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噗，”姚千月差點被自己嗆到。

？

“滾啊！！！”她擦嘴，鬨了個臉紅。

草擬壩壩的，叫她來就為了讓她陪他發瘋嗎？！

姚千月剛巧喝了點水，妄圖以水壓驚，沒忍住全噴了出來。

陳屹川躲得很快，隻有她的上衣遭了殃，姚千月低頭一看，徹底爆發按著他打，再也抑製不住。

某位欠揍的陳屹川哀嚎：不要動他的臉，姚千月一手掀翻電腦鍵盤，又被他指責傷害辦公用品要求賠償，於是甩了一張兜裡僅剩的五塊紙幣出去，撲上前掐他的脖子。

……

“會議”結束之後，姚千月整理衣服，垮著張臉退出戰場，乘電梯下樓打車回家。

白耽誤了這麼久！

“師傅，麻煩開快點。”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想一想也有她的問題，哪怕真要開會有事說，明明一個線上會議就能解決的事情，為啥她非要到現場來？？

姚千月越想越氣，氣到師傅回頭為難地告訴她恐怕不行，要趕上晚高峰了，堵車，快不了一點，她氣得都快要炸了但也無話可說。

今天到底是咋回事？

而且一想到回家還要繼續麵對亂成一團的行李，姚千月就更難受了。

回程的時長是來時的三倍不止，果然堵得不得了，有超過一半的時候車和車“排排坐”在主乾道上磨磨蹭蹭，蝸牛似的爬，每當有自行車或摩的此時從車與車間擠過殺出一條條血道來，都能看見車內無數雙羨煞的眼睛。

姚千月被堵得脾氣都沒了，曆經千辛萬苦，才終於等到出租拐彎兒，駛進車輛漸少的居民區。

沒人發現，這一路，一輛賓利始終都跟著，尾隨她。

-

姚千月特意找了一個比較特殊的戶型。陽台留出的區域很大，豎向貫通橫列的臥室、書房、衣帽間和客廳。

等到她重新提起氣，收拾好之後，除了做飯和上廁所，以後不管待在哪一間，都能透過落地窗看到陽台的花園。

可以對著花園的一角化妝拍照，推開嵌在裡麵的門，還可以隨時躺坐在花園裡看書玩遊戲、擼貓，摸狗。

另外，客廳和廚房的隔斷還是由一個超大的懸空可旋轉電視充當，在廚房吃東西洗點兒水果啥的，大屏幕就轉過來放音樂或影視，在客廳躺平或者會友時，電視又轉回來。

房主和她一樣學的是設計大方向，雖然不在裝修這塊兒，但自己的想法絕對要更鮮明些，比如，這整套房都往悠閒和享樂的方向去弄，完全不考慮留出彆人的空間，做兩間客臥什麼的。

