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27日，中國·廣元大學。

“東方！”

一聲呼喚，打斷了兩人的時空交流。

庫爾特急忙熄屏，不悅地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林宇學長。

他知道林宇，不光是微信上過多的關心信息，還有星光特意保存下來的照片。

“學長好。”他扯出一個笑，收斂情緒和對方打招呼。

“還真是你。”林宇驚喜，“王爾雅(老王)學妹說你最近被特調處的人盯上了，沒事吧？”

“學長說笑了，老王一驚一乍，您彆被她帶偏了。”庫爾特學著女孩子的語氣回話。

“不管怎麼樣，沒事就好。”學長上前一步，伸手來了個摸頭殺，被他下意識躲開。

對方尷尬幾秒，笑道：“東方，快中午了，我們去食堂吃飯吧，順便聊聊下周補考的事。”

庫爾特歪歪頭，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故作為難地拒絕了，“謝謝學長的好意，但今天中午我答應要給老王她們帶飯，下回可以嗎？學長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林宇微笑，“東方，我陪你去打飯吧。四人份的飯量多，我可以替你拿到宿舍樓下。”

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好的，謝謝學長。”

話完，庫爾特趕緊往群裡要了其他三人的菜單。

四個人的飯菜打包完畢，林宇陪著他回宿舍。好在食堂到宿舍樓之間的距離不遠，一路上的沉默也沒多少尷尬。

剛和學長告彆，轉身，他就瞧見了下樓倒垃圾的老王，“你……你們……”支支吾吾半天，“星光，剛才那個人是林宇學長沒錯吧？”

“是他。”庫爾特把另一隻手的飯菜遞過去，“彆看了，人走遠了。你們不是在群裡喊半天餓麼，先上去吃飯。”

“你你你！”老王接過飯菜，恨鐵不成鋼道，“星光，你怎麼就不邀請學長一起吃午餐呢！一回生，二回熟，還怕戀愛不到手？！”

“我拒絕了。”庫爾特隨人流進入大門口，刷臉入內。

老王跟在後頭，揚高音調：“為什麼！”

“給你們帶飯。”

“你你你！”

進了宿舍，老王仍在氣頭上，門一關，就開始吐槽他的榆木腦袋：“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拒絕了！那可是林宇學長，優秀畢業生代表，聽說還是林氏藥業的太子爺！星光，這麼好的資源你居然不把握！”

“那……要不你上？”庫爾特適閒地靠在椅子上，打開飯盒，在筷子與勺子之間選擇了叉子。

“哼，你以為我不想啊！”老王給其他兩人遞飯，羨慕道，“旦凡我家那位狗子有半分不好，我早把他踹了！”

他的目光轉而落在打遊戲的童桐身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飯盒的邊緣。

“你彆看我！”對方忙擺手，“星光，作為同道中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三次元哪有二次元香？我老公太多，都寵幸不過來了，哪裡有時間給三次元男人提供情緒價值！”

另一位剛睡醒回籠覺，還在衛生間裡洗漱，但也忙不迭探出頭湊上話題：“我倒是想追，可人家拒絕了呢。”

“男人嘛，多的是！”童桐收拾一下亂七八糟的桌子，就著包裝開始吃炒麵，“紫蘇你彆氣餒，加入我們乙女大家庭吧！”

紫蘇從衛生間裡出來了，邊紮起一頭大波浪邊道：“不了，我喜歡摸得著的腹肌。二次元，不好用。”

然後，話題從這裡開始走偏，全是不能過審的閨房趣事。

老古董庫爾特插不上話，邊吃，邊默默聽完了女孩們比大小的討論。

·

庫爾特沒有午睡的習慣，填飽肚子後就準備再次出門。老王提醒他道：“記得帶上書，下午兩點半有一節財富管理的必修課。”

他點頭應下，有條不紊地把平板和專業書放進背包，又順手拿上化妝鏡，隨後步伐匆匆，離開宿舍。

校圖書館中午不閉館，這個時間段人少又安靜。庫爾特去了二戰史館，接著上午的進程繼續人工搜索自己想要的資料。

連續翻翻找找的動作，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靠窗那一排長桌，似乎是一個軍事類相關社團的成員，每個人的手裡拿著筆低頭寫寫畫畫，桌上還擺有一堆資料。

“同學，你在找什麼？”其中一人走向庫爾特，壓低聲音問。

庫爾特回答：“陣亡名單。”

