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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羽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畢竟她現在還沒有涉及法術領域。
她一路南行,身後連綿的皚皚雪山逐漸化作朦朧的白色輪廓,消失在視野儘頭。入目終於有了些綠色的景致。
從這裡開始,人類開始增多,奴役妖族的情況逐漸消失。
但這一日,她又遇見了一隻被追殺逃竄的兔妖。那隻長著長長兔耳的小妖,外表看起來不過三四歲孩童模樣,她渾身都是傷,看見有人發現了她害怕地瑟縮顫抖。
褚羽溫柔地安慰,開始拉近和她的距離,可還沒來得及為她療傷,一群凶神惡煞的人就衝了過來。
“終於逮到你了!老子看你再敢跑!”開口的是個凶悍的大漢,他叫囂著,手裡武器泛著寒光。
褚羽毫不猶豫擋在了那群人麵前,雖然看不清容貌,那群人還是被少女的氣質震懾。短暫的沉默後,他們仍舊惡狠狠地喊著;“這小妖是我們的奴隸,逃跑就得抓回來好好教訓!”
褚羽眼神淩厲,直直看著他們,說道:“多少錢,我買下她。”
那些人上下打量著褚羽,眼中閃過貪婪的光,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然後獅子大開口道:“一千兩銀子,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褚羽二話不說,從包裹中取出金塊扔給他們,那群人拿了錢兩眼放光,卻仍就不肯罷手,還想對褚羽動手。隻見褚羽身形一閃,手中長刀瞬間出鞘。幾個回合下來,那群人便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那些錢就給你們療傷了,再找過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說完,褚羽收刀入鞘。追殺兔妖的這群人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倉皇逃竄。
待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褚羽這才收起長刀,轉身蹲下,動作輕柔地為兔妖處理傷口。隨後,她又給了小兔子乾糧和水,放她回歸山林。
她是真的很愛毛絨絨,這隻小兔妖像極了她爸爸以前給她的寵物,乖巧又膽小。
在不遠處的隱秘暗處,樓棄目睹了一切。
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類為何要一次又一次幫妖怪,她身上明明沒有一絲妖族的氣息。
“我倒要看你能偽裝到何時!”
樓棄咬牙切齒地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那目光好似能將人千刀萬剮。褚羽那偽善的樣子讓他想起了那個人,一個讓他恨之入骨的人。他也是那樣騙了自己的母親!那人可真會裝啊!整整五年,為了一顆妖丹居然裝了五年的好人!
想起惡心的回憶,樓棄的爪子忍不住伸出,尖銳的指甲在空氣中劃過。他在心裡暗自呢喃,他要戳穿這個女人的真麵目,一旦她露出馬腳,他就親手掏出她的心臟!
想到能親手處理掉她,樓棄嘲諷地露出尖牙,笑得張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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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褚羽還沒趕到下一個城鎮,隻能夜宿郊外。
夜晚的風輕輕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她尋到一處清澈的溪流,看著滿身的血跡她也顧不得沒有人幫她守候了。褚羽環顧四周,確定隱蔽後便小心翼翼地褪去衣衫。
衣帶輕解,麵紗飄落。如瀑的黑發垂落在她白皙的肩頭,月光如銀紗般傾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那精致絕倫的五官,彎彎的柳眉,宛如一彎新月;雙眸猶如璀璨星辰,閃爍著靈動的光芒。她的肌膚吹彈可破,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是由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她伸出手,指尖輕顫,緩緩扯開腰間的腰帶。頓時,衣襟滑落,軀體儘現。她的外衫下隻有清涼的吊帶抹胸,此時飽滿圓潤的外形清晰可見……
樓棄本就蹲在不遠處的樹梢打算弄清她的身份,瞥見這一幕,直接傻愣當場,差點栽倒。
“誰!”
少女威脅的聲音咋響,樓棄還來不及穩定身型,一把長刀直接定住了他的衣擺。那長刀入木三分,刀柄還在微微顫抖,他根本來來不及跑掉,下一瞬,少女出現在了他眼前。
"好色的妖怪?"褚羽指尖勾著染血的發帶在他眼前晃,"你們犬妖都這般求偶的?"
“放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人類!”
他後槽牙繃出獸類低吼,豎瞳卻不受控地收縮。
褚羽看著眼前這個麵紅耳赤的小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居然敢說自己穿吊帶是不知羞恥,那他跟蹤自己還偷看自己沐浴,又算什麼行徑?
她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哦?我不知羞恥?那某個小妖跟蹤我還偷看我沐浴,你又知道羞恥了?”
少女帶笑的詰問劈開夜色。樓棄的尾巴不自覺地纏住他的腰腹。“誰要看肮臟的人類!”他梗著脖子嘶吼,眼睛已經縮成豎瞳模樣。鼻血滴在草葉的聲響驚醒了理智,少年突然暴起捏碎岩石:"不過是層皮!”
下一瞬,少年人的尾音突兀地斷裂在夜風裡。
褚羽忽然傾身逼近,離倒在地上的少年越來越近,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麵龐和醉人的香氣,樓棄的鼻血流的更猛了。
“小狗的爪子都在抖呢。"她指尖掠過他炸開的銀發,在耳尖絨毛將觸未觸時驟然收手:"怕我還跟著我?莫不是你們犬妖一族都是好色且口是心非的主?”
被少女節節逼問,樓棄再說不出反駁的話,他這樣的舉動哪怕在妖族也是丟臉的行徑,若是被傳揚出去,他真的會淪為整個犬妖一族的笑柄!