姚千月特彆喜歡，就要大陽台鋪滿花，就要有特色的廚房，以後吃東西都更有胃口了。

除了這兩件事人生還有什麼彆的大事嗎？很少了！

依舊是在車上點好外賣，下了車，姚千月低頭看手機進大門，徑直往自家走，反複拉下快捷頁確認，反複疑惑震驚。

手機關機重啟後，終於再也看不見那讓人害怕的南通片，不過其實她的藍牙明明連上了卻沒聲兒這件事姚千月耿耿於懷，於是複演了一下。

姚千月打開x音，隨便刷兩個視頻，耳邊兒沒動靜，退出x音調節音量，打開x易雲，分明看見歌曲進度條在走，但耳邊兒還是沒動靜。

所以，連得上藍牙放不出聲，她耳機壞了？

好像就是這麼簡單且倒黴的事兒。

反複試了好多遍之後，姚千月無語住了。

是該慶幸：還好隻是耳機壞了，沒連上彆人的。

還是該煩她剛得的耳機這麼快就不行了？

姚千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摘了耳機進電梯。

小區住戶不多，哪怕是剛好趕上下班的點兒，一趟也頂多進去七八個人，每一層隻有單獨的一戶，姚千月第一個進，按了七層後站到角落，很快就被異常高大的小學生擋住了視線。

電梯準備上升時，有人看到她按下的層數後，臨時悔意，又退了出去。

陳屹川摘下耳機苦著臉掏了掏耳朵。

-

七樓。

姚千月丟開手機，一個個把從腳邊蔓延出去、堆滿客廳的行李箱繼續打開。

折騰半小時後，遍地狼藉。

外賣到位，姚千月撐著一口氣把東西拿進來，踮起腳尖小心地找了個空地把東西放下，手一放，人就已經隻能癱在附近的沙發了。

兩分鐘後，門鈴又開始響。

“誰？”姚千月使出勁兒喊了一聲。

門外那人按門鈴還挺瘋，先是有規律的按了兩下，在她問出“誰”後不答，開始沒有節奏的拚命連續按，“叮咚叮咚”吵得人煩。

姚千月還以為是外賣出了什麼問題，忽然折返，但這門鈴瘋了之後她心頭一跳。

哪個神經？

姚千月腦海裡第一時間閃出了陳屹川那張死臉。

“誰啊？”她撐著沙發起來迅速湊進貓眼往外看，莫名的有點難受和不得勁兒，想著最好彆是。

一看，門口的正是提著一個比他都寬了兩倍的大口袋的陳屹川。

。

小區的安保做得挺好的，入戶需要驗證身份，雖然和保安仔細商量後大概率也能被放行，但就算進來了，為什麼還能精準地找到她這裡來。

陳屹川乾什麼來了？！

姚千月宕機了幾秒，然後本能地怒火衝天，一把打開門。

“誰！”她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防盜門掀起一陣風，陳屹川額前的劉海兒飛了飛。

“你爹...”

“誰？？！”

“你爹讓我來幫你。”

“......”

…總覺得陳屹川有在故意占她便宜的嫌疑。

姚千月倔得很，不肯讓人幫，也很獨來獨往，哪怕樓下就有好朋友在，也不願意打個電話叫人過來一起收拾下行李，圖個方便，姚啟明彆說來幫她了，連她搬出來之後的地址都問不出來，上門搬家的那幾個人特彆敬業，嘴比死鴨子都難撬。

在她這兒，沒有例外，除非陳屹川不講道理地把人叫去公司，好在她從公司回家時緊緊跟上，現在才能有機會出現在701門口。

開會隻是借口罷了。陳屹川肯定，反正直接問姚千月是不會告訴他地址的。

叫她去公司隻是為了能跟上來幫她的忙。

姚千月沉默下來，囂張的氣焰降了降。

《你爹叫我來幫你》。

好小眾的語言。

聽不懂，是什麼是三次元的話嗎？

陳屹川提著一大口袋東西，等待701的主人讓開請他進去，姚千月思緒放長，緩慢地想象著從小放養她的姚啟明委身求陳屹川替他來幫自己的畫麵。

不太可能。

門口的感應白熾燈打在兩人身上，自上向下，陳屹川造就的陰影籠罩住她，

意識到白天那個讓人上火的會其實彆有用心，姚千月突然有點不自在。

陳屹川原來居然也會這麼婉轉地替人著想？

好惡心。

可是她也根本就不需要。

姚啟明托他幫忙，和他真上心了過來幫她，兩件事，都讓姚千月難受得不行。

渾身像被螞蟻咬了一樣。

………

啊？…

-

陳屹川換了隻手提東西。

塑料袋摩擦發出聲音，他手心勒出的痕長長一條，姚千月下意識看過去。

“什麼？”

“給你帶的禮物。”陳屹川順勢把袋子往上提了提。

禮物？

姚千月雙眸震顫，害怕他拿出什麼正經的東西出來。

但同時，她也恐懼他拿出什麼不正經的，默默夾緊了屁股。

“……”陳屹川默默地看了眼對麵人身後的室內，一陣期待，期待之後又默默放棄。

好吧。

“男士拖鞋，”陳屹川說。

不能被請進去，他就隻好選擇勉強在門口都給她展示了。

男士拖鞋，47的超大碼，

“兩雙。”

“…你百年之後我服侍你入土用的嗎？”姚千月問。

除此之外，姚千月再想不到什麼時候她能用上這東西了。

陳屹川挺講究，到時候自己穿一雙，棺裡還要放一雙換用的，反正麻煩的是要幫忙的彆人。

爹的，死者為大是吧。

姚千月看了看拖鞋。

拖，拖鞋…

陳屹川“嗬”了一聲。

“剃胡刀，兩個；男士睡衣，兩套；男士洗麵奶，兩個……”他撇嘴，接著自信道。

他買的，全都是一對兒一對兒的男士用品。

姚千月不是喜歡南通嗎？雖然他不讚同，並且立誌要拯救姚千月，但還是狠不下心來，最終糾結之後挑了符合她胃口的禮物。

送禮，自然是要滿足對方的需求。

“如何？”陳屹川攤開袋子，手一比劃，驕傲地把他陳列出來的家夥什都仔細看了一遍，點頭，再仰頭，期待姚千月的回答。

“……”

