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成佛(1 / 1)

軍官彆追我不愛 喬己 5091 字 3個月前

接著是來自孫正的呼聲,“老大小心,你背後有埋伏!”

然而他話說得快,卻快不過子彈。隨著砰得一聲槍響,子彈帶著硝石的危險氣味從他耳側擦過,筆直地將藏在後方的男人穿咽而過。

彈道氣流劃傷了淩崢嶸的麵頰,他抬指觸了觸,溫熱的液體黏在指尖,他勾起嘴角抵著後槽牙低聲笑了起來。

精致到無可挑剔的眉眼裡是扭曲亢奮的殺意,他提著搶,極為緩慢得,一步一步走向站在黑暗中的少女。四下槍聲不絕於耳,不時打在水泥地麵上擦著他的腳邊彈開。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執著地走向那個美得驚人,卻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少女。

他狹長的幽眸裡是浸滿了冰冷的戾氣,少女略仰著頭看他,她已疼得瞳孔擴大,她眼睜睜看著男人俊美邪氣的麵容朝自己壓了下來,唇瓣刺痛,接著是一個滿是侵略和攻擊性的吻,帶著壓抑到極致的克製,是一個短暫卻□□衝天的吻。

淩崢嶸努力平複著粗重的喘息,用空下來的手將她鬢邊碎發彆在耳後,語氣溫柔,似情人般說著繾綣情話。“你就在這等我,嗯?”

但他周身殺意沉甸甸地如有實質,野獸被激怒後衝破牢籠除卻大殺四方彆無他法。

□□一旦失去威脅,沒有後顧之憂後擬戰局和市警局聯合行動便是雷霆手段,暴亂很快平息,百十口子人被安置在空地上休息,市警局的人乾脆搭設了一個臨時的問詢處,一個一個地錄口供。

孟圖南並沒有按照淩崢嶸的話乖乖站在那裡等他回來,她從來不是需要旁人指路才能生存的金絲雀,相反,她是已習慣了孤身一人的狼,隱忍,堅毅,聰慧絕倫又擅於隱匿,具備殺死敵人的一切素質。

她將已製成的模具交給劉文進,本已臉色灰敗毫無生誌的章廠長看到後瞬間曝起,笑得涕淚橫流,“太好了,太好了,天不絕我胖達國!”

隻要有摸具,任意的機械廠都可以批量生產了!

孟圖南走得決絕,神色卻頹然,在劉文進的安排下先行送回。

她神色冷鬱,痛不可擋,蒙著猩紅的眼,短暫地走過一地碎陽後,又回到了被窗簾遮擋暗無天日的房間。隨著哢噠一聲落鎖,她孤身置於曠達又寂寥無邊的虛無之所。

這種頹然,冷酷,嗜血又暴躁的情緒愈發明顯,她放在口袋裡的手指反複摩梭著掌心的標簽貼。兩層的中間有一個硬著的圓形金屬,這是海雕國的信號發射器,定位追蹤非常方便。指尖的血跡已反複擦拭過,但腥氣依然叫她沒由來得亢奮。那會兒,她真的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忍住那一槍洞穿淩崢嶸的咽喉。那麼好看的臉如果染血,一定會更好看吧。

少女在黑暗中低低歎口氣,可他那樣香,還有用不是嗎?

待淩崢嶸將負隅頑抗的敵特們都擊斃才發現早沒了孟圖南的身影,劉文進見他一身悍厲的匪氣不由退開幾步,“你緩一緩再回去,散一散身上的煞氣,圖南到底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子,彆衝撞了她。”

孫正聞言不動聲色地彆過頭去,說孟博士年紀小他沒意見,但那會兒他埋伏在高處,可是親眼看見她一槍打穿了敵特的咽喉,手穩心冷,子彈是擦著老大的耳朵過去的,隻消偏那麼一毫,或意誌不堅定不敢扣動扳機,老大今天非吃一粒花生米不可。

嘖,難怪老大這麼驕傲自負的人都肯為她低頭,隻是,一個科學家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回程的車裡安靜地出奇,舒敬和楊清帆雖不知道老大為什麼一身的寒氣,但識時務的沒有絮叨個不停。反倒是淩崢嶸自己率先開口,“孫正,如果是你,那種情況你有幾分把握一擊必中?”

孫正聽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思量片刻回道:“我說的話老大你彆不愛聽,這世界上就沒有如果。”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眼捏著眉心的男人,語重心長道:“聽過這麼一句話嗎?當你想要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這塊玻璃注定要碎。換句話說,懷疑一旦產生,罪名就已經成立了。這難道不是另一種莫須有嗎?”

