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濕熱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唇瓣上,時季青聽著門口人怒罵一句,愣了片刻,指尖挑起結扣處的布料,輕而易舉地解開。

舌尖在口腔裡繞了個圈,他故意開口:“你說什麼?”

顧瑤迦沒好脾氣道:“沒什麼!”

男人轉身背對她,嘴角上揚,溢出幾分愉悅,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站在那笑什麼呢?”跟傻子一樣。

“沒什麼。”

毫無營養的對話。

顧瑤迦憋回後半句,整個人氣呼呼的,像隻脹氣的河豚。

隻要一想到剛剛辛辛苦苦解開的結,在回檔之後該死地複原了她就心梗。

怎麼那樣都......能不小心吻到......

顧瑤迦臉上閃過半分不自然,站在門口沒過去,抬眼看他。

男人鬆掉領帶,隨手扔在沙發上,唇線緊繃,卻有些微微上揚,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盯著時季青的唇瓣看了兩眼,看上去硬硬的,不似剛才她觸碰過的那般,柔軟發燙。

“不是說吃飯?走吧。”時季青從沙發上攬起外套掛在臂彎處,似乎還在笑,不知道樂啥,看上去心情很好。

顧瑤迦跟在他身後,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時不時有視線越過前方的時季青落在她身上,打量的意思很明顯。

不會把她當時季青女朋友了吧。

他剛回答自己單身,結果就被人碰見身邊多了個女人。

性緣腦的人多了去了,隻要兩個性彆不一樣的人站在一起,總是會多許多平白無顧的臆測。

“剛講座上,你怎麼說你單身?”

“不然?”

“你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蘇卿卿嗎?”

說完這句話顧瑤迦突然愣住。

整得好像她很在乎這件事情似的。

於是沒什麼情緒地補充了一句:“就是覺得剛剛那種場合,你說你單身還挺奇怪的。”

時季青也說不明白為什麼。

對蘇卿卿的執念,似乎淡了許多。

“隻是闡述事實。”

