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下線(1 / 1)

本不打算現下就將這件事說出,但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一定要打蛇七寸。

否則她被綁,差點被火燒死豈不都白白吃苦。

想到此,宋婉寧往前一步“李媽媽,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敢,那你可敢與我對峙!”

對峙?

霎時間李媽媽和紅柳的哭喊聲一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李媽媽如同惡狼看著肉骨頭一般,凶狠的望著宋婉寧。

“大小姐你真是好狠的心,我們母女二人雖說是奴婢,但從江南一路護送您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為何要害我?”李媽媽說著麵容扭曲,叫人看了害怕。

那宋湘就被周安與擋在身後,捂住眼睛,深怕被這失心瘋的刁奴傷了眼。

“湘兒莫看。”周安與說。

卻不見宋湘被擋在他身後的嘴角微微上翹,好似沾沾自喜。

旁的小丫鬟都被李媽媽嚇住,好在宋婉寧往日跟著媽媽經商,也見過大場麵,並沒有被她嚇住。

反而讓宋婉寧更堅定,這次一定要拉出李媽媽背後主謀!

她看著被周安與擋的嚴實的宋湘,“既然李媽媽這麼恨我,那想必你是不介意對峙吧?”

李媽媽看到宋婉寧淡然模樣,似乎有些慌神,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像被燙到一般低頭。

“自然不怕,大小姐你可有證據能夠證明是我害你?”李媽媽說。

宋婉寧捂著手腕,那裡用了上好紫雲膏連個疤都沒留下“我雖無證據,但是我可以與你一一對峙,離開江南後你都做了些什麼。”

李媽媽突然大笑,“國公爺,您聽見了嗎,大小姐什麼證據都沒有。雖然我隻是國公府簽了賣身契的奴婢,但是乾朝律法規定,如非法隨意殺害奴仆將被判處流放或是死刑。”

宋婉寧握著手腕望著得意的李媽媽“李媽媽這些話是誰教你的?作為家生子你應當沒有讀過學,更不用提還懂得乾朝律法。”

李媽媽臉上閃過明顯慌亂,說話聲音也不如剛才那般氣勢,但是她還硬撐著嚷嚷道“大小姐你怎知奴婢不懂律法。國公爺還請您為我們做主,奴婢什麼都沒做過,隻是歸家路上一時不查讓大小姐受傷,她便怨恨奴婢。”

李誠儒哼笑“沒想到國公府的規矩竟是這般,好叫陛下也見識見識。”

他的開口讓宋國公臉色又黑了一度,抄起手邊新上還冒著熱氣的茶盞砸過去。

“好你個刁奴,現在還敢胡亂攀咬婉寧,居然還拿什麼律法出來壓人。還不老實交代!”

李媽媽生生受下,額頭上鮮血直流,一旁跪著的紅柳雖是丫鬟卻因為容貌拔尖,一直被李媽媽嬌養,哪見過這種場麵,當下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獨有李媽媽咬緊牙關半個字不說,隻道自己冤枉。

雲壓得越來越低,風也越來越冷,早些時辰被陽光照的暖洋洋的樹枝此刻簌簌作響。

“要下雨了。”周安與扭頭對宋湘說。

“安與哥哥在湘兒不怕淋雨。”

周安與卻道“可我怕湘兒被雨淋,這場鬨劇該結束了。”

“國公大人,雖說宋小姐才被接回宋府,但是卻接連掀起爭端。我爹曾說過治國先齊家,家不齊何以治國①,宋小姐這般是在不好。”

宋國公一僵,丞相若是知道難免皇後不會知道,眼下正是關鍵時候,還是不要勞煩太後。

“安與賢侄說笑,你既於湘兒有婚約在身,往後也是一家人。今日是婉寧做的不對,不過小小奴婢竟鬨得滿城風雨,我這就讓她下去閉門思過。”

“巧了,我記得聖上也說過有始有卒者,其為聖人乎!②。做事有始有終堪為聖人。怎麼周公子是覺得丞相比陛下還要大?”

“休得胡言!”周安與抖著手指著李誠儒。

不過被他這麼一說周安與卻是不敢再管宋婉寧之事,抿著唇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宋婉寧偷偷看向李誠儒,雖是不知攝政王為何幫她說話,但卻是是給了她機會,看來不算壞人。

上次茶樓之事就此作罷吧。

“父親,我有證人。”宋婉寧上前一步,聲音如滾珠,清脆響亮。

“哦?你有何證人?”宋國公問。

“現下證人在府外還請父親準許女兒接她進府。”

宋國公和國公夫人對視一眼,點頭“你就在此處,接個人派丫鬟去便可。告訴她你那證人模樣。”

