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一遍,你不會記得魔陰身時期發生的事情,對不對?”
刃點頭:“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歲汐扶住刃的肩膀當作支點,調整好坐姿,重新和他拉開一點距離。
倒不是靠近他讓她覺得不自在,而是距離太近,她的心跳幾乎要失控了。
歲汐舔了舔濕潤的嘴唇——三秒鐘前她剛舔過一遍,鬼迷心竅道:“那你可以……把上衣脫了給我看看嗎?”
她的聲音細若蚊聲,還沒說完就臉紅成一片,倏一下將手從刃的臉上撤開。
我一定是腦子糊塗了,怎麼能說出來這種話!
然而,她期待中的尷尬和質疑並沒有出現。
刃看了她一眼,沒有多問,手已經落在了扣子上。
歲汐瞪大了眼:“你真的——”
話未說完,刃的手指已經解開了第一顆扣子,動作行雲流水,沉默而迅速。
一陣布料輕響,刃解開最後一道扣子,衣服被他隨手丟到一旁的桌子上。
衣服有一半下垂著,桌麵邊緣不平整,毛糙起著小刺。
可要說得寸進尺……那也是刃在先,歲汐努力說服自己,脖子上的咬痕,疼痛感這才漸漸散去呢。
“脫掉了,你看吧。”
真的、真的脫掉了……
要不要看……
好猶豫,總覺得好羞恥啊!
淡定,淡定點。
他是沒有記憶的,他不會記得的。
不要有心理負擔!這裡沒有任何人在審視你!
歲汐給自己打著氣,終於狠下心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慢慢抬起視線。
他的腰部線條修長緊實,腹外斜肌從骨盆兩側斜斜向上延伸,與腹肌交彙,勾勒出一條漂亮的人魚線,簡直是視線的焦點。
腹部肌肉如雕刻般分明,肌肉間凹陷與突起讓線條清晰明了,察覺到視線的停留,由放鬆狀態緊繃,刻意讓肌肉最好看的樣子表現出來。
腰腹大大小小遍布無數傷口,全部都已經愈合,留下深深淺淺肉色的疤痕。它們跨過肌肉群,組成新的連接,層層疊疊,無聲訴說這個男人曾經經曆何等地獄般的經曆。
鬼使神差地,歲汐的食指壓在其中一條最長的傷痕,描摹著傷痕的形狀。
她輕聲問:“還會痛嗎?”
“已經全部好了,隻不過是傷疤……”話說到一半,刃突然一頓,抬起歲汐的臉。
寬闊的胸大肌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視線中一晃而過,歲汐被迫再次凝視著刃的眼睛。
以往充滿鬼魅與恐怖的冰冷雙眸,此刻卻因為奇怪的魔陰身狀態而承著盈盈光亮,異常的好感度讓他的眼神要比尋常更加繾綣深情。
刃摩挲著歲汐的下巴:“我的臉上沒有傷,身上不好看,你彆看——”
歲汐捂住刃的嘴,讓他彆再往下說了。
她說話也跟著刃放輕了,捎帶著幾分氣音:“沒有的事,如果你覺得自己不夠好看,那麼被你吸引住的我又算什麼。”
彆再說你不好看!你可太好看了!
你可性感爆了!
我不僅要看,還要大看特看!
每一道疤痕都與飽滿的肌肉融為一體,不但沒能削減他的魅力,反而賦予了這具身體更多的重量和韌性,傷痛為他本就完美無缺的身材鍍上更加無懈可擊的鋒芒。
早已封存的過往沉澱在傷痕之中,引人遐思的同時,也讓歲汐情不自禁去想,他都經曆過些什麼呢。
第一次對彆人的身體動容,被帥的覺得感動是一部分,被傷疤所打動而是一打部分,歲汐能感受得到,兩種不同的情緒在體內交彙,為刃著迷的同時,又深深地對他產生了憐愛之心。
她似乎沒有參與過刃的過去,但是不要緊,這個虛幻的遊戲世界,以他為核心製作的遊戲世界,沒有那麼多傷痛會再賦予他了。
他可以儘情憑借自己的喜好度過喜歡的一生。
即便是戰鬥也不過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鬨,以刃的實力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刃拿開歲汐的手,有點遲疑地問:“你不討厭這些猙獰的瘢痕?”不會覺得作嘔,不會生厭嗎?
歲汐聽的出來,這不是平常狀態下的刃會問出來的問題。
這個問題是專屬於魔陰身下會在意、會關心的問題——會不會被喜歡的人討厭。
“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我自然在乎地是完整的你,傷痕不重要,彆人的看法不重要,我的看法也不重要,隻要你看自己是就好了……等等,還有一點故意受傷是不行的!嚴厲禁止!”
