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離收回視線,淡淡道:“無礙,我自己調理幾天就能痊愈。”
柒染便放下心來,在一旁的桌椅坐下,打算翻看自己的靈戒。
溯離看她沒有離開的打算,曲起一條腿,再次抬眼看向柒染:“你還不走,是想和我住同一個房間嗎?”
柒染視線越過桌上的燭台看向他,笑盈盈道:“對呀,我不在這裡的話,你再遇到危險怎麼辦?”
溯離輕嗤:“我才不需要一個小丫頭保護。”隨即想到什麼,銳利的目光直對上柒染的視線。
“既然你不走……那我們來聊聊……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溯離的?”
溯離此刻神智已經清醒了大半,實力也有所恢複。
比起對付這醉仙樓裡的小蟲子,他更想弄清眼前這女人的秘密。
她好像……知道自己很多事情。
對上溯離的視線,柒染才後知後覺,自己理應是不認得溯離的成年模樣的。
都怪這陰陽之眼!她經常看到溯離的本體都看習慣了,這回再看到已經不奇怪了。
她應該假裝不認識他的!
她慌亂地移開視線,但又顯得自己欲蓋彌彰,於是強裝鎮定地看回溯離:“我聞到你身上的氣味了!與小離一模一樣!難道你不是阿離嗎?”
少女眼神躲閃,很明顯地在撒謊。
但溯離這回不想再讓她蒙混過關了。
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將柒染卷走,等她回過神,自己已經來到溯離的跟前了。
她纖細的腰肢上不知什麼時候纏上了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那尾巴整根地圈住她,再次將她往前帶了帶,似乎在懲罰她的不專心。
陡然現出尾巴將柒染卷走的溯離渾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他壓迫感十足地盯著柒染,金黃色的瞳孔暗色翻湧。
被這般盯著,柒染有點怵他,卻不是怕溯離會威脅她的生命,更多的是怕自己又被他那張臉蠱惑,沒忍住欺負他。
柒染可不敢在溯離清醒的時候做這種事情,想起上一次的交鋒,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又隱隱作痛起來。
感受到柒染的心不在焉,她腰上纏著的尾巴又收緊了些。
下一刻,柒染的下巴被一隻修長分明的手抬起,強迫她對上了眼前那雙近在咫尺的金瞳。
瞳孔裡金色的光華一閃而過,溯離再次詢問:“你是怎麼認得……我的本體模樣的?”
柒染似被蠱惑了般,不假思索道:“因為……我有著世間罕見的陰陽之眼。”
溯離錯愕,他一直以為這少女對他一副很熟悉的模樣,難保說不準是對他有所企圖。但如果是陰陽之眼的效果,那就說得過去了。
畢竟陰陽之眼可以無視所有妖怪的修為,一眼看穿本體。
可是……又怎麼解釋這人身上,帶給他的治愈效果呢?
那股出現過的暖流不似任何術法,也不像是控製人的契約,就像完全溫和無害的一道光,將他照耀得身體暖洋洋的。
他又問道:“那你……為何知道如何緩解我的發情期的?”他說到發情期三個字,有些羞於啟齒,快速地問完了這句話。
他實在不習慣將自己完完全全剖析於彆人麵前。
可少女卻回答不出來:“緩解?我從未緩解過你的發情期啊。”
溯離沒想到她是這個回答,他又問:“那月圓之夜那天,你為什麼要抱著我入睡?”
“因為阿離手感很舒服呀!”
