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自己(1 / 1)

軍官彆追我不愛 喬己 3740 字 3個月前

“你放下槍,走過來。”淩崢嶸衝她伸出手,儘量放柔了聲音道:“你是敵特也沒關係,隻要好好交代問題,我都會不遺餘力保你的。來。”

少女微微一怔,耳後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那般仰頭大笑,白紗飛揚著,不可一世。大家都沉默地看著她,滿腔莫名,誰都猜不透她的想法。

結果下一刻少女將槍反彆在後腰上,做出投降的動作向前踏出一步,淩崢嶸眉眼壓得很低,黝黑的眸色專注緊張,一錯不錯地看著這抹纖細又叫人忌諱的身影。

但少女沒能踏出第二步,因為雇傭兵的槍口全都對準了她的後背。“彆動,彆過去。彆信男人的話,看身手他大概率是現役,這種胖達國JUN人我接觸過不少,他們絕不會為了女人背叛信仰背叛國家。”

“他騙你的,他保不了你,你會死的。”

少女歪著頭緩慢地勾起唇角,恍然般輕聲道:“你說得有道理,我現在投誠也是死,反抗也是死,倒不如多殺幾個來得劃算。”

她話音落的瞬間拔出槍,卻看也不看突突往窗外又開了幾槍。雇傭兵首領臉色一言難儘,對她的瘋癲完全不能理解。“你是瘋子嗎?”

“不是啊,就是單純想殺人而已。”少女聲線下是湧動的,澎湃的,費了好大力氣才克製住的虛偽的平靜感。

淩崢嶸卻閉了閉眼,看著她耳道裡還在潺潺流血,焦急道:“孟圖南,你還小,我能等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從外頭傳來。少女側臉空茫地看著虛無處,頓了頓,又聽見了更大的爆炸聲。

大家臉色都變了,隻有少女彎腰捂著肚子咯咯咯地笑起來,然後在幾人不解的眼神裡忽地直起身子,輕聲道:“好了,獵殺遊戲開始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尾聲高揚乃至破音,但這卻並不妨礙少女擰身屈膝一腳踢在那首領的麵上,同時展臂一槍將首領對麵的男人爆頭。

鮮血頓時像打爆了下水管道般被壓力衝出的力度灑的到處都是,她蒙著眼的瓷白麵龐上始終掛著一抹惡劣的笑意,然後在血霧中被另一個始終防備著她的雇傭兵一拳打中小腹。

她弓身嘔出一口血。

這時淩崢嶸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那個雇傭兵連反應都來不及,打在少女小腹上的那隻手瞬間變成殘肢甩出去幾米遠。

他和孫正的速度太快,幾乎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就全部擊斃了,隻留下那個首領被反剪手按在地上撅屁股趴著。

他扭著臉看向孟圖南,眼神怨毒,嘴裡罵罵咧咧道:“你就是瘋女人,你和他回去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會死的很慘。”

淩崢嶸上前卸了她的槍,觸手接到她的身體時才發現她體溫滾燙,整個人持續性地輕顫著,不止是耳朵,甚至嘴角,鼻孔裡也都是乾涸的血跡,染得她唇色紅得像啃了新鮮的屍-體那般禁忌又誘惑。

“老大,你準備怎麼辦?”孫正遠比淩崢嶸更憂心。

淩崢嶸半闔著眼皮子,將人緊緊箍在懷裡抱著,正要開口,一行人奔跑的雜亂腳步聲由遠及近,越靠越近。

淩崢嶸猛地看向那雇傭兵首領,狹眸裡盛滿了冷酷的殺意,孫正看懂了他的眼神,抬腳踩在他背上,槍剛抵上他的後腦勺就扣動了扳機。

一捧熱血如霧,霎時將他三人籠罩其中好似地獄閻羅。孫正抬起袖子擦了把臉,靜靜得看向淩崢嶸。

淩崢嶸環抱著少女,高大的背影一動不動如山,他知道,應該將她放下交給擬戰局的同誌帶回去處置的,是死是活,都是她應得的。可為什麼到現在了自己還要要抱她呢?

她真可惡啊,不僅欺騙了自己感情,還辜負了了自己的信任,她真該死的!

就在淩崢嶸思緒翻湧痛苦時,以劉文進和王春樹為首的一行人很快找來了。

饒是在場的都配槍,但也沒想過這裡的場麵會這樣慘烈血-腥,那股濃鬱的鐵鏽味衝得人麵麵相覷,捏著鼻子咽了口水,暗暗想象著彼時戰況之烈!

隻有劉文進看也不看周遭,直直奔到孟圖南麵前,上下一通打量。

但見她雖沒缺胳膊少腿的,但也到處都是血跡,看得他眼眶子一紅,責備淩崢嶸道:“你怎麼保護的人?啊?你自己就擦破點皮,可你看看圖南傷成什麼樣了?”

