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獻計

祝大人痛快地給了一顆定心丸，俞菀心中大悅，隻要沒有外力阻擋，她就一定能把食肆經營得紅紅火火。

她知道食肆現在風頭正盛，肯定有很多人盯著她，那些人或許會出於各種目的暗暗窺探亦或是防備她。

之前有過福滿居的事情，她現在不得不多想。比如縣城裡一直跟福滿居相互抗衡的醉仙樓，在福滿居倒閉後，一家獨大，應該賺了很多。

如今她要在縣城開食肆，很可能觸及到對方的利益。

或許對方並不會像福滿居老板那樣卑劣，畢竟觀望這麼久，醉仙樓的聲譽還是可以的。

可是她不想做沒有把握的計劃，先把最糟糕的結果預料到，日後若是真的發生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多謝大人。”

“小事小事，”祝大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哎喲一聲，連連道歉。

“抱歉抱歉，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說著就回到書案前，在一堆公文中翻找起來。

俞菀不明所以，“大人，怎麼了？”

祝大人找了半天沒找到，又回到剛才的位置坐下，笑嗬嗬道，

“福滿居的錢老板不是認罪了嗎，他的產業要充公，有一部分資產會充當工錢賠出去，隻是至今無人肯接手他的產業，所以銀子還沒兌現。你作為受害者，應當得到一定的賠償。前幾日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見，要不把原來那個福滿居賠給你，你看可行不？我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真是太抱歉了。”

俞菀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這些天為了攢銀子，她都是努力掙錢省著花錢，沒想到這回不用買鋪子了。

“我今日來縣城，途徑福滿居的大酒樓，掃過一眼，確實還不錯。若在安定的時候，那酒樓怎麼著也值小一千兩銀子，是我賺了。大人放心，我接手後可以把錢老板欠的工錢一並補發了。”

祝大人哈哈笑道：“那就這麼定了，文書早就準備好了，你現在簽字畫押認領就可以，稍等，我再找找。”

“大人，不著急。”俞菀對這位縣令大人的印象還不錯，他明明心裡很急，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但是卻很沉得住氣。

祝大人神色疑惑，“哦？怎麼了？你還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我能辦的都幫你爭取。你是受害者，差點丟了性命，又被陷害，理當得到應有的賠償。”

俞菀心裡有了底，自己求的都得到了允諾，相信祝大人不會突然反悔，為了表示一下誠意，她也該拿出來什麼。

她知道祝大人心裡對她的信任沒有特彆多，此刻無非就是死馬當活馬醫。

她笑容淡淡，“先說大人所愁之事吧。”

“好好好，”祝大人忙說，“你說來聽聽。”

俞菀便道：“咱們這裡雖然地處邊陲，但是土壤很好，而且地域遼闊，馬上到了春種的季節，隻要今年沒有天災，收成不是問題。”

祝大人沉思道：“你彆看咱們縣人口不多，但是往年地都沒荒著，就是如今男丁太少，勞動力實在不夠。還有一個問題，懂種地的人太少，就剩下那些孤兒寡母，很多田地種得啥樣都有，年底了收成也不高，也就是那些公田，人家鄉紳富甲的良田都有專人管理，產量就好多了。我一直在努力改善這個問題，但確實難度太大。”

俞菀笑道：“這個問題隻能多動員所有人，不論男女老少，多勞多得。每個人都可以獲得獎勵，比如拿工錢，可以換物，也可以年底分一部分收成。還可以張貼告示，若外地有人想得到這個好處，也可以來咱們這裡參加。如今很多人飯都吃不起，這種乾活就能吃飽飯的事情，一定有很多人願意做的。”

祝大人神色為難：“可是這運作起來不容易啊，我們要考慮成本，起碼需要很多銀子，這……”

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是實施起來不太行，難度太大了。

俞菀說：“如果要銀子付工錢，我暫時無能為力，但是我的食肆每天可以免費供應一餐，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接受這個交換方式，能為大人減輕一點壓力。”

