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講到胡一畫在家等到中午,也不見女兒白梅回家給自己做飯,竟然直接跑到白家順家指著女兒的鼻子大罵。
她完全都沒看出來女兒穿的褲子跟早上出門穿的不一樣,也不解釋為啥自己好端端的在家,卻不來老三家幫忙種變色花。
大伯娘陳慧沒來,是因為她家大兒媳才生了小孫女,她要在家伺候月子,照顧兒媳與小孫女。就是這樣,她還特意抽空跑來白家順家裡又向田巧兒解釋了一下。
相比之下,胡一畫就差多了,不但不幫忙,就連理由都懶得找一個。
現在更不顧場合當著眾人的麵,上去就對親生女兒又打又罵的,根本就像個潑婦,尤其院子裡還有好幾個侄兒侄女晚輩的,簡直太不像樣子。
白家泰臉上火辣辣的,上前拉開妻子,狠狠地懟她:“你不會做飯啊?沒看這邊忙著嗎?”
雖然他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平常也不怎麼關心女兒白梅,但剛才從地裡回來,他一眼就看見了女兒穿的褲子不是早上出來穿的那條。
作為一個娶妻多年的中年男人,他隱約猜到了些什麼,隻是他什麼也沒問,也不能問。
這裡講究的是“女大避父”,女兒也很多都是畏懼父親的人,相比白玉蘭和顏輝和白家順的相處,他們父女之間的相處模式才是眾人眼中的正常模式。
他也知道妻子胡一畫向來重男輕女,尤其特愛小寶,小梅雖然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但自她長到七歲上,他也不好多管多疼愛了,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湊合過了這麼幾年。
本來是想著熬過去了,等到了十五六歲給她找個厚道的好人家嫁了,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隻是今年老三唯一的女兒“失而複得”,回來這鄉下家裡了。
有幾次他瞧見侄女蘭蘭親昵地挎著老三的胳膊有說有笑的,他突然又有些羨慕:或許人家富貴的讀書人家的父女關係就是這樣的呢。
隻是他已經嚴父七八年了,就是稍微對著小梅笑一笑,小梅都嚇得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低著頭咬著嘴唇,雙手攥著衣襟下擺,恨不得立馬跑開的樣子。
罷罷罷,自己做的初一,也怪不得她做十五啊,就這樣吧。
小梅長大了,整天畏畏縮縮的,見人就繞道走確實不行啊。
看小雪還有蘭蘭多好,自己是也是有兒子的,想一句絕對不能說的話:自己要是給兒子們挑媳婦,小梅這樣的可不行。
今天的事兒也給他提個醒,以後最好讓女兒多跟蘭蘭相處相處,跟著多看看學學的,希望能好一點吧。
就是媳婦胡一畫卻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對待小梅了,等回去還是得想辦法勸勸她吧。
見她來了,田巧兒趕緊拉著小青,一個去鍋裡打飯菜出來,一個拿幾個饅頭用麻布包了,然後都遞給胡一畫:
“弟妹,是我考慮得不周到,小寶現在怕是餓壞了吧?這些你先帶回去吃了,要是不夠,你倆一會兒就還過來,這裡還有,啊。”
胡一畫也不客氣,伸手就接了,臨走還又多拿了兩個饅頭:“謝謝弟妹了,這馬上就過飯點了,小寶還真餓壞了,我也餓的沒力氣了,回去再現做也是來不及了,那我可拿回去了啊。”
白銀一直蹲在牆角默默扒飯,但是他紅紅的耳朵暴露了自己的窘況。
唉,人呢,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白雲蘭為了緩和氣氛,決定提前說了。
“咳咳,大家聽我說個事情,本來是打算一會兒吃完飯再說的,不過我覺得現在說更合適,因為吃完飯你們可又有的忙了呢。”
眾人滿臉問號地看著她,等下文。
當聽到白玉蘭說道:木耳的培植技術她已經掌握了,要趁現在時節正好,下午就帶著他們進山找合適的樹木砍了回來,教他們怎麼培植。
人人目瞪口呆……
“這,這怎麼行?!這新鮮的木耳菜,是你發現能吃,也是你自己研究出來怎麼種的。你要是想多種點,咱們幫你多伐點木頭搭把手種上就行了,哪能就學去了呢。”白家安第一個出聲拒絕。
“大伯,看您說的,咋那麼見外呢。”白玉蘭既然已經決定要將這木耳培植技術教給他們,自然就不會再收回去。
“大伯、二伯,還有哥哥姐姐,你們聽我說:這個木耳呢,還可以采摘了曬乾,然後儲存起來,等到冬天的時候,用熱水燙開了,照樣炒煮做湯涼拌等,完全不影響口感。種的少了現在吃都不夠呢,怎麼能還有多餘去曬了。”
“啥?這還能曬乾了吃?”直男白亮驚詫不已。
“嗯嗯。”白玉蘭點頭,然後接著說出一個令他們更加驚喜的主意。
“是這樣的,我準備咱們幾家都能種多少種多少,然後數量上來了就拿去市場賣錢了。
這東西山裡有的,估計附近的山民都見過,但是野生的數量少。
若是我們能大量種出來,他們就算知道了去山裡采摘,也沒湊不出這麼大的量,至少今年咱能占個先,能夠賺一筆錢,暫時改善一下家裡的經濟情況。”