-

夜裡下了細密的雨。

C市頓時化作一個巨大的蒸籠,濕熱的觸感悄無聲息竄進每一絲可以夾縫而入的地方,黏膩難耐,悶得叫人喘不過氣。

晚飯過後,顧瑤迦站在餐廳門口等時季青開車過來。

路燈氤氳在雨夜裡,模糊了視線。

遠處,突然有兩道身影在糾纏,女生的側臉很熟悉,她單手握著的黑傘被另外的一個男人拍掉。

傘掉落在地,雨瞬間淋濕女孩的臉。

是蘇卿卿。

顧瑤迦看到這個情景,突然就想起來了小說裡對應的情節。

蘇卿卿來到C市,是為了應付家裡介紹的對象,正所謂相親。

蘇家這種家庭的相親,自然不會講究什麼你情我願,更多的是利益往來。

就像她和時季青一樣。

蘇卿卿是被騙過去的。

如果她知道約她見麵的人是她的相親對象的話,她一定不會千裡迢迢來赴約。

兩人隻聊了幾句,蘇卿卿對他感官不好,忍著晚飯結束,就想先離開。

男人是個混不吝的小少爺,見人對他不耐煩,便想用強的。

兩人當街發生糾紛。

原來時季青安排在這出現,是有原因的。

隻是原小說裡和他一起吃飯的人不是自己,另有他人。

程川柏不在C市,遠水救不了近火。

正當顧瑤迦揣摩時季青怎麼還沒出現,準備自己上手的時候,一輛黑色庫裡南橫停在她麵前,駕駛座上的人飛速打開車門下車,衝著跟蘇卿卿爭執的男人臉上就是一拳。

拳頭來得猝不及防,被打的男人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黑了下去。

蘇卿卿受到驚嚇連連後退,男人反應過來後,飛速和時季青扭打在一起。

顧瑤迦本持著看戲的態度,雙手環胸站在原地,靜默地看著小說裡的片段在眼前發生。

卻突然想到小說裡,接下來的劇情——

兩人鬨很大,一起進了局子,隻能分彆喊人來保釋。時卓成為了這件事情趕飛機來了趟C市,因此發現了時季青Season的身份,兩人發生爭執,時季青免不了毒打。

他還沒到反抗的時候。

於是隻能被迫承受。

顧瑤迦莫名就想起給他抹藥的那一晚......赤.裸堅硬的軀乾上,躺著數道可怖唬人的疤。

就像是被炭火炙烤的鐵壓過,燙在時季青身上,卻在她眼底留了痕。

心疼男人沒好果子吃。

那就暫且沒好果子吃吧。

顧瑤迦抬頭看了眼天,雨水沒有要停的趨勢,斜著飄下的雨水很快拍打在她臉上。

“時季青!”她隔著車遠遠地喊他。

步子加快,朝兩人跑過去。

時季青被她喊住的那一刹動作呆住,很快受了那男人一拳,連連後退,嘴角溢出鮮紅的血,與滴落的雨水融合。

兩人的距離被縮短,顧瑤迦徑直攥住他衣領,掰過他的臉麵朝自己,就這麼狠狠地吻了上去。

灼熱的呼吸間,充斥著血腥味,和雨水裡說不清的澀。

時間逆流,顧瑤迦來不及琢磨這個吻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在時季青的庫裡南來之前,她先叫上了餐廳的保安,率先將兩人分開。

其次飛速撥打110,報了地址後便掛斷電話。

男人被餐廳的保安控製住,嘴裡還在不停地叫喚:“我跟她是認識的,你們怎麼敢綁我?!”

蘇卿卿連忙否認:“我跟他不認識!”

“聽見沒有,人小姑娘說不認識你。”保安大哥長得很壯實,拎起那個男人跟拎小雞仔似的,輕而易舉就將人控製住了。

等到庫裡南抵達的時候,警察都已經到了。

時季青出現的時機很奇怪,但顧瑤迦沒有深究,忙著跟警察交代自己路過的時候看到的情景。

說得繪聲繪色。

再將餐廳監控調出,確認是那男人騷擾在先,於是就把人給帶走了。

介於男方的身份,這件事情肯定沒這麼快結束,但那也不歸她管了。

那是蘇家的事。

“還好有你在。”蘇卿卿心有餘悸,扯著她的衣袖遲遲未鬆開。

顧瑤迦安撫地拍拍她手背:“沒事,人已經被抓走了,時季青來了,我們送你回去。”

時季青坐在駕駛座,窗戶打開,手肘搭在車窗上,單手握著方向盤,食指一下一下地點著。

兩人視線隔著車窗對望,顧瑤迦率先移開,沒由來的心虛。

總覺得男人眼底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打探。

給人一種剛剛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了的感覺。

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顧瑤迦扶著蘇卿卿走近,她抬手敲了敲隻降下一半的車窗,不敢同他對視:“剛剛發生了點小意外,她受了點驚嚇,還要麻煩你送她回去一下。”

“你不上車?”時季青後仰靠著軟背,眼皮下耷,叫人讀不懂裡麵的情緒。

“上啊,怎麼不上。”

顧瑤迦把人塞進後座,自己也一起坐了上去。

純把人當司機。

“地址。”時季青問。

蘇卿卿沒開口,搭在腿上的蔥蔥指尖扭在一起,指甲摳得指腹充斥著異樣的紅。

“有事就說。”顧瑤迦見不得這些扭扭捏捏的行為。

蘇卿卿抬眸,眼底盛滿了霧氣,朦朧地看向她:“我還是有點害怕,今晚,今晚能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

顧瑤迦突然就明白,為什麼男主和男二會為了女主鬥個你死我活了。

她爽朗地笑,摟住人的肩:“當然可以,我那是大床房。”

真好!

蘇卿卿信任她、感激她,不會跟時季青產生糾葛,這樣才能更加穩固男女主之間的感情。

時季青幽幽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顧瑤迦瞪回去。

又是這個眼神。

叫人看不明白。

不會是在責怪她沒有給他們兩個人留下單獨的相處空間吧?!