刃剛張開的嘴又被歲汐最後緊急補充得這句話堵上,歲汐有點小得意地望著他,翹起一抹笑,以笑意傳達,“看吧,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要受傷討好我?不可以故意傷害自己。”
於是刃話鋒一轉,指著自己的肩膀與脖子交彙的地方,對歲汐道:“你在這裡咬還回來吧,這裡沒有被彆的傷疤覆蓋,皮膚是完整的,可以重一些,見血也沒關係。”
他隻想要喜歡的人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記,有多重都沒關係,傷口會很快愈合,這點疼痛……也許要更痛一些他才會有感覺。
刃沒能忍心給歲汐下狠口,所以她那一圈牙印過幾天大概就會消散乾淨,到時候他得想到新的方式再次留下自己的烙印才行。
他能理解,常人都是怕疼的。
他也不想讓喜歡的人那麼痛苦。
但是他不怕,比起疼,他更想能在身體某處留下印跡,一種能證明他屬於誰的印跡,這樣,才會覺得更加安心。
“我才不要!彆想勾引我主動傷害你!我不乾!”歲汐嚴詞拒絕。
刃聽過也不惱,一下從半是後躺的姿勢坐起來,眼神深邃,像是望不到儘頭的深湖。
他的指尖揉著歲汐的下唇:“那也許,我們可以用彆的方式留下痕跡。”
彆、彆的方式?
歲汐覺得心臟都快變成貓和老鼠裡那種蹦出胸膛的愛心了。
她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上趕著想讓人泡他的帥哥也是頭一回見!
“什麼方式?不不不,還不能……你現在的狀態無權為刃做出選擇!”
刃像是什麼都沒聽見,湊得越來越近。
歲汐都能看到,他嘴唇上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而皺起來的紋理。
他看起來很好親……啊不是他看起來需要潤一潤嘴唇,這件小忙,也許我可以幫他。
歲汐閉上眼睛。
咚咚咚。
咚咚咚。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歲汐如夢驚醒。
“歲汐,你在不在?”
門外傳來夏油傑的聲音更是讓她汗流浹背。
她一把推開刃,從人家腿下來,拉遠距離。
她在乾什麼!!!
敲門聲和夏油傑的聲音又響起來:“那之後的事情還沒有交代,你不是讓我們在這裡找你嗎?”
“出去了吧,給她打電話試試。”這是五條悟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笑意。
該死的六眼!
歲汐以最快速度撲向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很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手機鈴聲先響了起來。
剛剛從日料店回去的路上,歲汐用車上的數據線給手機充了電,總算開機以後,和夏油傑五條悟商量之後的計劃。
他們約定好在這裡碰頭交換情報。
夏油傑:“不對啊,我能聽到手機鈴聲,她人在的吧?”
歲汐一把扯過刃丟在桌子的衣服,一邊做著“快穿上”的口型,一邊將衣服拋給他。
“刺啦——”
布料勾在桌邊的倒刺,被劃拉出一個又長又大的洞。
“這怎麼辦,又遇到了什麼意外了?”五條悟的聲音帶著戲謔,“老子看隻能破門而入,畢竟我們是可親可愛的同、班、同、學啊。”
魔陰身狀態下的刃看著還有點懵,抱著衣服不解地望著歲汐。
這時候也沒有時間給他足夠的解釋,歲汐直接發起術式,給刃刷掉魔陰身狀態,自己則跑著去開門。
歲汐將門拉開一道縫,自己站在縫隙裡堵住裡麵,看樣子是不太想讓人進來。
“五條、夏油,你們來得好快,哈哈哈哈抱歉剛剛死裡逃生,實在有點累了,我睡了一會兒,你們不介意吧?”
五條悟&夏油傑:……應該提醒一下她,領子沒有翻好嗎?
歲小姐,那個咬痕十分的耀眼。
歲汐已經手忙腳亂到忘了這茬,刃破損的衣服成為新的大麻煩,正在盤旋她心間。
她的視線從夏油傑看到五條悟,再從五條悟看到夏油傑,這幾個人身高差不多,衣服應該能暫時借來穿穿吧。
等下就待著刃去買衣服。
“那個,五條、夏油,你們都穿多大碼的衣服?”歲汐問道,“你們襯衫裡麵應該穿了衣服吧?”
比如白短袖這種,免得出汗弄臟襯衫什麼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仍舊沉默,兩個人同時雙臂在胸前交疊,緊緊抱住自己,默契地向後退了半步。
歲汐不解地望著他們。
這也不能怪她。
以她的身高已經儘力做到遮擋了,但耐不住夏油傑和五條悟比她高太多,完全可以越過她的頭頂,看到恢複正常的刃從本來看不到的床那邊,走到走廊這頭,對著陽光,懵逼地舉起他那件被劃壞的衣服——很湊巧的是,衣服又在胸口處開著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