踩的是老子的桌子——”
“我決定了!”
歲汐響亮地宣布,聲音蓋過了五條悟的抗議,“我要推翻現有的咒術界!建立屬於我們的新秩序!”
【任務觸發:】
【推翻腐朽的咒術界,建立新秩序】
【時間限製:無】
【獎勵:有什麼比同伴安然無恙更重要的呢】
艾利歐:“那麼,改變世界的第一步,我要把刃沒來得及給你的東西還給你。其實我不應該多此一舉,不過偶爾我也想當個好人。”
溫熱的力量感再次流通在歲汐體內,明顯能察覺到她又變強了一些。
【係統:天賦1解鎖:召喚憶靈數量+1】
憶靈?這又是什麼,為什麼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份能力?
不等她細想,忽然間,周圍的空間劇烈扭曲,像是被無形的巨力撕開了一道裂縫。
金色與碧色交織的光輝傾瀉而出,裂縫中傳來陣陣低沉的龍吟,仿佛亙古蟄伏的力量在這一刻蘇醒。
伴隨著一陣足以震懾心魂的威壓,一個身影從光輝中緩步而出。
男子身材頎長,黑發如墨,垂至腰間,額間一對龍角閃耀著光澤,雙瞳深邃如無邊深淵。
他緩緩降落在地,腳步輕盈,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
在歲汐的視野中,她看到了這位的專屬玩家標識——丹恒。
丹恒抬眸環顧一周,眼神落在歲汐身上。
一瞬間,丹恒目光中翻湧出無數複雜的情感,像是長河中翻湧的潮水,淹沒了她。
-
丹恒深知,這是歲汐與他的第一次見麵。
但他已經認識了她很久很久。
丹恒還記得褪鱗轉生後的那些漫長時光。
幽囚獄中的黑暗壓迫得他喘不過氣,龍師們的冷眼與打壓如層層枷鎖,將他禁錮在無邊的孤獨與痛苦之中。
龍尊之力千百萬年來一脈傳承,連同無數前世的記憶也逐漸同化如一。
每一次在夢境中被迫拾起這些記憶時,丹恒都忍不住問自己:他究竟是誰?是如今的丹恒,還是那個滔天大錯的龍尊丹楓?或者,隻是無數次輪回中,某個失去自我的分身?
也許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
唯一能稍稍緩解這種折磨的,便是那些來自前世的記憶——那些斷斷續續的、鮮活的片段,就像是沉淪深處透出的光,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活得委屈,也不痛快,在幾乎千篇一律的記憶中,也唯有前世丹楓的記憶之中有些許趣味。
堂堂龍尊竟然有個短生種未婚妻。
簡直驚世駭俗。
久而久之,丹恒看得多了,也對這份不屬於他的美好,產生了彆樣的想法。
每一次通過夢的方式傳承記憶,丹恒想過為什麼親身體驗過這份鮮活的人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在與那個名叫歲汐的女孩歡笑,為什麼不是他和她在廊下擁吻……
為什麼不是他。
明明他與丹楓,都是雨彆的化身。明明他們的本質並沒有區彆,為什麼命運偏偏隻眷顧了那一個自己?
無數次的質問,終於在這一刻落地。
真正站在歲汐麵前時,丹恒心中,那些前世記憶帶來的怨恨與嫉妒,瞬間被另一種情感壓倒。
隻能在夢中得見之人,真真切切出現在自己眼前——
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所有投射在她身上的美好寄托,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成倍的放大。
愛意和瘋狂交織生長。
他不再是偷窺前世幸福記憶的小偷。
擁有握緊她掌心資格的,隻有他。
能站在她身邊的,隻有他。
丹恒迎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在歲汐麵前站定,說出那早在自己心中回想過無數次的開場白。
“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叫丹恒,若你願意,可為你擔任護衛一責。”
我的未婚妻。
終於見到你了。
終於……能得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