淩崢嶸閉上眼假寐,腦海裡是少女對著自己舉槍的模樣。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

天色漸晚時分,戰士們唱著歌列隊去吃飯了。一切如常,這盛世繁昌的背後,不過是有人在默默負重前行。

再次恢複意識時,她覺察到身邊多了一個人。似是才泡過冷水般渾身涼得刺骨,頭發上是濕漉漉的水汽,呼吸間是叫自己感到舒緩的香氣。

是他!

然而在少女放鬆了心神的刹那,腦部神經毫無征兆地被飛速而過的電流捕捉到,整個人再次被神經網困住拽進了疼痛無底的深淵。

她慌忙推開他兀自後退幾步,單膝跪地手掌按在地板上,喉頭滾著沙啞的嗓音,她冷冷嗬斥道:“出去。”

淩崢嶸瞧出了她的不對勁,亦上前半跪在她麵前,寬大乾燥的手掌托住她的臉頰,少女使勁紮眨眼,努力對焦,但眼睛裡是紅色的光和霧,耳畔是風掃過枝頭的莎莎聲,淩崢嶸急切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時光裡漏出的一線生機。

她的遲疑很快被本能取代,她迫不及待地追逐上去,卻像疏漏橫斜的斑駁天光,手心裡有,卻握不住。

過往的片段飛速在腦海裡掠過,疼痛擴大了這些情緒,她越是壓製,這些委屈和不甘越是頑強地冒頭,她分不清現實與過去,或是幻境,她吸著鼻子,呐呐回道:“我答應過他回來,他說……,啊,頭好疼,太疼了,我想不起來。”

少女使勁敲著自己的頭,結痂的傷口有了些崩裂的趨勢。淩崢嶸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阻攔她的自虐。他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隻一遍遍在唇齒中呢喃她的名字,“孟圖南,孟圖南……”

少女再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猩紅的瞳孔放大,腦子裡全是神經網密密麻麻的分布圖,閃電一般此起彼伏地亮起又寂滅,痛苦叫囂著,撕扯著,痛得不知哪裡是出路,她隻想宣泄。

她屈膝頂進男人修韌的兩腿間,霸道又不容置喙地去扯他的皮帶扣。淩崢嶸瞬間進入作戰狀態,但他無比羞惱自己的反應,於是撥開她摩擦自己腰身的手指,掐住她的後頸將人往外扯。

少女吃痛仰起臉,露出析白的細頸,她不甘示弱,毫不留情,一把揪住淩崢嶸的頭發將他拽下高嶺,要他共嘗人間嗔癡貪愛。

淩崢嶸低下頭高傲的頭顱,輕咬少女的唇角,帶著些許懲罰意味狠狠地碾過每一個角落。本隻想觸碰而已,卻越陷越深,舌尖抵進她的口中,吮-吸著獨屬於她的味道。

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他的長指穿進她的發間扣住她的後腦壓向自己加深這個吻。他發現自己是甘心沉-淪於她的吻,她的味道,她的身體,是渴望與她親密的,是愛極了她的味道的。

直到口腔裡湧起腥甜的血腥味,淩崢嶸的理智瞬間回籠,他稍稍放開懷裡的少女,抬指揉去她嘴角的嫣紅水漬。

少女眉頭緊鎖,半闔著的眼睛裡紅得嚇人,她不住輕顫著,克製著,她抬手捧住淩崢嶸精致又鋒利的臉孔,她大口喘息著,隱忍著,然後將男人的頭往下拉,自己亦踮起腳尖,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

“疼……好疼……真疼啊。”少女斷斷續續呢喃著,瞳孔渙散,不停地小幅度搖晃著腦袋,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從腦子裡甩出去。

少女執拗地捧住淩崢嶸的臉,說著奇怪的話,視線空茫,隱現癲狂神色。“你好香,讓我吃掉吧。好不好?”

淩崢嶸知道她的痛苦又開始了,起起伏伏,間間斷斷,折磨人的神經,痛叫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他任由少女抱住自己的臉,鼻尖相貼,呼吸可聞。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最後一支解毒製劑什麼時候注射?”淩崢嶸身上大傷小傷數以百計,子彈穿過肺葉也能撐著完成任務,疼算什麼?既已許國,便早就有了以身殉國的準備。但現在,他心裡竟密密麻麻被群蟻啃噬般疼得密不透風,甚至有些喘不上來氣。

若解毒製劑可將她治好,免她痛楚,何妨給她呢?隻要她人在自己掌心,旁的都可以拱手獻上。

少女歪著頭望著他,努力在分辨什麼,她咬緊牙關深吸再緩慢呼氣,好半晌才對淩崢嶸的話做出回應。“要,間隔一個月,你捆住我,彆……放我出去。”

淩崢嶸低頭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口剛剛結痂,淤青處變成紫色化開一大片,一貫冷心冷肺從不手軟的大殺神到底下不去手。“不用,我守著你。”

少女扯著嘴角笑得嘲諷,她的手向後環住他的脖頸,額角的青筋肉眼可見地大力跳動著,“可,你要怎……麼守,才能……守得住呢?”