“我謝謝你。”

姚千月釋懷地死了。

一陣震驚意外不可言說加複雜的情緒以及怎麼想還是覺得震驚最後快氣笑了後，姚千月剛才彆扭陳屹川受姚啟明之托來幫忙的事，終於放下了。

一看陳屹川這些禮物，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來損她、整活的，並不是真為了幫忙。

原來如此，那就好。

他們之間的關係，搞正經講真情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何況還夾著也橫看豎看也很尷尬的父母。

這會兒姚千月倒沒被戳中怒點了，反而有種死而後生的淡定。

陳屹川卻不太滿意，挑眉，“你就這反應？”

姚千月怒極反笑，氣極反樂，語氣平淡，揪著的心放下了，釋懷一歎。

“不然呢？”

什麼叫不然呢！這可是你最愛的南通產品，

看！這兩雙一模一樣的藍色拖鞋，雖然它是什麼顏色和款式都不重要，但難道你就不會因為這兩雙一模一樣的藍色拖鞋聯想到兩個水靈靈的帥哥踩著它們嬉戲調情的美好畫麵嗎？！

這可是男士拖鞋！！一對兒的！！！

再看，這剃須刀，連功率充電接口都一樣，這不是天生默契？

這睡衣！竟然公然同款，疑似九月向全世界異性戀宣戰，嗑不到？

這洗麵奶這沐浴露這雙杠白襪，難道天選和雙生你都不喜歡，而是愛體型和膚色差？？！

陳屹川內心閃過種種疑惑和不解，思來想去，覺得是不是他這些東西都太抽象了，不利於姚千月聯想。

“給我吧，然後可以滾了。”姚千月換了個站姿，伸手去接，

這些東西雖然惡心，但好歹乾淨，轉手大甩賣了，小掙一筆也不是不行。

陳屹川打手示意不行。

“乾嘛啊？”

他側身從自己身上掏了掏，咬牙拿出他的照片。

兩張，一對兒的。

“…”

“什麼意思？”姚千月一頓，手停在空中。

那是一個人拚出來的兩張情侶合照，為了方便姚千月想象，陳屹川犧牲了自己。

她不就是喜歡倆男的好嗎，沒有比他跟他好更好看的東西了，因為他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

沒錯。

陳屹川搓了搓鼻尖，“這也是禮物。”

這下，那些抽象的鞋和衣服就都有臉了。

一個陳屹川可以糾正她的戀同癖，兩個陳屹川可以拯救她的想象力。

天呐，陳屹川真的是個天才。

“誰要你照片？！”陳屹川把照片塞進那個大口袋裡。姚千月急忙後退兩步，差點驚恐地撞上牆。

“放床頭，方便看。”

“不是？？”

“有病吧你，我不要！”

照片被丟進去後，這下那堆東西還算乾淨的唯一優點都沒了，姚千月避之不及，要把那一袋拿去扔垃圾桶裡。

因為梯戶獨立，所以門外大概十幾平的麵積也屬於住戶，走廊和電梯出口連接了一個拐角，房屋在左，垃圾桶在最右方。

陳屹川：“開什麼玩笑？？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就算彆的你不好意思要，照片得存著吧？”

“…！神經病！”姚千月擼起袖子，陳屹川飛快阻攔，眼疾手快將照片撿了出來護好。

沒了照片，姚千月突然又能接受那些破爛了，放下袋子直起腰站立。

陳屹川：？

姚千月還更疑惑呢：

“不是…誰喜歡這些了？！”

陳屹川造謠啊！

“誰說的，這破拖鞋破洗麵奶，還全是男的用的，一對兒一對兒的，到底是誰在喜歡？！”

“……”陳屹川仿佛閱讀理解抓到了重點，一陣抽搐。

她喜歡南通的事，陳屹川其實本來也不太憋得住，很想知道姚千月到底具體是遭受了什麼打擊才成了這樣。

雖然他們分開了這些年，但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不就是你喜歡嗎。”陳屹川組織了下語言，似乎也被激到了，不打算扭捏遮掩，順勢就往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