孫正板正的臉看不出太多情緒,但實則已在翻白眼了。小嫂子的血都是彆人的,但老大身上的血可都是自己的啊!

少女抬手將那鐵盒子往地上一扔,按住眉心淡淡道:“給我。”

大家都還繃著神經,少女冷不丁這麼一扔鐵盒子,啪的一聲將大家嚇得險些蹦起來。

“藥。”少女言簡意賅。

劉文進反應過來,忙從懷裡把白色的塑料瓶拿出來擰開了遞給她。

少女先是從裡頭拿出那枚戒指,看了一眼後緩慢地套在食指上。隨著她的動作,她周身狂亂又癲狂的氣息漸漸收斂,這樣神奇的一幕叫淩崢嶸看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劉文進。

劉文進眼巴巴盯著孟圖南,但到底神情還算得沉穩,顯然是知道更多內情的樣子。淩崢嶸知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一肚子疑問和怒氣都強壓下去。

少女仰著頭將白色藥片往嘴裡倒,倒地滿嘴都是,她乾吞著,噎得直翻白眼。劉文進想伸手給她拍拍背,可觸及淩崢嶸護崽子一樣冷得視線又悻悻地縮回去。

淩崢嶸一下一下撫著少女纖弱的脊背,滾燙的觸感令他擰緊了眉心。

神奇的是,她吃完藥又變成了那個平和隱忍,冷淡又柔韌的小姑娘。方才的尖刺乖張像泡沫,光線稍亮些就會破得無影無蹤。

劉文進急切道:“事情成了嗎?”

孟圖南安安靜靜地縮在淩崢嶸的懷裡,額頭抵在他肩頭,輕聲回道:“嗯。”

劉文進聲線壓得極低,“爆炸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手裡有□□?需要疏散哪裡的群眾?這個可不能開玩笑,圖南?”

“一點小把戲,炸了就沒了。算是,一種逃跑信號吧。”

“當真?”

饒是少女沒有回答,但劉文進依舊放鬆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剩下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好養養身體才是大事。”

少女輕觸了觸覆眼白紗,嘴角的冷意弧度一閃即逝,但依舊被淩崢嶸捕捉到了。

他抿著唇角沒有吭聲。

經過清點,共擊斃敵特分子一十三人,無一活口。受傷七人,全部是擬戰局的同誌。

王春樹背著手俯看淩崢嶸護著的少女,眸子裡晦暗不明的光冷沉又凶惡,他不想和淩崢嶸打交道,轉而對著劉文進冷聲道:“老劉,人給我吧。這麼大的事,我總要給上級寫報告的。”

“你寫啥?你是我叫來的,是配合的兄弟單位,這報告我來寫。”劉文進難得硬氣一回。“人你不能帶走,她身上很多疑點,就在剛才你看到了吧,朝下麵開槍的……”

“王局長!”淩崢嶸厲聲打斷他,狹長的幽眸微眯著,難掩凶光,“我想你知道的,她是我的未婚妻,她是受害者。”

王春樹吸口氣,氣得直捏手。“好好好,你們就包庇她,我看你怎麼解釋我們擬戰局的人為啥受傷了!”

“這部分我來寫。”淩崢嶸將人打橫抱起來一邊說一邊越過眾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孫正亦步亦趨跟著,經過劉文進身邊時還不忘將他的槍還回去。

掃尾工作還需要市警局的人配合,今夜雨後放晴,空氣清新,枝葉上的雨滴緩慢地滾落入泥,從容閒適,一切都恰逢其時。

唯獨少女是異軍突起的變數,攪得淩崢嶸原本一馬平川的世界天翻地覆。

劉文進和淩崢嶸並排站在走廊儘頭的窗邊抽煙,眉眼陰翳,晦暗的眸光裡是沉冷的鬱色。劉文進看著這個一貫整潔乾淨到有潔癖的青年,現在一身臟汙血跡的襯衫和長褲還沒換下來,析白的麵頰,頭發上都沾染了擦不掉的乾涸血跡,下巴冒了些許青色胡茬,整個人看著倦怠又狼狽。

他嗓子有些啞,頭也不抬對劉文進道:“劉師長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劉文進未開口先歎氣,藍色煙霧嫋嫋,將他被歲月雕刻過的臉模糊去棱角。“你也知道的,資本主義國家所謂的大總統,大多是財閥台前的白手套,遵循的是財閥的意誌。”

淩崢嶸夾煙的手一頓,挑眉看過來。

“圖南的那位未婚夫是海雕國的財閥,他資選了一位反胖達份子。距離明年的海雕國總統大選沒幾個月了,佩奇若當選,對我國無疑是一場災難。”劉文進歎口氣,沉重地看向沉沉的夜色,“不僅是軍事領域,新科技領域,還有經濟複蘇也更難了。”

“但是,圖南說他的合夥人背叛他資選了他的對手,她想把這個消息捅給喬納森知道,引起他們內訌……”

“嘁。”淩崢嶸嗤笑一聲,在這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