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傑森拎著一袋麥當勞回家。
艾麗婭聽到開門的聲音,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從浴室探出頭。
“你回來啦。”她高興地招手示意他走近點。
看來,外星魷魚的人類生理知識教學得提上日程了。
傑森麵無表情地想。他將手中的麥當勞紙袋放在餐桌上,倚在桌邊,似笑非笑:“我還以為魷魚防水?”
艾麗婭一愣,撩起一縷發尾朝他展示:“我的人形不防水。”
“那你是在?”
“喔。”艾麗婭打開門,側身示意他趕緊進來。“我也才到家沒多久,想著有點累就泡了個澡。”
傑森走進浴室,看到浴缸裡的水上漂了幾個零件。
“傑森,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變成魷魚的時候從身上掉下來的。我還記得把手機拿出來呢。”艾麗婭懊惱地說。
傑森拿起一塊零件,仔細翻看了一下。如果在今天出去前,他的記憶確實指望不上。不巧的是下午他還見過這玩意。
他冷哼一聲:“有人盯上你了。這是竊聽器。”
“誰?”艾麗婭有些疑惑。
“不知道。等會你仔細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他迅速將所有的零件銷毀,直接下樓把它們扔進公共垃圾桶裡。
還好,艾麗婭剛剛什麼都沒有說。
他剛閃過這個念頭,直覺卻告訴他——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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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提摩西在聽到“傑森”二字的時候,驚得差點打翻了咖啡杯。他的手在條件反射下穩住了杯子,沒有灑落一滴咖啡。但他的大腦卻在衝擊下滿是疑惑和細思極恐。
直到阿爾弗雷德的聲音響起:“提姆少爺,我想你應該不是中了魔法?”
提姆回神,佯裝自然地收回握在咖啡上的手。他又坐穩了,分出一點心神回答管家:“不。我隻是,有點震驚。”
“是發現了什麼?”阿爾弗雷德將托盤上的馬卡龍放到他手邊。
提姆感受到管家溫暖關懷的目光。他開了個玩笑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發現魷魚不防水。”
阿爾弗雷德:?
提姆一躍而起,帶著他的電腦、馬卡龍和咖啡,頭也不回地說:“抱歉!阿爾弗雷德。我得去一趟蝙蝠洞。”
“提姆少爺,希望你還記得晚餐時間。”管家提高了聲音。
“放心!半小時!”提姆大聲承諾。
半小時後,提姆坐在蝙蝠電腦前,神思不屬。
他,提摩西·德雷克,自認為是世界第二偵探。
第一名是蝙蝠俠。
他並不想誇大自己的推理能力,但事實確實如此。他之前的成就是推理出蝙蝠俠和兩任羅賓的現實身份。在發現第二任羅賓死於小醜的暴行下後,為了蝙蝠俠,他自薦成為第三任羅賓。
“蝙蝠俠不能沒有羅賓。”他是這樣對蝙蝠俠說的。
下午在博物館裡遇到艾麗婭是意外之喜。
一周前,他向蝙蝠俠承諾會調查好那個女孩。誰料之後突發了很多事。在謎語人、雙麵人、殺手鱷等等越獄阿卡姆的時候,一個外星女孩每天晚上打擊混混和搶劫犯的事情無足輕重。可能她也想做個超英呢?
正好今天他需要扮演好韋恩集團少總的身份。於是,提姆找了個借口接近她,並從她那裡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行為邏輯可尋,不熟悉人類,生活在相似科技的文明。排除洗腦、實驗品、變種人,不排除有背後組織指引。已向綠燈俠拿到相關星球情報368份,比對結果預計5日後出現。”提姆為這份名為“艾麗婭”的檔案打上“一般可疑”的標簽後歸檔。
得益於蝙蝠俠和蝙蝠家一脈相承的疑心病,蝙蝠電腦裡記載了所有在哥譚活動過的可疑人員的檔案。裡麵甚至包括超人、羅賓和蝙蝠俠他自己。
接下來就是雙麵人突然出現,他在神諭的幫助下拆除了其他炸彈,又指揮艾麗婭拆完那顆炸彈。不過,雙麵人的那次拋硬幣讓他偵探的直覺又出現了。
那個女孩可能做了手腳。於是,他在結束後與艾麗婭握手,順帶贈送了她幾個小禮物。
為了以防萬一。
提姆在艾麗婭身上偷偷放了定位器和竊聽器。回到韋恩莊園後,提姆輕鬆地打開電腦處理公務,順帶在小窗口放了那個定位器和竊聽器。
然後他慢慢坐正了,他去倒了一杯咖啡提神。
看到定位器的地點時,他覺得眼熟。而在竊聽到艾麗婭對另一個男人的稱呼後,腦海中所有散亂的線索連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半小時後,他從蝙蝠電腦裡小心翼翼地偷出了需要的資料。
定位器的地點正是二代羅賓在被蝙蝠俠收養之前的家。
他的名字是傑森·陶德。
此傑森等於彼傑森的可能性有多少?死人複活的幾率又有多少?真相的背後是陰謀,還是巧合?