“這可不好找。”對方笑笑，“這裡的資料很多，平日裡我們社團會過來幫忙整理。對了，你要找哪一場戰役的陣亡名單？”

“蘇德戰爭。”

“……範圍縮小點。”

“德意誌帝國維京師，切爾卡瑟戰役。”

那人兩眼放光，“同學，想不到你是精德啊！彆擔心，我們都是同好，精德、精蘇、精美、精法的都有！”

聽到“精法”，他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眼神輕蔑地掃過對方。

那位精法同學見狀，小聲嚷嚷：“我精的是拿破侖！是法蘭西的革命精神！是《馬賽曲》！”

“抱歉，我對你們沒興趣。”少尉先生神態倨傲，下意識微揚起下巴，流露出幾分屬於帝國軍人的自豪，“在我看來，德意誌帝國無人可比。”

“嘿嘿，同學好眼光。”精德人豎起大拇指，“來，我帶你去找維京師的資料，那裡麵的記錄很全麵，基本上把德國那家軍事曆史博物館的內容搬了過來。”

庫爾特點頭道謝，在對方的幫忙下找到了維京師的史料。

確實能看到維京師每場戰役的陣亡名單，但殘缺不全。到了切爾卡瑟戰役時，隻有活人名單存在了。

沒有菲利克斯·費舍爾。

他眉頭緊蹙，“如果找不到一個人的名字呢？”

“要麼是漏了，要麼是失蹤了。”對方歎氣，“戰場無情，死人總比活人多。”

“我需要詳細的戰役情況，這裡有嗎？”

“或許有吧。你可以先從回憶錄下手，應該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庫爾特再次道謝，自個兒查資料去了。

精德人想邀請他加入自己的社團，對戰爭曆史感興趣的妹子不多見，尤其是漂亮妹子，就算沒用，也是個門麵。

挑剔的庫爾特審視對方兩眼，果斷拒絕了。

此間不宜多生事端。

“那加個Q群行不行，以後有事也可以找我們呢！”對方糾纏不休。

見甩不開，他思慮幾秒，最終應允加群。

很快，兩個小時轉瞬即逝，距離上課僅剩下半個小時。

庫爾特收拾東西離開，掌心裡攥著個小鏡子時不時照一下，期待能和星光聯係上。

“庫爾特？”鏡子裡傳出星光的聲音。

“還有半個小時上課，我長話短說。”他避開熙攘的人群，先一步開口道，“我想救菲利克斯。”

“什麼？”星光那邊剛剛才去和三排的卡格內特中尉熱絡了一番，正往帳篷裡走，“等一下，庫爾特，你找到換回來的方法了？”

庫爾特搖頭，“抱歉，還沒有。”

“那你……該不會是讓我去吧？”女孩瞪大雙眼，在他點頭的時候忍不住開罵：“呸！你個混蛋，想都彆想！我不會上戰場的，我根本就不會打仗！這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東方星光，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庫爾特的目光沉了下來，有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你幫我救菲利克斯，我替你通過補考，順帶把學長追到手。”

“不要。”她果斷拒絕，“我怕死，我惜命。考砸了可以重修，男人沒了再找一個，但這一切都是在有命的情況下。”

貓兒收起乖巧，學會了在適當時候露出利爪。

這些隻是庫爾特自認為應該溫柔的表現，他不想打破平衡威脅星光，但如果對方不配合……

“星光，你聽我說。”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現在在你的身體裡，你是知道的，我想要回去的原因是因為有牽掛。”

好嘛，威脅上了。

“高塔知道了，一定不會放任不管。”星光氣得撓頭發。

“嗬，高塔。”庫爾特半張臉隱於黑暗，陰惻惻一笑，“如果我不配合呢？出現這樣的意外，他們總歸是有所圖的。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倒是你……”

他故意停頓片刻，隻是一個眼神，便讓人感到無形的壓力，“你們現代人害怕的東西很多吧？我今天在網上學到了一個詞，叫‘社死’，你的電腦裡應該還有很多‘學習資料’，如果我群發——”

“夠了！你個混蛋！”她再也受不了了，“庫爾特，算你狠！”

“這麼說，我們達成了共識。”

“呸！”

“……嗯哼？”

“咳咳，我的意思是，剛才你說的，彆忘了要做到。

“自然。”庫爾特露出一抹普魯士的優雅微笑，“快上課了，暫時到這吧，具體的事之後再聯係。”

沒等對方說話，他收起了小鏡子。

另一邊，星光對著鏡子裡庫爾特的臉，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