“什麼？”祝大人驚了，“俞娘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你的食肆能擔負起這麼大的支出嗎？咱們縣城人口最多時有五萬人，如今隻怕剩下兩萬，若是真的實施起來，那也不是一個酒樓能供養得起的，哪怕一天隻供一餐。”

俞菀當然可以，彆忘了她可是有美食係統，做得任務越多，獲得的獎勵就越多。

“大人放心，我當然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那座後山，我自己也要種莊稼，可以大大節省成本。同時，我也有信心把食肆做大做強，年底的時候，我除了繳納稅銀，還會另外拿出一筆銀子幫助大人完成任務。到時候糧食有了，銀子有了，老百姓也起碼不用餓著肚子，能混個溫飽了，大家日子都會比現在要好。”

祝大人半天沒說話。

這聽起來著實有些天方夜譚，若是一年之內就能讓一個縣城產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那真是神人了。

他目光帶著審視，盯著眼前的少女的臉。

“你為什麼如此篤定，可以做到呢？”

俞菀笑著反問：“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到底會怎樣？難道因為看不見希望，就選擇躺平等死嗎？”

祝大人濃眉緊鎖：“據我了解，本縣民風淳樸，大多數還是願意配合的，隻是……”

他沉思片刻，看似反複斟酌，良久才重新開口。

“我還是不明白，你如何能負擔得起這麼大的壓力？你在鎮上的食肆，每天也就淨賺幾百兩銀子而已吧，你可要計算清楚啊。”

俞菀自信道：“這些事情，我今日不說，您也應該想到了這個方案。畢竟那田地不可能荒著，總要有人去種地，所以我隻不過是助力而已。如果您之前製定方案的時候有三成把握，那有我加入，至少增加六成，因為我還可以提供先進的農業技術！”

她的美食係統除了獎勵食材，還有種子和種植業相關的資料，隻不過還差一點經驗值才能得到。等她把縣城的食肆開起來了，那獎勵就到手了。

所以她一定要在縣城開食肆。

祝大人神情恍惚，對她的話有質疑，可是又不得不寄希望於她口中的那個目標。

“那……那接下來，我們第一步要怎麼做呢？”

俞菀用了一個時辰把方案說明，祝大人一開始隻是認真傾聽，最後感覺信息量有點大，乾脆拿紙筆邊聽邊記。

他越聽越震驚，這小姑娘說的那些什麼種植技術，簡直顛覆他的認知，比如滴灌技術，嫁接，防治病蟲害，土壤改良。

具體怎麼實施，俞菀還沒詳細說，可是他已經很心驚了。

“俞娘子，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俞菀說出的這些專業詞彙，從小就聽，具體細節了解有限，倒是跟係統沒關係。

“大人，我家是農戶出身，我爹和哥哥都懂，所以我也跟著學了。十日後，我會整理一個冊子交到您手上。”

祝大人點點頭，信了她的話，心中更是期待得很。

“好，我等你好消息。若是這事能成，你不隻是救了我，更是救了咱們全縣城的百姓。當然，若是沒成，我也不會追責於你，你放心。”

俞菀起身笑道：“反正我有信心，大人沒有嗎？”

祝大人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可是看她這麼堅定，也被感染了。

“就像你說的，不管成不成，做了再說，至少咱們努力過了。”

他終於在一堆文書裡找到了福滿居的那份，立刻讓俞菀簽字，然後讓她去找金逸飛。

“如今阿飛幫我處理一些公務，我讓他帶你去架閣庫領取房契地契。”

二人從書房裡出來，就發現金逸飛不知道何時已經守在門外，隻是不見那兩個少年。

祝大人吩咐一番便又回書房處理公務。

俞菀視線一掃，還是沒見人影，

“金公子，他們兩個去哪了？”