一句一字的,白玉蘭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有人拿著鼓槌敲打在白家眾人的心房上。
“咚咚咚”,那是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激蕩聲,眾人不自覺就呼吸急促起來,激動地咽著吐沫嗓子卻開始發顫。
“這,這還能賣錢?”白家泰激動地問道。
他家可缺錢了,自從白天那個兔崽子跟著那個狐狸精走了,家裡就少了一份收入。
年後白銀也回來家裡蹲了,家裡的收入又少了一份,生活品質真的是直線下降。
而且,小寶今年都八歲了,原本去年就該送他去讀書的,但是差了一點錢,就想著晚一年也行,今年再送小寶去鄰村那個老童生那裡讀私塾。
可是,誰知道事情一件趕著一件,還全是倒黴的壞事兒,這不,這下子是死活湊不出來錢了。
現在就是讓白銀白日裡抽空教他幾個字,就是這兄弟倆的,一個調皮搗蛋不聽話,一個也不能狠管了以防傷了兄弟情義,搞得真的是焦頭爛額,還是得給他送私塾去,交給老師管教最好了。
要是這木耳菜真的能賣錢就好了。
“能,一定能的。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飯後,眾人各個心裡熱火,哪裡歇得住,男的回家拿起斧頭鋸子就要上山,女的就要回去清洗壇子罐子裝菌種。
等男子們伐木回來,又忙著鋸成段,然後又拿錘和鑿子給鑽孔。
前世的時候,白玉蘭一個堂姑家就養殖過木耳,那時候她大概上初中,剛好周末在家,還跟著大人去幫過忙。
人工培育的一般都是用木頭,但不是枯木,一般是新伐下來的木頭,製成一段一段的,然後在上麵鑽孔,植入菌,就能生長出來,然後采摘上市。
然後她又指揮女眷們抱來稻稈搗碎了,稱好重量一份份分好,跟那些鋸末按照白玉蘭交代的比例混摻雜後,種在木頭段的孔裡。
按照白玉蘭的指示放在家裡合適的位置,等待出耳長成後采摘曬乾,收起來保存即可。
其實,還有一種養殖黑木耳的方法,就是地栽。
具體操作步驟是,以木屑、秸杆為原料,利用塑料袋盛裝,然後擺在田間大地、果園林下,等待出耳即可。
不過,這裡沒有塑料袋。
於是,之前她自己拿陶罐子壇子什麼的敲掉底部,擺在後,再塞進去原料,灑上水,埋在了自己院子後麵一塊山林下。
昨天回來後,她去看了,地栽的也順利出耳了。
這就說明此法可行。
然後她就想到說要發動他們一起栽種了。
剛才進山伐木前,她已經帶他們去看過新出的木耳了,然後約好了當天先伐木鑽孔種植。
等後麵再去附近套管作坊,多買些燒壞的殘次品的陶罐壇子什麼的回來,再開始地栽木耳。
不過這個要買多少個罐子壇子,栽種多少菌種,得今晚回家了都商量一下,但是就是要注意一點種上了以後,要有人專門撒水照看和采摘什麼的。
白銀默默自動給翻譯成直白的話就是:
不要自不量力,非要種很多。
咱們三家都是一家子,為了賺到錢也不能泄密讓彆人知道,否則就不是稀罕物賣上價錢了。
又是一起同時栽種的,那就不能指望自己家之外的其他人幫忙了,因為人家也很忙啊,必然同時忙呢。
這些話說了以後,果然製止了胡一畫要多多地買壇買罐買壇,然後多多地栽種的想法。
於是,次日開始,一起去買一起栽種,皆大歡喜,如此這般地忙了好幾天。
白玉蘭大概算了一下,三家大概一共有五畝地。
本來白玉蘭是準備隻種一畝的,因為家裡人少,所以種的多了怕忙不過來的。
白家順每天要宰殺豬羊送城裡,能管木耳養殖的就隻有田巧兒小青,至於她自己嘛,嘿嘿,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自評: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另兩家堅持要他們多種點,反正都在種在一起,他們一家幫忙照顧一點,就當是學習費用,感謝白玉蘭教他們種植的。
白玉蘭推卻不過,隻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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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那個木耳已經出耳了呢,我喊我娘看了以後,她現在給那個菌子撒水變得可積極了呢。”
這是白梅在說她娘胡一畫。
自從上次女子初潮的事情發生後,她就變身成了粘人精,或者用小青的話說就是跟屁蟲,白玉蘭的。
隻要家裡的事情做好了,她就跑來三叔家找白玉蘭,白玉蘭乾啥她都跟著,自己能做的會做的就搶著乾,遇到不會做的就默默站在後麵觀察。
搞得小青壓力山大,也隻能躲起來揮著樹枝一下一下拍打草垛:“你說你一個我家姑娘的親堂姐,天天黏著我的好姑娘,搞得跟我一樣像個丫頭似的,這是在乾什麼呀,乾什麼……”
“所以,你說你乾啥非要做我家姑娘的跟屁蟲嘛,你說呀,快說,哼~”
不曾想,一不小心被躺在草垛頂上,翹著二郎腿,銜著一根稻草杆,百無聊懶望天的白玉蘭聽個正著,實在沒忍住笑出來聲。
小青後退兩步,一抬頭,也不生白梅的氣了,反而嘟起嘴巴去拽白玉蘭的腳了:“姑娘,你怎麼偷聽人家說話!”
