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她著想,怕她衝撞貴人。
國公夫人最怕的是她不懂說話丟了國公府的臉麵,揭穿國公府陰私!
回府後的樁樁件件如湧泉一般,呈現在宋婉寧腦海中。
她這爹娘果真最愛宋湘,不。
最愛國公府權勢。
“大小姐,大小姐?”張媽媽喚到。
“抱歉,許是今日起得太早又站了半日渾身沒精神。”宋婉寧說。“張媽媽,我們下午什麼時候開始?”
張媽媽看了一眼宋婉寧,又摸了摸袖子裡那張500兩銀票。
她嘴角浮出笑意“既然大小姐身體不適,那奴婢便明日再來。您放心國公夫人那兒奴婢知道該說什麼。”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宋婉寧招手讓楊枝送客。
“啟稟國公夫人,奴婢忽然想起來李國公府請了奴婢下午過去教看。等明日奴婢再來。”張媽媽對國公夫人行禮說。
“大小姐那兒奴婢已經布置任務,想必今日要練習許久,國公夫人切勿讓人打擾,免得明日大小姐交不出作業挨罰。”
國公夫人本想發火,但是這張媽媽在宮中時可是服侍太妃,現下雖然恩準出公,誰不知她背後站著太妃。
事已國公夫人隻能陪著笑奉上厚禮,“多謝張媽媽,那就明日再見。”
等送走張媽媽,國公夫人忽的歎氣,對她身邊伺候的婆子說“柳媽媽,我這般對待婉寧是不是太心狠?”
柳媽媽“夫人做這些都是為著小姐未來,想必小姐定能明白夫人苦心。”
國公夫人歎氣“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個都疼。隻是這湘兒畢竟是太後娘娘指著定要嫁進丞相府。”
“哎……”一聲綿長的歎氣消散在風中,誰的耳中都飄不進。
自然也沒能飄進秋水軒。
“小姐,你早去早回,一定要小心。”白霧穿著宋婉寧的衣服站在層層紗帳後,頭頂頂著一個陶瓷碗。
這是宋婉寧想的法子,白霧辦作正在練習規矩的她。隔著紗帳旁人也看不出。
“放心,我去去就回。你小心行事。如果被人發現就推到我身上。他們沒有你的賣身契不敢對你動手。萬事等我回來。”宋婉寧再三叮囑。
在白霧擔憂的目光中穿著丫鬟服一路小跑,偷摸從後院的狗洞鑽出去。
國公府位於京都百官住宅地段,周圍具是住宅區。
宋婉寧小心從狗洞爬出去,一邊張望周圍有沒有他人。
她現在穿著丫鬟打扮,要是被發現以為是偷了家主財務的逃奴送到大理寺就完了。
幸好,老天保佑。宋婉寧平安離開住宅區,往北街走去。
不是坐在馬車上出行,而是走著去看著京都,又是彆有一番滋味。
雖不及北街熱鬨,但是也有其獨特風景。隻是越往北去,街上行人越多,甚至不乏碧眼金發的番邦來客。
宋婉寧來京都後這是第一次獨自一人出行,她既好奇又克製,嘴唇微抿瞪著眼睛四處張望。
在街坊兩側,穿著麻布衣衫的小工舉著遮陽布篷,慢慢往下放,把正午有些灼熱的陽光擋在屋簷外。
借此招攬更多愛美怕曬的小姐女客進店。
正巧今日北街有活動,一隊踩著高蹺的表演隊一路走一路演,手中時不時灑下用紅紙剪好的花瓣。
宋婉寧看的熱鬨,拉住身邊一過路人問道“嬸子,今日是什麼日子,為何這麼熱鬨?”