"我要剖開你的心臟!"少年獠牙刺穿下唇,血液順著下頜滴在少女鞋尖。
褚羽仍是笑著,她確實不確定能否打過這個犬妖,畢竟剛剛被偷看她都沒有察覺,若能收服一個幫她看門的小妖怪總也好過一個人上路。短暫的思考後,褚羽狡黠地開口:“我要洗澡,你幫我守著,不準偷看,不然我就到處宣揚有個好色的妖怪!”
“我守!“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樓棄的咆哮驚飛鳥雀,他麵紅耳赤地爬起來,用手背隨意抹掉鼻血背對著少女不敢再看。“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聽到小妖的保證,褚羽輕笑著轉身。
樓棄背對著褚羽,心卻砰砰直跳,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剛才看到的畫麵。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心裡不停念叨著“不能想,不能想!”
耳邊的水聲濺起心中的漣漪。樓棄第一次發現人類也不隻有一張麵孔,至少她長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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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褚羽穿好衣服走到樓棄麵前。她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樓棄。
“怎麼樣,小妖,還滿意你看到的嗎?”
樓棄聽到這話,臉瞬間又紅了起來,那紅色迅速蔓延至耳根,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惱羞成怒的氣息。他氣惱地瞪大衝褚羽吼:“誰……誰滿意了!”
“那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我要跟著你,看看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那你慢慢跟吧,以後都幫我看門我就不追究了。”
說完少女轉身收拾行囊,衣袂翻飛間,山間野花的香氣若有若無地飄散。樓棄站在原地,看著褚羽的背影越發氣惱,他的尾巴拍打著地麵,揚起細碎的塵土。
他又不是看門狗!憑什麼要聽一個人類使喚?
心裡這麼想著,樓棄的身體卻老實地跟上,環伺一圈後最終選擇蹲坐在褚羽附近的樹乾上。
夜更深了,四周安靜得隻能聽到蟲鳴聲。
“小狗,你叫什麼名字?”褚羽的聲音忽然從樹下傳來,帶著幾分慵懶。
“誰是狗啊!女人你給我注意點!我可是強大的犬妖!”樓棄的耳朵瞬間豎起,尾巴也炸開了毛,語氣裡滿是惱怒。
“好吧好吧,犬妖~那你叫什麼名字?我總不能叫你小犬吧!”褚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樓棄!”
他沒好氣地說道,心中雖然對褚羽的稱呼極為不滿,但還是不情願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叫褚羽,你記住啦。”
“嗬。”樓棄冷哼一聲,彆過頭去,不再看她。
褚羽無奈地笑了笑,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樹上的少年心中的疑惑像那纏繞的藤蔓,越來越深。他忍不住去看樹下熟睡的少女,她沒有戴麵紗,露出那張不似人類的絕色麵龐。
“或許是狐狸精的混血?不應該啊?塗山的狐狸自己也記不住臉……”樓棄低聲嘟囔著,眉頭緊鎖。
想著想著,樓棄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夜色寂靜,樓棄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隻是夢裡一直有個討厭的女人,不……在夢裡她似乎沒那麼討厭了……
在這寧靜的夜中,樓棄進入了一個糾結又綺麗的夢。
……
“小樓,你還睡呢!我們出發啦~”
“吵死了女人!就你那個速度,我讓你兩天都能趕上!”
趕走了少女,樓棄驚慌地起身,他昨晚夢到了她,而且還……
又想起了那些細節,樓棄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眼神也充滿了慌亂,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火熱。這種感覺讓他既尷尬又不知所措,他從未有過如此異樣的情緒,而這一切都拜那個闖入他生活的少女所賜。
“你還不走?趕不上城裡的早飯啦!”
“我!不!吃!”
樓棄咬牙切齒地開口,差一點…差一點那個女人就發現了……
之後的路程中,樓棄總是刻意與褚羽保持距離,晚上他蹲屋頂,野外他就睡樹上,仿佛這樣就能避開那些讓他心煩意亂的思緒。
褚羽卻感覺真的像養了條小狗,都不需要付雙人的住宿費,十分好養活。
這天,他們一路前行,距離神火山莊越來越近。
看著前方隱隱可見的城鎮輪廓,褚羽轉頭對小狗認真叮囑:“我們要到神火山莊附近啦,你晚上彆進城裡,這裡抓妖很嚴的。”
犬妖一聽,立馬翻了個白眼,“要你多嘴?”說話間,他甩尾拍碎旁邊的青石,“我最討厭你們人類的脂粉味!”說完,他躍上樹梢,故意踩斷了枯枝發出聲響,但餘光卻一直注視著少女離開的背影。
當打更人第三次敲響銅鑼時,口是心非的犬妖終是不放心那個女人頂著那樣的臉一個人住店,忍不住偷偷溜進了城。
然而,他不知道,最近因為采花大盜的案子,城裡多了不少緝妖司的人手。大街小巷,到處都有捕快巡邏。他這樣一個在夜晚出沒還蹲守客棧的妖,瞬間成了頭號嫌犯。
樓棄以為自己殺人的事情暴露瞬間逃竄,狹窄的街巷中,緝妖司的人對他圍追堵截。
他不敢對這些人下死手,隻能在心中咒罵著。
但身後追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絲毫不敢有片刻停歇,腳下的步伐愈發急促,在錯綜複雜的街巷裡找著逃脫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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