說完楊枝便上前來,宋婉寧頓頓的看了一眼楊枝,似有深意,不過一眼過去她仔細告知她尋得的證人外貌。

“她此刻應該在凝玉樓,你尋得掌櫃告知是我讓你去,她便會跟你回來。”宋婉寧說。

楊枝行禮慢慢往外退去。

李媽媽見宋婉寧居然有證人,心中不免害怕,目光控製不住的往宋湘飄去,可惜被周安與擋的嚴嚴實實。

宋湘再往後便是國公和國公夫人,她視線剛與國公夫人相交便猛地垂下。

場中一時間隻有李誠儒時不時抬起茶杯又放下茶杯的聲音。

攪得人實在頭疼。

終於傳來通報楊枝帶著一位女子回來,宋國公等人不由舒了口氣,這即是攝政王又手握兵權,當真是惹不起。

“婉寧,這便是你說的證人?”宋國公看著跪著的丫頭,看上去不到及笄。

宋婉寧與那女子對視一眼,各自眼中都有藏著的歡喜。

此人便是宋婉寧從江南找來的丫鬟白霧,也是從她口中得知她暈倒後,李媽媽是怎麼不經她應允直接把她帶離宋府,也知道李媽媽竟然在宋府就已經暴露過殺意。

“父親,她乃是女兒在宋府的貼身丫鬟,她有李媽媽想要殺我的證據。”宋婉寧說。

宋國公點頭,眼下他隻希望這場鬨劇能趕緊結束。

“國公爺,李媽媽趁小姐昏迷時與宋家做交易,帶走小姐並聲稱國公府命令讓她在路上了結小姐,宋府現任家主宋慶封狼子野心想要獨吞前家主留給小姐的財產,倆人一拍即合。奴婢這裡有李媽媽留下的字據。”白霧從懷裡掏出一張信封。

“國公爺她說謊!奴婢絕對沒有!奴婢不敢啊!”李媽媽呼天搶地。

宋婉寧拿過那張信封,打開信紙抖落在李媽媽麵前“你說不敢,那為何這上麵有你的指引還有你的名字!”

寫滿字的紙近的快要貼在李媽媽臉上。

她雙目擠在一起,從滿目黑白中果真看到唯一認識的幾個字,她的名李和字春花,還有上邊的指印。

瞬間癱軟在地。

怎麼可能,她確實為了能帶著宋婉寧回來,和宋府協議,也有蓋手印。但是他們說過絕對不會讓協議流落在外。

既然這東西被宋婉寧得到,那她知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

李媽媽光是想象自己任務失敗會有的後果,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嘴裡喊著求饒和認罪。

“有意思拿過來看看。”李誠儒忽地開口。

“攝政王恕罪,這隻是一份寫了李媽媽名字的報菜單,可是她卻因為心虛露出馬腳,請父親、攝政王還女兒公道!”

李媽媽聞言猛地她抬頭,好一個宋婉寧!

她的任務看來已是失敗,萬不能讓主人被牽扯進來。

她抬頭看向宋湘,隻能看到周安與身後的那一抹淺粉衣角。

依依不舍的低頭看了眼昏迷的紅柳。

她咬牙一想,左右都是死,不如認下這份罪或許能換她女兒一條生路。

“國公爺是奴婢黑心窩,奴婢從小看著湘兒小姐長大,忽地半路跳出一個人說是真正的小姐,我替湘兒小姐不值啊!憑什麼宋婉寧一個鄉野丫頭是國公府小姐,湘兒小姐才是國公府真正的小姐!”

李媽媽說完猛地起身撞向一旁石柱,抱著必死決心,霎時間頭破血流。

林北上前查看,半晌搖頭“抱著必死決心,頭撞的結實救不回來。”

“真是一場好戲,接下來宋國公想必是有事要忙,在下便不多打擾,明日早朝再見。”李誠儒拍了拍手,起身。

宋國公立刻起身還禮“還未謝過攝政王在京都外救小女一命,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另一邊周安與聽到李媽媽臨死前的話不敢置信的看向宋湘,那個他心裡純潔的女孩。

“怎,怎會如此?”

“安與哥哥,我不是,我沒有。李媽媽誣陷我。”宋湘沒想到她隻是隨口在李媽媽麵前抱怨幾句就被她當真,可是她真的沒有讓李媽媽害死宋婉寧。

她隻是想讓宋婉寧在路上吃點苦頭,認清楚誰才是國公府小姐而已。

“湘兒,我需要靜靜。”周安與說完也起身告退。

留下一地爛攤子給宋國公。

“周公子……這真是家門不幸!”宋國公見周安與去意堅決,狠狠瞪了一眼宋湘。

等到李誠儒和周安與離開後,宋國公這才回來,看著癱在一旁的李媽媽,站在宋老夫人旁邊低著頭不知想什麼的宋婉寧,還有哭哭啼啼嚷著安與哥哥的宋湘。

忽地仰頭歎氣,他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夫人,喚人把李媽媽葬了,就說舊疾發作,至於紅柳……”

①出自《禮記·大學》

②出自《左傳·僖公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