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跑操(1 / 1)

床板吱呀作響,花九月翻個身都要擔心床會不會直接塌了。

其他人似乎已經睡過去了,宿舍裡安靜的嚇人。

她們是六人宿舍,晚飯時間,花九月才找到機會和她的舍友認識了一下。

雖然她們不怎麼說話,如同行屍走肉,但在花九月看來,這都不算事,比起她之前看到的那幾個學生,這幾個舍友身上至少還有點人味。

在花九月的帶動下,她的舍友們不知不覺間也稍微恢複了一點活力。

其中有一個還主動告訴了花九月一些信息,說晚上來檢查睡沒睡著的“人”很特殊,如果她今天沒睡著,一定不要出聲。

門口那邊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聲音,不像是正常的腳步聲,更像是什麼東西挪動的聲音。

它的移動速度很快,沒過多久,花九月她們宿舍的門就被打開了。

花九月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連睡著後的呼吸頻率都偽裝的天衣無縫。

但是很明顯,這個存在有特殊的辨彆方式,它停留在了花九月的床邊,遲遲沒有離開。

按理來說,這樣會給裝睡的人極大的心理壓力,但是花九月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她思考著明天的早飯吃什麼,甚至開始真的犯困。

“眼睛。”

似乎是等不下去了,嘶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花九月不受控製地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就正對上了一張灰白色的臉,這張臉離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看到它臉上的裂口和膿包,雖然膿包沒有破裂,但給人的視覺衝擊也很強烈。

它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還呈現著詭異的紅色,看花九月睜開了眼睛,嘴角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露出一排鋒利的尖牙,上麵還沾著一些血跡。

太好了。

怪物的眼神越來越激動,隻要花九月發出尖叫,它就可以殺了她,飽餐一頓。

然而等了又等,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怪物低頭一看,發現花九月正嫌棄地看著它。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個藥丸,往嘴裡一塞,然後就頭一歪,重新閉上了眼睛。

怪物:……?

它故技重施,但是這次花九月是真的“睡”過去了,所以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在各種限製下,怪物是沒辦法直接攻擊玩家的,即使知道這些人在裝睡,隻要他們沒有尖叫或者說話,它也不能動手。

所以,怪物再不甘心,現在也隻能離開這個宿舍,去找其他人。

直到它徹底離開,暗中窺視它的那雙眼睛才閉上。

枕頭邊的卡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是稍微改變了一下位置。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花九月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弄清楚這個怪物的攻擊條件後,她就直接吃了一粒桑檸製作的特效安眠藥。

這玩意還是她之前整夜失眠,差點沒當場猝死,桑檸看不下去了做出來的。

這就不得不說了,她的這些卡牌,除了不願意借給她力量以外,對她還是挺好的。

而且隨著時間的增長,他們也沒有之前那麼抗拒借她力量了。

魔法使可以自己使用魔法,但隻能使用普通魔法,想要使用高級魔法或者長時間使用魔法就必須借助卡牌的力量。

花九月以前好說歹說,才隻能借到一點點,不如沒有,於是她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狂奔了。

什麼都是虛的,近戰法師才是王道。

衡玉跟她說了一下昨天她睡過去後發生的事情,花九月若有所思,“哪個倒黴蛋中招了?”

按理來說,都不是完全的新人了,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像這種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死亡規則,除非睜開眼的瞬間就尖叫,否則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想明白。

花九月起來的比她的舍友還早,跑操開始之前要在規定位置集合,趁這個時間段沒有其他規定,她直接出門了。

給楚經年他們發了個消息,確定他們的位置後,花九月在心裡感慨了一下,過了新人副本就是方便。

操場上,花九月和楚經年他們碰麵,他們幾個後麵還跟著一個瞌睡連天的顏嶼。

其實她一開始還挺擔心顏嶼出事的,他倒也沒有特彆弱,隻是性子本來就有點毛毛糙糙的,還容易大腦宕機,萬一被嚇到了,很有可能會反應不過來。

即使有楚經年友情贈送的符紙,也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

“不是讓十一點之前睡著嗎。”顏嶼摸了摸腦袋,“我提前躺床上了,在發現自己實在睡不著後就打暈了自己。”

所以他根本就沒和怪物對上。

鹿笙發現了,顏嶼也是個狠人,雖然沒什麼腦子,但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這個怪物太令人失望了。”楚經年搖了搖頭,他特意沒睡覺,等著對方過來,結果它和他麵麵相覷了一會,居然轉身走了。