逃也逃不掉,白玉蘭隻好舉手投降,下來後又像前世哄客戶一樣,哄了小青一番,隻用了前世不到兩成功力:小青啊小青,還是太嫩,嘖嘖嘖。
然後,沒出三天!就現在,此刻,小青竟然不再吃醋,還改吃蜜了?!
她與白梅竟然和諧相處了。
這一巨大轉變,隻是因為她也來初潮了。
於是,倆人一邊互相分享身體感受,一邊縫著月經帶,然後有誌一同地開始嘲笑白玉蘭還是小孩子。
搞得白玉蘭是既驚訝不已又苦不堪言:
不會吧?白梅的社恐竟然這麼容易就自愈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想自己前世可是花費了十數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過來了呢,啊,這這,這不科學!
……啊,跑題了,現在要說的是白梅的改變,以及小青態度的轉變呢。
哦,應該這樣說:
女生之間的友情,往往都是是從一件小事開始的。
小青就因為自己來了例假,然後得知比她矮比她瘦弱的白梅,竟然比她還早半個月,瞬間就把鬱結於心多日的不快,給統統忘光光了。
小青啊小青,你要是再跟白梅一起笑話我,我可就要把你打草垛的事情告訴我三姐啦啊。
為了保持住自己的主人形象,白玉蘭決定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先開溜了。
最近好無聊,孟神醫去了山上,跟田表哥他們研究造竹紙快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進展怎麼樣了。
這人在的時候吧,覺得他好沒正形,有時候還很煩人,但是一旦他走了,不煩你了,這突然還怪寂寞地呢。
啊呸,就是jian啊,人性如此,她也不要太嚴以律己了,欣然接受真實的自己就好。
那麼,接下來要搞點什麼壞事兒呢?啊,不!
我的紅花已經長出來了,看這株高,白雲蘭蹲下來伸出手指估量了一下,然後得出一個結論:該剔苗了呢。
剛好木耳那邊最近也沒什麼要忙的啦,正好下午就都來幫我剔苗吧。
白玉蘭於是從地裡出來,沒有直接回家,先後去了兩個伯伯家,說好了讓他們帶上鋤頭,至於原因嘛,自然是每個坑留兩到三棵強壯的株苗,剔下來的苗也不能就扔掉啊。
就在之前整好卻最後卻沒種上的那半畝多地上,挖坑澆水,每個坑栽三棵苗吧。
栽種的時候,白銀又臉紅脖子粗的:“蘭蘭,之前我勸你整多了沒種完,你彆在意的時候,你咋不跟我說呢?是不是就等著今天,羞臊我哩?”
哦哦,恭喜你,猜對了。但是我能說嗎?不能,堅決不能,打死也不能啊。
“哪有,那時候累死了,哪有空想這些,我就是今天在地裡看到那些苗,心疼啊,本來就種子少,每一棵都珍貴呢。”白玉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給白銀看。
“聽你忽悠我。”白銀一邊質疑白玉蘭說的瞎話,一邊吭哧吭哧挖坑。
於是,白家眾人又忙了一下午,毫不例外地再次成為村裡人圍觀議論的焦點。
晚上快累死了,早早就躺床上睡了。
隻可惜生物鐘讓她在次日清晨早早地醒了,真的好像睡懶覺了,理由多麼現成啊,昨天下午累著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想起前世168的自己,十三歲的時候都有一米五幾了,可是,現在這具身體至今隻有一米四五?嚶嚶嚶(╥╯^╰╥)
她要跑步要鍛煉,她不想當侏儒不想被笑話,奮起!!!
剛穿戴好,走出院子門,正要邁步開跑,忽地被人抓住了胳膊!
白玉蘭的身體下意識,就按照前世防狼自救術的招式啟動,側身站定提起膝蓋然後頂起!
“他沒回來?!……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