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月往旁邊看了一眼,很好,跟她的不一樣。
就在她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被驚悚遊戲收編了的時候,一隻手把她手裡的書抽走了。
“這個才是你的課本。”
非常熟悉的聲音。
花九月抬頭一看,直直對上了祁星眠的眼睛,他又換了一身打扮,灰色的長款大衣,裡麵是最簡約不過的白襯衫黑褲子,脖子上掛著一個工牌,“這麼看著老師做什麼?趕緊學習。”
在這裡看到花九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祁星眠收回這個世界的分身後,發現自己沒辦法立刻離開,想要回收這個世界的能量,玩家的通關率必須在一半以上。
上次玩家全軍覆沒,上上次隻通關了兩個人,如果不是驚悚遊戲拚命攔著他,祁星眠早就采用最樸素的方法離開這裡了。
隻要副本破損度達到80%,所有規則都會失效。
有花九月他們在的話,他應該很快就能帶著這些能量離開了。
“祁老師,今天是你負責監管嗎?”一個女老師有些猶豫地走了過來,聲音帶著點不確定,“我記得排班表上今天值班的是張老師……”
“你記錯了。”祁星眠側頭看了她一眼,一雙黑色的眸子冷冷清清,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透露著疏離。
女老師身子僵住了,她有種被天敵鎖定了的感覺,第六感響起了警報,讓她快點離開。
她又不是普通學校的老師,甚至她自己也不是人類,遇到這種情況,隻能說明一點,對方比她厲害太多。
祁老師,原先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剛剛和張老師通了電話,她說今天有急事請假。”祁星眠勾起了唇角,緩和了語氣,“所以讓我臨時頂班。”
他這時好像又變回那個彬彬有禮,待人和善的祁老師。
女老師愣愣地點了下頭,似乎相信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原來如此,祁老師,你工作一向認真負責,有你在,學生們肯定安心。”
她試圖緩和一下氣氛,但在祁星眠微笑著的注視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先走了。”
花九月手裡捧著書,心思卻完全沒有在這上麵,她怎麼也想不通,祁星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在兼職NPC?
“這位同學。”祁星眠指尖在花九月的桌子上點了點,“書拿反了。”
花九月回過神,非常淡定地把課本翻過來,還調整了下位置,“謝謝祁老師提醒。”
午自習的時間不是很長,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上午自習的教室離他們平時上課的教室很遠,為了上課不遲到,所有學生都拿出了百米衝刺的勁。
花九月跑著跑著,突然很心累。
這點運動量對她來說倒是不算什麼,但一想到每天都要這樣,她就想擺爛。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花九月速度逐漸慢了下來,然後她就被楚經年繼續拽著往前跑。
“堅持就是勝利。”楚經年一直都很有活力,他想了想,往花九月身上貼了個符,“來,我送你回教室。”
花九月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不受控製的一溜煙跑沒影了。
站在講台上的祁星眠看著頭發有些淩亂,臉上也帶著幾分茫然的花九月,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九月,你這是?”
“在學校,請叫我同學。”花九月故作冷漠,她重新紮了下頭發,在心裡記了楚經年一筆。
麵對祁星眠的時候,她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明明他們之前沒什麼交集,但相處起來就是很自然。
“好的同學。”祁星眠做了個“請”的手勢,“快上課了,趕緊坐下吧。”
鹿笙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張臉。
他眼底泛起了細微的波瀾,“老師好。”
祁星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重新戴上了溫柔的笑靨,“你好,鹿笙同學。”
上次見麵的時候,鹿笙就發現了,這個自稱和花九月認識的家夥,性子其實很傲,他甚至都不屑於和彆人多說話。
表麵上會假惺惺的裝一下,但稍微聰明一點的人都不會被騙過去,足以可見他有多麼不走心了。
其他學生也陸續回來了,因為還沒有正式上課,難得熱鬨了一小會,鹿笙看向花九月,“你到底從哪裡認識的這家夥?”
花九月想了想,非要說的話,她一時興起,想要養一個黑煤球,結果沒養多久,黑煤球就突然變成人了。
鹿笙靜默了片刻,克製住了心裡的驚訝,往前麵看去,祁星眠神色帶著幾分厭倦地坐在椅子上,怎麼看都不好惹,“你說,祁星眠就是之前那個傻乎乎的黑煤球?”