那大嬸頭戴發巾,鬢邊還插了一朵鮮花,看上去如二八少女一般。
“今天是北街一年一度的春日遊街,今天所有門坊商品都有折扣,而且還會有精彩表演。”她指了指踩在高蹺上的藝人。
“每兩個時辰都會有不同藝人進行表演,聽說今天還請了萬彩樓的戲班子。可千萬彆錯過。”大嬸子說。
宋婉寧眼睛亮了亮,沒想到京都居然這麼有趣,可惜她今天有要事在身否則當真要好好逛一逛,瞧一瞧。
忽的她張開手掌,一張紅色花瓣碎紙打著旋飄落在她手心。
紅色的紙頭襯得她的手越發白膩,仿佛最好的羊奶那般。
她把紅色花瓣握在手心,避開人群向凝玉樓走去,她和掌櫃約好今日見。
不遠處高樓上,雕欄玉砌旁一位穿著暗紅色錦衣衛服裝,腰綁繡春刀長相陰柔帥氣的男人倚在欄杆上,有趣的打量著丫鬟打扮的宋婉寧。
“沒想到今日第一天回京都竟然又遇到你。當真是有緣。”他摩擦著刀柄,雙指並攏在耳畔,招了招。
立時走上前來一位穿著黑色錦衣衛服的男子上前。
“今日北街春日遊街宴,皇上下令絕對不可出差錯,看好了,但凡有人要搗亂,通通抓起來。”燕青峰說完掃了一眼鬼鬼祟祟跟在宋婉寧身後的人,幾個縱身跳下高樓。
因著一身官服和不好招惹的氣勢,周圍人群儘數散開形成一個真空半圓圈。
他看了眼方向,朝著宋婉寧去的凝玉樓走去。
“今天見麵可要讓你親口告訴我名字。”燕青峰勾起唇角,大步走去。
宋婉寧不知身後有人在跟蹤,一路看一路走,不多時也到了凝玉樓。
凝玉樓本就是京都最熱酒樓,不僅因為與眾不同的吃食,還有它獨特的建築風格。
柔美中夾雜粗狂,每根線條都恰到好處。窗戶與時下往外推開式窗戶不同,是兩邊推拉窗戶。
大樓入口處還有一半開放式廚房,些許小食由大廚在客人眼皮子底下烹飪而出。
更是增添與眾不同。
宋婉寧一邊往裡走,一邊讚歎。
凝玉樓不愧是媽媽創建,所用心思彆出心裁,這才能在京都眾多酒樓中脫穎而出。
可惜她現在雖然因為雙魚玉佩能夠自由進出凝玉樓,並請掌櫃幫忙。但是她並沒有得到凝玉樓的控製權。
她不說,掌櫃也不提。
她今日來找掌櫃一是想以凝玉樓為中心建造一個情報中心,這樣她就算身在閨中也能知外界事。
二則是想從掌櫃那兒打探媽媽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酒樓中來往大部分是公子小姐,宋婉寧昨日剛在國公府也算大鬨一場,她害怕有人會認出她。
抬手半遮臉,低頭含胸往樓上走。
還是那間廂房,還是那個位置。
不同的是今日樓下沒有騎著高頭大馬身穿玄色盔甲的少年將軍。
“宋小姐。”掌櫃已經在廂房中等了一會,見宋婉寧進門趕緊起身。
“掌櫃不用多禮,今日來一為感謝你把白霧帶回來,一為和你談一筆生意,一筆能夠讓凝玉樓再上一層樓的生意。”
宋婉寧沒有直說她來是為做情報站,而是從凝玉樓上著手。
掌櫃看了眼宋婉寧,心中衡量。
雖說是曼玉夫人認可的人,但是總歸沒有見她出手,不知究竟有什麼能力。現下卻誇口要讓凝玉樓再上一層樓。
“不知宋小姐有何高見?”掌櫃問。
宋婉寧豎起手指指向北街中心,“掌櫃你可想讓凝玉樓成為北街中心?”
“我有一個法子,隻是不知掌櫃敢不敢做。”宋婉寧說。
掌櫃皺眉,“不知宋小姐說的法子和賭是什麼意思?可否直言?”
宋婉寧抿唇微笑,湊過頭壓低聲音。
掌櫃聽的目中時不時綻放光彩,直到聽完宋婉寧所說後直呼“絕妙,絕妙。”
“曼玉夫人有您這樣的女兒當真是後繼有人!”
“你知道曼玉夫人是我媽媽?”宋婉寧疑惑。
掌櫃看了一眼宋婉寧,撫須“自然知道,還知道您親生父母乃是宋國公,當今皇後旁支。”
“既然如此,掌櫃可否告訴婉寧,媽媽有沒有和你留下過什麼話?”宋婉寧一心隻有媽媽。
隻見掌櫃為難皺眉,“有是有,可是曼玉夫人留話,不可輕易告訴你。”
他遲疑了下“若是此次能如小姐所言讓凝玉樓成為北街中心,想必能達到曼玉夫人所設限製。”
宋婉寧剛想豎指發誓定能成功,就聽到一陣急促敲門聲。
“掌櫃,宋小姐,有人自稱您朋友想與你見一麵。”
宋婉寧目露驚訝與掌櫃對視一眼,“我在京都並未認識旁人。”
此刻禁閉的窗戶下傳來喧鬨聲,宋婉寧推開窗戶露出一絲縫隙。
原來是大嬸口中所說的戲班子。
他們一邊走一邊唱,扮演仙姑的戲子手裡捧著一條白色絲綢,抖動揮灑間有金色粉末掉下,在陽光中格外奪目。
“既然他說是我朋友,那邊見上一見。”宋婉寧道。
“勞煩掌櫃先避一避。”宋婉寧雙手交疊放於腰間,然後微微彎腰福禮。
“不敢當,小姐不必害怕,有事大聲呼喊,二郎便會立即推門而入。”
“有勞掌櫃。”宋婉寧道,然後整理了下頭發,坐到屏風後等著所謂的朋友登門。
不一會,響起有節奏的敲門聲。
宋婉寧動了動,張嘴道“有朋自遠方來,恕不能起身相迎。”
話音落傳來輕笑和推門聲。
還有熟悉的嗓音“宋小姐還是這般有趣。隻是不知宋小姐可還記得我?”
透過屏風隻能望見一道模糊身影,穿著暗紅色衣服,行走間腰際似有響動。
宋婉寧探身望去,可惜什麼都看不清楚,隻有一道模糊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