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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彆追我不配 喬己 4672 字 3個月前

現在不能吃食堂的飯,一時之間也沒法開小灶,總不能真叫她一直餓著,淩崢嶸額角直跳,發現她真的好難養啊。

回到房內扒拉出一罐壓箱底的牛奶粉,保質期不太樂觀,淩崢嶸想著畢竟沒過期,先喝一杯充充饑,聊勝於無。

他蹲在床邊輕聲喚她的名字,“孟圖南。”

少女朝聲音的方向側過臉,臉上一片冰涼的水漬。她很快扭過頭,抬手遮在眼上。

“你在哭?”淩崢嶸氣得肝疼,捏緊了拳頭,手臂的肌肉像鐵一樣堅硬。但他的內心卻沒能像外表那樣平靜,乃至冷冽。他按下額角跳個不停的青筋,又深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她哭了?難道是她醒來後回憶起昨晚上的荒唐,覺得自己被欺負了?後悔了?她居然悄無聲息地在這裡哭?

該死,這女人真可惡!

孟圖南嗓子疼,用另一隻手指了指頸子,淩崢嶸沒好氣地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她沒接,捂著眼向前傾了些,扒著他的手腕,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了大半。

“眼睛出問題了,畏光,流淚,尤其左邊眼睛,已經無法視物了。我需要去醫院,你能給我穿衣服嗎?”

難怪要就著他的手喝水,淩崢嶸陰沉的臉色稍有好轉。但見她一隻手在捂眼,另一隻在捂被子,他白皙的麵皮立刻紅了紅。

淩崢嶸的視線落在她裸-露光潔的後背上,忽然莫名很心虛,不會被當成有什麼特殊嗜好的神經病吧?還不是那個手提包,裡頭都裝了些啥?儘是些盤絲洞妖精們的戰袍!這是來報效祖國的?是來當女妖精的吧!

氣死個人!

他舌尖抵著後槽牙,一臉不爽快地端著牛奶過來,冷著臉替自己辯解道:“光想著給你弄點吃的,忙起來什麼都忘了。呐,衣服我也改小了放在床頭了,你是先喝奶還是先穿衣服?”

話說完,他冷峻自持的老臉倏然一紅。有啥選的必要啊?難道光屁股喝奶能成仙咋的?這便宜他也不是非占不可啊。

孟圖南尋著聲音再次傾身過來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喝著,春光遮不住,他隻好將視線落在房頂上。

“請問,我的衣服什時候能拿回來?”孟圖南頓了頓,遮著眼略仰起臉朝著他的方向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淩崢嶸。始見崢嶸狀,仰止逾可嘉。”

少女嗯了一聲,“能不能換個遮光的窗簾。”

淩崢嶸斜睨眼麻布質感的窗簾,是有些漏光,但在部隊誰講究這些?他起身將兩片窗簾拉緊,室內的光線稍稍暗了下來。

少女放下手去拿床頭櫃上的衣服,襯衫仍舊肥大,她認真地將袖子反折過來,蔥白的細指捏住袖扣扣緊。有了袖子的約束,袖管長些也無關緊要。孟圖南摸到前襟時,忽然扭頭看向抱臂靠在窗簾上的男人。

他亦在收拾自己,他單手扣好襯衫扣子,然後將軍綠色襯衫的下擺紮進皮帶裡,用力一勒。而後將配槍卸下來仔細查看,無誤後再一顆顆地將子彈填回去,掛上保險,反手塞進後腰。

漆黑的手槍遮了他的半邊腰身,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外套軍服往身上套,冷不丁開口道:“看什麼?”

“我也想穿背心。”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意料,又理所應當。可是,這種黑色的工字彈力背心他也隻有兩件,一件洗了還沒乾,另一件就在身上穿著。

少女看出了他的猶豫,很快將扣子扣緊,然後伏在床上,塌腰撅臀,扯著領口給他看,“沒有束縛,會不方便。”

淩崢嶸自然看到了那對桃子,弧度圓潤,桃尖一點粉嫩,他甚至知道把它們含在嘴裡時的味道。淩崢嶸輕咳了一聲,耳根紅到脖子,他二話不說就拔出槍放在窗台上,然後抽出襯衫下擺,兩臂一抬將襯衫下擺當圓領衫脫掉了,最後脫下那件工字背心遞過去。

少女亦是當著他的麵,麵不改色褪下襯衫,接過還帶著他體溫和氣味的貼身背心往身上套。

雖然鬆垮了些,但至少有遮擋,叫人不那麼尷尬了。

從頭至尾,少女沒有真的與他對上過視線。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左眼的瞳孔略微擴大了,右眼眨巴眨巴,竟難對焦。

少女摸索著拿起洗的泛白的水藍格子大褲衩,上頭還殘留著皂角的味道,她眉尖蹙著很是疑惑,“這是什麼?這麼大?披肩嗎?”

“褲衩子。”

少女安靜著沒有任何動作,好半晌才抿著唇角淡淡開口,“我的行李箱還能找回來嗎?”