“你彆動……”

“我來……”

“我要你粗糲的手……”

“我要你靈巧的舌……”

“我要你滾燙的槍……”

“要你的呼吸將我團團困住……”

“要你一槍擊穿我的靈魂……”

“要你一槍破開痛苦的迷霧……”

“要你的淩冽霸道……”

“要你的鐵血手段……”

“要你的英挺清雋……”

“要你的沉淪旖旎……”

“要你完全占有我的感官……”

“要你……取代我,使我忘了我是誰。”

淩崢嶸緊繃的身體隨著她的引導而忍著、痛著、戰栗著、渴望著,他分明熾熱滾燙潰不成軍,但狹長的眼眸裡卻冷光浮沉,沒什麼比清醒著墮入欲望的深淵更折磨心智。在釋放的刹那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他想是否自己是她的試心石,注定要渡她過心魔,成新佛?

他將力竭半昏過去的姑娘抱去清洗收拾了一番,這活兒可真是要人命,他快三十年了才開葷,身體素質又強悍,一次哪裡夠?

淩崢嶸隻能強迫自己望著屋頂,接了盆熱水咬著牙替她清洗私密處。他不敢看,哪怕已親密如斯,但他都未細細看過她的身體,現在更不敢低頭,隻怕視覺衝擊會叫自己的奔騰不止。

他現在對自己也沒把握。

嘖,難怪皇帝色令智昏江山都敗掉,自己也差不離了。早年因國內秩序需要重組時期參與過很多敵特案件,也處理過十分棘手和隱匿到三代的潛伏者,這些經曆加上他身為特殊部隊軍人的職業敏-感,使得他對這種事情格外謹慎較真。

畢竟,這個又狠智商又高的姑娘是要給自己當媳婦兒的,他未來孩子的母親,身份背景要絕對乾淨才能安心。他腦子裡胡思亂想了很多,在替她清潔乾淨後扯過薄毯將人裹住抱出去時下定決心,很有必要去滬上一趟,拜訪一下盛豐明老爺子。

一個月後才能注射第三支解毒製劑,注射完,她會怎樣?

淩崢嶸翻出程驍拿來的衣物替她換上,大小合稱,款式也簡潔大方,但仍他冷哼了聲,眸子裡是不悅的浮光。也怪自己,去百貨商場買幾件怎麼了?她的尺碼,還有誰比自己更了解嗎?

淩崢嶸給她安頓好,自己也去衝了個涼。

逼近十一月的北方沿海地區,幾盆涼水兜頭澆下來再多旖旎的心思也沒了。水珠順著他的精致的眉眼和高挺的鼻尖往下落,他無意識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眼皮子微掀,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姑娘的味道。

淩崢嶸擰著眉心長呼口氣,這味道既香軟又清冽,聞過一次再難忽視。他抬指按在自己的唇瓣上,腦子裡驀然記起自己吮過她的味道,舌尖舔過唇角,眸子晦暗壓抑,他又潑了盆水,卻越洗越燥熱,隻得咬著牙狠狠搓著身體,逼自己想一些彆的事情。

這樣一來,他忽然想到了劉文進,以及早前孟圖南與他說的那番話。

她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說的呢?

我們引以為傲的戰術方針,會抵不過資本的科技嗎?野戰旅已武裝到牙齒,高射炮,坦克,裝甲車,甚至導彈都已配備到位,S-製武器換新,這樣的軍事實力,敢與‖戰納粹掰手腕,而她,卻是輕飄飄一句打不贏未來戰爭。

他洗好澡出來,精壯的胸膛和緊實的腰身,常年訓練不怠的高強度訓練使他寬肩窄背肌肉線條流暢到爆炸,他慢條斯理套上襯衫和軍褲,扣袖扣時孫正輕扣了門,壓低聲音道:“劉師長要找的人來了。”

淩崢嶸三兩下整理好著裝,回首看了眼昏沉沉睡著的姑娘,輕掩上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