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換人(1 / 1)

“他來乾什麼,不是說好互不乾涉。”燕青峰疑問。

“屬下不知。”

“嘖,難不成是來炫耀?”燕青峰想到那日在糖水鋪子與李誠儒對坐一下午,還聽了聽了一下午亂七八糟的說書,牙便癢的厲害。

“讓他等著。”燕青峰露出一抹狠笑,舌尖抵著尖銳的虎牙滑過,掃了一眼麵前嘴硬的犯人,抬手一鞭子甩在他身上。

沒成想牢籠外忽然傳來李誠儒的聲音“這就是錦衣衛的待客之道?讓客人在外麵等著?”

燕青峰眉毛一皺,反手又是一鞭子,“監獄這種地方可不是用來待客的,還請攝政王出門右轉,下官審訊結束換上乾淨的衣服再來找您——談事。”

“不用,本王見過的場麵比這血腥的還多,指揮使切莫慌張。”李誠儒站在牢房外好整以暇的看著燕青峰。

把燕青峰看的心中一股邪氣往上冒,又是狠狠兩鞭,那犯人慘叫兩聲竟然暈了過去,燕青峰咬著牙唾了一口唾沫。

犯人是審問不下去了,索性看看李誠儒到底來乾什麼。

要是和那日一樣沒事找事,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麵。

錦衣衛的會客室僻靜卻明亮,敞開的窗扉中陽光如瀑傾瀉而下,把房間照的亮堂堂,半點不似地牢那般陰森恐怖。

房間正中放著一張書桌,上麵擺放著一些拜帖,桌子當中鋪展著細膩的宣紙,仔細一看還能看到宣紙上隱約閃爍著金絲,還有旁邊擺放的文房墨寶,無一不是精心準備的上好物品。

李誠儒眼睛一轉便儘收眼底,對於錦衣衛這個專屬皇帝掌管的爪牙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他拿著折扇敲了敲“錦衣衛的待客之道就是讓客人喝冷茶?”

燕青峰嘖了一聲,坐到李誠儒對麵,雙腿交疊翹起二郎腿,“王爺不提前打個招呼便來,錦衣衛這也是沒準備。”

李誠儒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看著燕青峰笑了笑“燕指揮使這態度,想來周相一案是有眉目了?”

燕青峰挑眉,心道就算有眉目也不會告訴你。

“難道查了這麼些時日王爺沒有?”他反問。

話音落兩人對視,眉目流轉間無形的壓迫在當中迸發,這是男人和男人的較量。

忽的,李誠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雖冷。但茶味濃鬱,不輸宮中貢茶。”

燕青峰提唇,“王爺好品味,這是皇上親賜,走的時候給王爺帶二斤。來人,給王爺上茶。”

那場較量兩人誰都沒贏,但是也誰都沒輸。

李誠儒扣上折扇說“我抓到一個人,他原是虎威軍麾下,後因為賭博被開除軍籍,又因賭博被牽扯進……”他看了一眼表情輕鬆的燕青峰。

嘴角忽的往上揚“被牽扯進販賣私鹽,甚至關乎邊外月落。”

燕青峰喝茶的動作一頓“王爺這些也能和我說?”

李誠儒舉起茶杯對燕青峰晃了晃“皇上禦賜的貢茶都能送我二斤,燕指揮使如此深受信任,又有何不能聽。”

“能得王爺和皇上信重,燕青峰死而後已。”

兩人又是對視一笑。

男人的較量與女人的一般無二,有時彌漫硝煙,有些則看不見鋒芒。

就像宋國公府此刻的宋湘一般。

宋湘站在秋水軒院外,看著禁閉的院門質問楊枝“楊枝,你可是娘身邊的丫鬟,你當真要把我攔在門外?”

楊枝屈膝行禮“湘兒小姐,不是楊枝要攔著你,實在是大小姐近日頭風病犯了,吩咐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即是生病為何不叫大夫?”宋湘追問。

楊枝說“今早夫人已經命大夫來看過,大小姐服下藥剛睡著沒多會兒。”

宋湘一聽娘知道,看了眼禁閉的門,又看了眼油鹽不進的楊枝,氣的捏緊帕子,咬著牙跺著腳離開。

“可惡,她現在躲在裡邊不出來,是不是知道周相家被李國公冤枉欺壓百姓,現下隻有和把婚約人換成她宋婉寧才能得救。所以故意不出來想坐實婚約換人這件事?!”

宋湘回到自己院中,想到前天去寺廟拜佛見到安與哥哥後才知道的消息,把宋國公和宋國公夫人也給恨上。

“爹娘嘴裡說的好聽,視我為親女,但是現在還不是任由旁人打我的臉!搶我的東西!”

“噓,小姐!這些話可說不得。”丹青嚇得臉發白,看了一眼窗外。

宋湘咬著嘴唇白了一眼丹青,“臭丫頭,就知道讓我注意這,注意那!”