“而且阿離不是被我摸得很舒服嗎?我都感覺到你漸漸放鬆下來了。”
溯離露出了荒唐的表情,隨即又被少女的直白弄的心裡一顫。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魅惑術法出了什麼差錯。
可看著少女眼神呆滯,麵無表情地說出這樣的話,他又覺得術法應該是沒問題的。
想起自己曾經毫無防備地睡在她的懷裡,而且還有可能毫無所覺地蹭著少女汲取著生機,溯離又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無力感。
他仿佛卸力了一般倚靠回床沿,一手抵額,陷入沉思。
當初他走投無路下山,是為了躲避山上無處不在的煞氣侵蝕。但對自己的發情期該如何解決卻沒有任何頭緒。
現在出現了新的變數,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溯離看向被魅惑術控製呆呆的少女,決定先暫時把她留在身邊。在他的控製下,想來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
溯離自顧自地想著該如何從少女身上找緩解發情期的突破口,卻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時冷時熱的狀態也不複存在。
溯離解除了對柒染的控製,又徑直躺回了床上。
他給自己使了個淨身術,又將自己身上有些狼狽的衣服換掉,便闔上眼閉目養神了。
柒染察覺到自己腦子空白了一瞬,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看著溯離完好無損地在床上打坐著,沒出現什麼異樣,便也沒再深究。總歸溯離沒事就好。
柒染待在房間裡,搗鼓了幾天自己的靈戒。終於讓她在裡麵找到了幾張隱身符與化形符。
她留下了幾張在靈戒裡,又找小鯉要來符紙,嘗試臨摹幾張出來,試試威力。
畢竟就隻有幾張的珍貴物品,她可不想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這個世界符紙上的符咒不僅繁雜,而且筆畫很多,柒染怎麼也沒法流暢地一次性畫出來。
廢掉好幾十張符紙後,柒染終於成功畫出了一張隱身符。她試探地往自己身上貼,然後驚奇的發現:她看不見自己的手了!
再往下看,自己的身體仿佛消失了一般,隻有還能動作表明自己還存在著。
今天的溯離一身輕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待在柒染旁邊的緣故,折磨他許久的發情期像死寂了一般,毫無動靜。
這幾日他身體恢複的不錯,本想出去探查一番那日將他逼入絕境的老匹夫的行蹤,卻被柒染以不安全為由攔住了。
她理直氣壯:“萬一你跑出去,身體又出了狀況怎麼辦!”
他想反駁,自己可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人類,她又連忙說:“那天要不是我在場,你這麼虛弱,哪裡能從玄天宗麵前逃走!”
溯離一想也是,自己的發情期越來越不穩定了,在這裡待幾天也沒什麼,總歸比待在山上強。
他背著柒染偷偷用精神力探查過四周,確實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於是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待在房間裡了。
溯離好整以暇地靠在牆上,看著柒染在桌子上圈圈畫畫,然後突然失去了蹤影。
要不是他還能感受到她因為激動外溢的氣息,他都以為她偷偷學了什麼厲害的術法。
一個聲音在他麵前響起:“阿離,你現在能看得到我嗎?”與此同時,一陣細小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龐,帶來屬於她的淡淡的藥香味。
溯離準確無誤地抓住柒染的手腕,嗤笑:“隻靠隱身符,可不能完全地藏起來。”
柒染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隱身符失效了。隨即耳邊又傳來溯離的聲音:“你還要學會……怎麼隱藏自己的氣息。”
說話間,溯離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傳來陣陣癢意。柒染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問他:“那怎麼樣才能隱藏氣息呢?阿離教教我。”
“請我教學,可是要支付報酬的。你想好要把什麼給我了嗎?”溯離的氣息驟然靠近,柒染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衣裳傳來。
明明沒有貼在一起,柒染卻莫名感覺臉紅心跳。
她強裝鎮定道:“阿離想要什麼?”
溯離的聲音低沉暗啞,似蠱惑般:“我想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
一直待到……我在你身上找到治愈發情期的方法。
溯離未說出口的話,在心裡緩緩說了出來。
柒染不假思索道:“好呀,沒問題!你快教教我!”她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柒染還以為溯離要說什麼讓她離開的話,畢竟他一直對她都很防備。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轉變了心意,但好在正中她的下懷。
聽完她的話,溯離卻遲疑了。
如果說之前對峙玄天宗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而讓自己身負重傷,是一種姐姐保護弟弟的責任。
那這次又是……為什麼呢?
他不覺得自己的魅惑術能有這麼大的餘力能影響她的情感,而且他最近也並沒有對她使用魅惑啊。
他們倆的感情按理說,應該隻是兩個陌生人的關係。
她對我到底……圖什麼呢?
溯離神情複雜。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自己卻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柒染的手,後退了一步。
柒染下意識地追尋著溯離的手,抓了上去:“我答應了!你不許反悔!”
她生怕溯離收回剛剛那句話:“快教我怎麼隱身!”
灼熱的溫度從少女的手心傳來,溯離卻第一次感覺到的不是舒適溫柔,仿佛被燙到了一樣,慌忙將手從柒染手中掙開。
明明自己可以準確地對上柒染的視線,他卻像觸電般倉皇地看向彆處。
他掩飾性地用寬大的袖子擋住側臉,咳了咳,神色不自然道:“沒說不教你,答應你了。”
柒染聽他終於答應,放下心來:“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