嘖,狗男人。

才不會給你上位的機會。

車子停在錦華酒店停車場,顧瑤迦和蘇卿卿一起下車,同時季青告彆後飛速離開。

時季青看著兩人逃竄的背影,失笑。

他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這麼避之不及。

電梯在他抵達前合上,縫隙逐漸縮小,時季青看見顧瑤迦衝自己擺出一個鬼臉,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按下電梯按鈕,亮起一圈紅色的燈。

銀白色泛著冷意的電梯門倒映出他頎長身型。

愣神的這幾秒,一下將他拉回一小時前。

時間逆流回到車上的那一刻,當時,他的想法不是快速驅動車子趕去現場,而是在駕駛座上愣神。

其實,他也說不出來在看見蘇卿卿受欺負時,腦海裡一閃而過的衝動感從何而來。

就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在拉扯著他下車,去幫蘇卿卿。

就像是被吊起的木偶,一舉一動都在固定的軌跡上。

他意識還未回籠,拳頭就已經甩了出去。

與那個男人扭打在一起是衝動之後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直到顧瑤迦喊他的名字。

那一瞬,有一種電流劃過脊背的觸感,麻地他下意識就鬆開了手。

結果就是白白挨了那男人一拳。

可是,在鬆開之後。

他居然在那一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鬆懈。

就像脫離了既定軌道,開始擁有自己的思想一樣。

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就被人掰頭強吻了。

同白天不經意的擦過不一樣。

顧瑤迦攥住他衣領吻過來時,似乎帶了脾氣,吻得很重,重到彼此的唇舌之間都充斥著他嘴角流出的血,混雜著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時季青大拇指下意識抹過嘴角,思緒就像那條打結的領帶,怎麼解也解不開。

另一邊顧瑤迦帶著蘇卿卿回到自己房間。

兩人都被雨水淋濕,顧瑤迦從行李箱拿出一套衣物給她,讓她先去洗澡。

“這一套是新的,還沒穿過,內衣褲尺寸不知道合不合適,你先穿。”

行李箱裡塞的全是新衣服,走前剛收到的快遞,不是什麼大牌子,但料子很舒服,穿著睡覺應該沒什麼問題。

蘇卿卿自然不會嫌棄,拎起衣服進了浴室。

待兩人都洗完坐在床上,蘇卿卿回憶起今天的險惡,再次鄭重地同顧瑤迦道謝。

“瑤迦,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已經不知道這是你救我的第幾次了。”

顧瑤迦食指刮了刮鼻子。

沒好意思說。

在她穿過來之前,蘇卿卿受過的區彆對待,都有“她”的手筆。

“哎,沒什麼,舉手之勞。”顧瑤迦裝了起來。

畢竟先前那些事情也不是她經手的,原主乾的跟她沒有關係。

沒必要替原主承受她做過的惡。

兩人一起陷入被窩裡,聽著外麵雨滴敲擊玻璃發出的清脆聲響。

燈暗下去的那一刻。

蘇卿卿突然問她:“你和時季青,到哪一步了?”

“???”

怎麼突然問這個。

蘇卿卿不會對他有好感了吧!

正當顧瑤迦的思緒開始擴散,蘇卿卿像是洞穿了她想法似的補充道:“就是覺得他最近對你的態度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然,你最近也變得很好,我覺得你跟以前也不一樣了。”蘇卿卿聲音軟糯糯的,比夜晚還柔,“你換種方式追他,他應該就會同意你,他這個人,還是挺好溝通的。你以前太冒失了,所以隻會惹得他不滿。”

要是換做原主聽到這番話,怕是得翻起身拿枕頭把她給悶住。

雖然顧瑤迦也有這個衝動。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他現在對我跟以前不一樣嗎?”

不都跟個冰柱子一樣的,冷著個臉,永遠隻會穿著一身妥帖的西裝,冷淡地像是沒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當然,隻是對她。

畢竟不久前還見了他冒失地衝下車,為了蘇卿卿朝其他人揮拳的模樣。

“隻是我沒跟以前那樣黏他,他終於自在,才開始對我跟對其他人一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