但好歹是沒有再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語。

宋湘就這樣坐著,坐著,忽的眼淚簌簌往下落,“丹青,我該怎麼辦?難不成當真要我跪下來去求宋婉寧不成?”

“我可是國公府千般寵愛養大的小姐,難道我真要去伏低做小,像個丫鬟一樣求她宋婉寧不要搶走安與哥哥?”說著說著宋湘再也忍不住埋在手彎裡抽泣。

丹青原本還想上前安慰,但是聽到宋湘看不起丫鬟的言語,腳步頓住,臉上表情莫名。

想到那日大小姐對白霧,還有如今楊枝雖說去了大小姐門上,但日子卻比在夫人門裡好過多了。

一時間心裡百感交集,都是丫鬟為何同人不同命。

再看宋湘,那點厭煩之情又變成同情。

“小姐,你不要哭了,當心眼睛。我們再想想辦法。”丹青安慰道。

宋湘卻說“你就是個丫鬟,想什麼辦法,我的安與哥哥,我的一切都要被搶走了。”

接著把氣撒在丹青身上,用力將她推開。丹青猝不及防摔在地上,頭磕在桌角流了滿頭鮮血。

但是宋湘眼裡隻有她自己。

丹青趴在地上再一次羨慕白霧和楊枝有個好主子。

而被她羨慕的白霧和楊枝此刻並不輕鬆,還覺得宋婉寧真是世界上膽子最大最會找麻煩的小姐。

內屋,白霧警惕的盯著坐在梳妝鏡前長著宋婉寧臉的女子,“小姐究竟什麼時候回來?你們是不是綁架了她?”

容娘透過銅鏡看到白霧滿臉戒備,無奈又好笑。

她用著宋婉寧的嗓音說道“你家小姐做完她該做的事就會回來,我不是把你們家小姐的信給你看了嗎?還有如果真想綁架你家小姐,那也是為了贖金,何必還讓我來冒充。”

她沒想到一向從不失手的千麵容娘竟然第一次照麵就被一個小丫鬟認出來。

“彆用我們小姐的聲音說話!就算是小姐寫的,那又怎麼樣!在我沒看到小姐回來之前,你彆想走出這扇門!”白霧惡狠狠的放狠話。

“知道了。我乖乖呆在這兒,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麼看出來我是假的宋婉寧嗎?”容娘好脾氣的問,眼睛盯著白霧眨呀眨,多情又嫵媚。

白霧看了眼那雙眼睛,“除非我家小姐回來。否則休想!”

容娘攤手,“既然如此,那就等著吧,畢竟你家小姐如果不夠聰明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你!”白霧又擔心又害怕“你彆胡說!我家小姐自小聰慧,曼玉夫人還誇她過目不忘若是男子必當大有成就!”

“哦?”容娘眼珠一轉,宋婉寧那張秀美的臉瞬間變了氣質。“如果真的過目不忘那或許很快便能回來換我回家。”

容娘故意逗弄白霧,沒有說就算宋婉寧做不成,時間到了也能回來。

——

銷金庫地下密室

宋婉寧揉了揉肩膀,抬起頭左右活動,滿意的看著她這幾日整理整齊的書架。

五色線被她按照顏色深淺排列順序,其中又按照輕重緩急,信息時效性分類擺放。

當然光靠她自己這短短幾天肯定做不成,她看完所有情報信息之後,喚來曼娘借了幾個人才整理歸檔。

“真是山中無歲月,地下亦然。”宋婉寧推開門看了眼記錄時間的水漏。

“沒想到你短短幾日便整理好這些陳舊情報,還以為你不到時間是出不來。當真是小看了你。”曼娘說。

宋婉寧這幾日換洗早已換回女兒裝,聞言雙手交疊福禮“多謝曼娘借人幫婉寧一起整理,否則婉寧也不能這麼早。”

曼娘笑著搖搖頭,從袖口拿出一塊令牌,令牌上雕刻著兩條魚,和宋婉寧玉佩上的一般模樣。

“這是銷金庫當家令牌,此後你便是銷金庫當家。”曼娘說。

宋婉寧看著那塊玉佩,深吸一口氣,按壓住內心澎湃。

“多謝曼娘。”她接過令牌,手竟有些顫抖。“往後還請曼娘助我。”宋婉寧說。

卻見曼娘搖頭,“我這半生困於仇恨不為自己而活,後半生我想四處看看。看看曼玉姐讚不絕口的世界,喜歡的世界,究竟有何魅力。”

她側頭看著宋婉寧,眉目不轉,認真執著,好似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宋婉寧手一抖“媽媽的心願就是周遊世界。”

她用力扣緊令牌,鄭重的望著曼娘“扶櫻姐姐,日後望珍重!”

扶櫻,也就是曼娘抬手擦掉眼角淚珠,“在此之前我會先幫你理清銷金庫人脈關係自己情報來往,然後再做打算。”

“如此甚好。”宋婉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