都不試著嚇他一下,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鹿笙那時候也沒睡著,但是怪物在他麵前玩精神控製,無異於關公麵前耍大刀,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順手給了它一拳。”傅淩雲臉上流露出了非常明顯的嫌惡的表情,貼的那麼近,簡直就是在他的雷點上蹦迪。

怪物當時就怒了,但先彆說它打不打得過傅淩雲,規則的限製擺在這呢,傅淩雲從頭到尾都沒說話,它最後也隻能灰溜溜地跑路。

顏嶼從頭聽到尾,眼神裡滿是尊敬,果然,大佬們都是與眾不同的。

玩家們不約而同都提前過來了一會,數來數去,少了一個人,隻有十五個人過來了。

第一天就減員對於玩家來說,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

“萬一,是他來晚了呢。”其中一個玩家開口道,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也越來越不確定,明顯自己都不相信是這個原因。

其他學生陸陸續續過來了,依舊沒有那個玩家的影子,所有人心裡都一沉。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學生們以班級為單位站好,整整齊齊,從側麵看完全是一條直線。

花九月他們早就打聽到了自己的班級,正準備散開,融入各自的班級時,發現顏嶼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

楚經年沉默了一下,“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在哪個班級吧?”

“我知道。”顏嶼苦笑了一聲,“隻是,好像隻有我一個人被分到了這個班級。”

其他人至少也是兩人一組,隻有他孤零零的,而且,那個他要去的班級的學生也很不對勁,一直用一種貪婪的目光盯著他。

楚經年拍了拍他的後背,“加油。”

操場很大,他們要跑三圈,跑步的學生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邁開步伐的頻率都是一樣的。

一開始,大部分玩家都能跟上,隨著時間往後退,一些人的步伐開始亂了。

在一整個隊伍都非常整齊的時候,他們的“錯誤”就變得非常紮眼。

一道模糊的身影若隱若現,以驚人的速度跑了過來。

原本邁不開腿的玩家背後一涼,咬咬牙,硬撐著又跟上了節奏。

但總會有一兩個身體素質比較差,實在撐不下去的。

鞭子破空的聲音非常明顯,緊接著,是人痛呼的聲音。

花九月用餘光看了一眼。

校規上有說過,跑操的時候不能交頭接耳,也不能說話。

果然,在這個玩家發出聲音後,鞭子落下的頻率更快了。

好在這已經是最後半圈,花九月他們停下來的時候,被打的玩家已經躺在了地上。

楚經年眯了眯眼睛,拿著鞭子的絕對不是人類,它站在那裡,揮鞭子的動作非常機械。

鞭子的表麵覆蓋著一層粗糙的紋理,每一根纖維都很鋒利,能輕易的撕裂皮膚,那個玩家沒有死,但身上已經血淋淋的了。

其他學生似乎對此見怪不怪,按順序離開了操場。

吃飯時間太短了,他們沒有時間關注其他事情。

甚至都得邊走邊吃,直接往教學樓那邊走。

“張曉,你沒事吧?”

被打的其實有兩個人,但另一個人比較能忍,後背被抽了一下後,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張曉掙紮著爬了起來,額頭上滿是汗水,“大多數都是皮外傷。”

他本來就比較瘦弱,傷口在他身上顯得更加駭人。

“你有治療道具嗎?”扶著他的那個人似乎和他是一個隊伍的,很關心他的狀態。

張曉點了點頭,但是沒有要使用的意思,“現在用太可惜了。”

他們身上的東西很少,像治療道具這種稀有物品,必須能省就省。

馬上就要上早自習了,張曉強忍著疼痛,和其他人一起往教學樓那邊跑。

坐在教室裡的時候,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花九月和鹿笙分到了一個班級,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形嬌小的女玩家。

她對著花九月笑了笑,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這個女玩家花九月有一點印象。

林洛妤,是那幾個老玩家帶著的新人,能力好像和治療有關,所以剛出新手副本就被公會盯上了。

能力特殊的玩家,公會都會采取舊人帶新人的方式,幫助他們成長。

花九月支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她突然戳了戳鹿笙的胳膊,“我也好想體驗一下被帶的快樂哦。”

鹿笙微微一笑,笑得很甜,“我可以讓你體驗一下瀕死的快樂。”

“那還是算了。”花九月不動聲色地把椅子往旁邊移了移。

她還不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