不知道有沒有闖禍，平常在家裡打打鬨鬨也就算了，要是在人家縣令大人家裡鬨騰，彆再被當成刁民給抓起來。

“我一回來就沒看見，估計是去哪裡歇著了，”金逸飛目光如炬，見她神色擔憂，安慰道，“放心，應該不會有事，我先帶你去拿東西。”

俞菀點點頭，隻能先忙正事，那兩個家夥愛乾嘛就乾嘛吧。

金逸飛帶路的過程中介紹，這裡是祝大人的後宅，架閣庫屬於管理各種文書資料的重要部門，需要多走一段路去大堂那邊。

“多謝公子帶路，不然我一時半會真的找不到。”俞菀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金逸飛笑道，“我表妹聽說你來了，也想見見你，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閒？若是沒有也不打緊，我回去跟她說。”

俞菀想起祝芷楓幫過她的忙，覺得該見見。

“我正想見她。”

取了房契地契等資料，剛出門就迎麵撞上了祝芷楓。

“祝小姐，近日可好？”俞菀笑著打招呼。

祝芷楓一身紅衣，像一團火飛撲向她，熱情地挽著她的手。

“阿菀，總算找到你了！”她開心極了，“聽說我爹叫人去請你，我就想著等你來了，找你玩一會兒，我等了好久呢！”

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牽著俞菀的手就走，也不知道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金逸飛想說點什麼，最後也隻是笑著搖搖頭，默默跟上了。

俞菀笑道：“祝小姐，之前聽說你為了幫我，還親自借了醉仙樓的說書台，向所有人幫我澄清。那天你們去食肆，我忙得沒找到機會單獨感謝你。今日我請客，去下館子可好？”

今日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剩下時間還很充裕，確實可以放鬆一下。

祝芷楓撅著嘴，語氣帶著幾分不滿和撒嬌，“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以後彆叫我祝小姐，好不好？叫我阿楓吧，我把你當朋友，我也希望你彆把我當成什麼千金小姐。朋友嘛，跟身份無關，肯定要平等對待呀！”

她眼神真誠清澈，能看出是平時被保護得很好的那種女孩子，從小應該也沒吃過什麼苦。

俞菀笑笑：“好。阿楓。”

金逸飛借機插話，“那以後能不能也彆總叫我金公子了？我能不能也稱呼你阿菀？”

俞菀本來就是現代人思維，骨子裡並不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稱呼他們小姐公子是入鄉隨俗，給予禮貌尊重而已。

所以這些細節並不太在意。

“當然可以。”她笑著回應。

祝芷楓激動地拍手，“太好了！那以後我們要經常見麵，一起玩呀！”

金逸飛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你呀，淨想著玩，阿菀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可彆總去纏著她。”

祝芷楓神色失落，不過很快就又高興了，“不管了，阿菀，你今天有時間吧？你平時也不來縣城玩，我帶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最冷的季節已經過去了，今日天氣很好，確實很適合遊玩。

“好呀。”俞菀笑著答應。

三個人說說笑笑，剛要走出衙門，兩個少年不知道從哪裡回來了。

賀敬冷著臉來到俞菀麵前，眼角餘光瞥了旁邊的金逸飛一眼。

“沒事吧？”

“嗯，沒事。”俞菀問道，“你們跑哪去了？”

二人對視一眼。

薛修君湊上來解釋道：“老板娘，你不是說要買鋪子麼，我們去幫你探探路。我倆已經把整個縣城都轉了一圈，現在你就說想買那個地段的，我們帶你去看看。”

俞菀心中甚是欣慰，這倆人看著年紀小，在家裡總是打架，在外麵倒是乾正經事。

她沒向他們交代過，本來是打算親力親為的。

祝芷楓聞聽樂壞了，抱著她的胳膊嚷嚷著，

“原來你要來縣城開食肆啦？那太好了，這麼近，以後我就能天天去你那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