唯一可以確信的是,當年蝙蝠俠是真的將傑森的屍體放入棺材,埋進了墓地。
蝙蝠俠不是沒有找各種方法,他到處求助,還找了魔法側的朋友幫忙。然而人死不能複生。
二代羅賓的死亡確鑿,板上釘釘。
大腦飛速運轉下,提姆沒有更改給蝙蝠俠的報告。而是在自己的電腦上,給“艾麗婭”這個頭像標上了紅色的重點標記。
他必須瞞著蝙蝠俠和所有人,先找到事情的真相。否則,如果是陰謀……那對蝙蝠俠來說,太過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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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嫌疑人有三個。”
聽完艾麗婭的敘述後,傑森說:“蜘蛛俠,提摩西·德雷克,還有羅賓。介於蜘蛛俠是紐約的英雄,他的嫌疑可以降低一點。”
“你們哥譚人是不是有地域歧視?”艾麗婭正捧著可樂喝,忍不住問。
傑森輕飄飄地看她一眼,“我懷疑是羅賓,他和你有身體接觸。放竊聽器也很符合羅賓的身份。”他嗤笑道:“蝙蝠係的都很多疑。”
“我下次會當心點。你今天怎麼樣?”
“哥譚比我想象中更危險。”而他的記憶也比想象中更頑固。傑森現在的狀態就像平靜海麵上的一艘小船,海麵下的危險和遠處的波濤恍然不覺,他隻能在那裡拚命劃船。他漸漸想起了很多有用的知識,不然也不會說要去找安全屋。但最重要的記憶被緊鎖在大腦深處,紋絲未動。
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有什麼身份?因什麼失憶?和誰有過糾葛?
“我覺得,往前看比較重要。”艾麗婭慢吞吞地說。
見傑森注意力轉向她,她從薯條盒裡抽出兩根薯條在嘴裡一起嚼。
“生活就是這樣。”艾麗婭想到自己十天前還在當一條沒心沒肺的小魷魚,意有所指地說:“想再多的事情,做再多的計劃,都會遇到猝不及防的事。反正真相總會在最後揭曉。”
“你說的對。”傑森頓了頓,“那我們今晚就搬家。”
艾麗婭:?
“你都做完了?好快。”
“還沒有,我找了一個安全屋,才剛開始布置。但時間不夠了。”
艾麗婭知道傑森是說竊聽器的事。
她猛吸一口冰鎮可樂,問:“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你吃完我們就走。我來收拾。”傑森起身在屋裡轉了一圈,臥室傳來他的詢問,“你有要帶走的東西嗎?”
艾麗婭在褲兜裡摸到了她的手機,放心地回:“沒有!——有根撬棍我要帶著!”
與其說傑森的動作快,不如說這一周來他們確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再見,床。再見,書架。再見,沙發。”
艾麗婭學著傑森的樣子也和這些家具告彆。
傑森把門關上鎖住。艾麗婭在他旁邊無所事事,一縷輕薄的惆悵飄過小魷魚平滑的大腦層。
都怪傑森太鄭重了。
艾麗婭雙手插兜,原地蹦了一下。她想到自己今天還沒做的那三條每日任務,問:“安全屋在哪裡?”
“離這半小時。”
半小時後,兩人走進一片異常偏僻的區域。
艾麗婭跟在傑森身後,從一扇不起眼的後門裡進入這個廢棄工廠。傑森在建築內部的一處角落裡掀開暗門,跳了下去。
艾麗婭跟著跳下去。
她觀察四周,邊隨口說道:“我真懷疑你失憶前的身份。”
這是一處較為寬闊的地下室。或者說,客廳。白熾燈恒定的光芒下,餐桌、沙發各色家具井然有序地擺放著。餐桌中央甚至擺放了一個小巧的玻璃花瓶。
傑森說:“這是必要的。如果羅賓真心想要查到我們,他會去看全城的監控。”他開始整理擺弄身上的零碎東西。
“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你怎麼在一天內做到的?你甚至沒有錢。”
艾麗婭簡單轉了兩圈。這個地下室有六個房間,被傑森布置為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剩下的兩間分彆是書房和武器室。
“就是為什麼不弄兩個房間?我睡哪?”
傑森放下手中的武器,淡定地說:“你這兩個問題其實是一個問題。”
艾麗婭發出“嗯?”的一聲。
“很簡單,我今天找到這裡的時候它就這樣了。主人很久沒有用了,我就征用了它,順便打掃乾淨。”
“這不會不安全嗎?”
“這處安全屋應該是我失憶前為自己準備的。而且沒有彆人來過。”傑森想到書房裡的《傲慢與偏見》和《簡愛》,篤定地說。“當然,以防萬一我會在之後兩天掌握和改造它。”
艾麗婭更在乎睡覺的問題:“那我睡哪兒?”
“你睡臥室。我睡沙發。”傑森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