花九月點了點頭。
雖然看起來反差很大,但非要說的話,其實祁星眠本身的性格和黑煤球是有幾分想像的。
“你認真的?”鹿笙看花九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被人迷惑的小傻子。
“好了,上課鈴已經響了,大家安靜。”祁星眠扮演起老師來有模有樣的,課堂氛圍很好,他不是照本宣科,講起課來風趣且幽默。
鹿笙表情稍微有些古怪,這個人到底是乾什麼的,真的當起老師來了?
之前那些老師都會故意烘托恐怖氛圍,祁星眠不一樣,他往那裡一站,和普通學校的老師沒有任何區彆。
但要是被他注視著,沒過一會就會脊背發涼,底下的學生愈發安靜,恨不得把腦袋垂到桌子下麵。
尤其是那些非人類學生,他們抬頭一下,身子就哆嗦一下,還挺有節奏。
花九月聽著聽著課,又開始犯困,她撐著下巴,眼皮越來越沉重。
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她睜開了一隻眼睛,發現祁星眠就在她桌子旁邊站著。
花九月默默坐直了身子,把書本翻了個頁。
祁星眠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了鹿笙那邊,“你來背一下這個。”
他指了指占了整整兩頁篇幅的知識點,“把書合上,鹿笙同學。”
鹿笙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眼神裡流露出了幾分殺意。
可能是察覺到了祁星眠的“縱容”,花九月開始光明正大幫鹿笙作弊。
花九月這個人對祁星眠來說確實是特殊的,一方麵,她穩定的靈魂非常吸引人,另一方麵,她之前和自己的殘魂有所關聯,黑煤球吞掉的那點能量,讓他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殘魂也是他,所以,以前的他,覺得花九月很可愛?
認真的嗎。
看著明擺著在添亂的花九月,祁星眠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是,長得很可愛,一雙眼睛乾淨透亮,看起來就很……祁星眠移開了視線,算了,他現在被影響的有點嚴重。
晚飯時間也很短,好在食堂會送盒飯過來,雖然知道非人類和他們的飲食不一樣,但看到生啃活兔子的學生的時候,花九月還是有點被震撼到了。
這不吃滿肚子毛嗎。
鹿笙拿出空間裡的食物給自己和花九月加了個餐。
吃到好吃的飯菜,花九月當場滿血複活。
這個副本隻要遵守規則,就是很普通的校園生活,即使累了一點,某些存在嚇人了點,但至少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校規太多,稍有不慎就會觸及到。
也幸虧副本不會一開始就置玩家於死地,如果說楚經年進小黑屋是快樂玩耍,還能來去自如,那其他被關進小黑屋的玩家就是不死也脫層皮。
加入公會的玩家即使剛從新手副本出來,也多少會有一些道具,心狠一點的還能再忍一下,實在撐不下去的就直接磕道具。
一天下去,除了最開始那個半夢半醒沒反應過來的玩家,死亡率幾乎為零。
半夜十二點,本該是睡覺的時候,但玩家們幾乎都不約而同地選擇偷溜出來,刷探索度。
在白天被看得很死,沒有時間做其他事情的情況下,夜晚可以說是唯一的自由時間,他們就算再心大也睡不著。
有了昨天晚上的經驗,他們都順利躲過了巡視的怪物。
隻是折騰了一整天,大家多少都有點萎靡不振。
花九月看了眼活力滿滿的楚經年,隻覺得人和人是真的不一樣。
“教學樓怎麼亮著燈?”鹿笙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教室裡還有很多黑影。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楚經年的行動準則隻有一個,能莽就莽,不能莽也要莽。
顏嶼很信任楚經年他們的實力,聽楚經年這麼說,連連點頭,“實踐得真知。”
其他玩家就不一樣了,一來他們比較求穩,二來……就算跟上去,楚經年他們也不會管他們的死活。
很有自知之明的玩家們提出了分頭行動,各自選了一個方向離開。
進入教學樓後,周圍的場景都發生了變化,明明外麵看著燈火通明,一進來卻一點光亮都看不到。
隻有些許自然光從玻璃門那裡透了進來。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而發黴的氣息,白天還整潔乾淨的牆壁,現在已經變了一副樣子,牆皮脫落,露出裡麵斑駁的痕跡。
“感覺,不太像是真的。”花九月伸手碰了一下牆壁,很真實的觸感,可惜,還不夠真實。
楚經年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符紙在空中漂浮著,還圍成了一個圓圈,火光綻放,散發出了不少光亮。
他當場扒了一塊牆皮下來,“確實不是真的,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話音剛落,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似乎有人惱羞成怒了一般,各種鬼怪的虛影將他們圍了起來,看上去還有點唬人。
“這個太假了。”楚經年故意逗小孩,“你要是隻能做到這種程度,考試肯定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