“難度很大。”

少女穿上這裡收緊那裡揪著的改小的內褲去套長褲,出乎意料的是,除卻腰大些外,旁的都正好。她撐著手臂將腿挪到地板上,起身扣腰上的扣子時忽感一陣天旋地轉,兩條腿綿軟無力像前撲倒。

淩崢嶸早有所料般一把將人接住扣在懷裡,他撩開少女的長發看見雪頸及耳後各一枚吸吮後的紅痕。他垂下眼,修長的指頭將襯衫的衣扣一粒粒從下到上,直扣到咽喉才作罷。

少女推了他一把,他卻紋絲不動。

淩崢嶸捏住她的手腕箍在後腰窩上,又將她的褲腰扣子扣好才哼了一聲,眸子幽暗,裡頭是克製的凶光。“老實點,嗯?”

“我想吐。”少女說得十分平靜,像說天氣還不錯那種口吻,淩崢嶸隻來得及搶過牆邊的痰盂,幾乎剛放在她手上,少女就嘔吐了起來。

是那種痙攣地嘔吐聲,胃裡的牛奶全吐光後仍無法停止,一抽一抽地接著吐黃水。吐得天昏地暗時門口傳來敲門聲,是禮貌溫和的聲線,“淩旅長在嗎?我們是衛生院的護士,來接病人的。”

“稍等。”

淩崢嶸輕撫她的後背,又拿起水杯遞給她漱口。

少女懨懨地,頹然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淩崢嶸用毛巾替她擦拭乾淨,將她抱起來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門被打開後走廊的光照進來,她再次慌張地向黑暗處縮瑟,抬手遮住眼。

“稍等片刻。”淩崢嶸說著再次關上門,然後返回屋內找到紗布,蹲在她麵前,聲音輕到不像他自己。

“手拿開,讓我看一下你的眼睛,這麼怕光,正好去衛生院檢查一下,等劉師長回來我就打申請帶你去京都做個全身係統性的檢查。”

少女聞言緩緩放下手擱在他肩頭,抬起眼簾望向他。

還是一雙漂亮的眼,隻是眼底卻染了一片淡淡的粉色,襯得淺褐色的瞳孔愈發像一隻浸在水裡的玻璃珠子,濕漉漉地瞧著人時,帶著怯生生的軟糯無措。

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揉了下她的發頂,然後用紗布繞著她的頭纏了兩圈遮住眼。淩崢嶸又給她套上自己扛著兩毛四的軍衣外套,外套很大,挺立的領口遮住她的下半張臉。

淩崢嶸將她的頭發彆在耳後,半蹲在她身旁湊在她耳邊低聲叮囑道:“聽著,從現在不要吃任何人給你的食物,也不要喝水,因為裡頭可能會有毒。你先去醫院看病,我現在去辦點事,很快去找你。”

少女睫毛微微顫抖,然後猛地直起身子將整張臉塞進他的頸窩。

她喜歡他身上若有似無,必須貼得特彆近才能聞到的,帶著淩冽香氣的味道。少女的貝齒在他肌膚上來回摩挲著撕咬著,不疼,甚至有些癢。

她的呼吸急促滾燙,聲線卻清冷疏離,壓得極低,“解毒製劑務必保管好,48小時後我要注射第二支。”

“你的眼睛已經出問題了,這足以證明它不夠安全,不能再冒險了。”淩崢嶸被她咬得渾身一僵,熟悉的香氣隨著呼吸裹進肺腑,輕易就撫平了繃緊的神經,令人愉悅。

“不。”少女輕呼口氣,將腦袋往後退著來到他的頸項旁,她輕輕舔咬他的鎖骨,這麼樣曖昧纏綿的時刻,她的語氣卻如寒冬臘月的風,清冷淩冽。“這是無法預知的副作用,是用之前就知道的風險。不能因為有瑕疵就抹殺了解毒製劑的作用,沒有它,神經網會崩斷,突觸萎靡,一切就都完了。”

“我可以信任你的,對嗎?淩崢嶸。”

淩崢嶸沒有說話,他隻是因突然發生的情-事亂了心神,卻不是腦子都被吃了。他發現這個少女不僅智商高絕,連控製人心也很擅長。

他已經與她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他想著負責,她卻想著利用,這段關係從最初就不平等不純粹。

但事已至此,淩崢嶸也不是個孬種,好也好,壞也罷,他都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到底。但,這並不代表被她控製了,隻當算作權宜之計,用最親密的關係做踏板,窺測她此番回國的秘密和真實目的。

解毒製劑究竟為什麼這樣重要?僅僅是為了對抗體內的T病毒嗎?這個T病毒早被人權組織告到聯合G後被維和部隊親自粉碎了所有的實驗室和胚皿,封存全部數據,T病毒還存在嗎?

還有那個外國人喬納森,他們真的是差點訂婚的關係嗎?親密過嗎?到什麼地步?一時間亂糟糟的訊息一股腦地湧來,叫他心煩。

他閉緊眼又睜開,感受著懷裡乖巧溫順的少女的身軀,她像極自己少年時代在京都養過的那隻昂貴的布偶貓,眼睛湛藍清透,皮毛美麗,可以非常粘人,也可以因為自己摸了彆的貓就冷漠地離家出走。

這個少女的本質,恐怕與她表現出的正好相反。

淩崢嶸一邊無意識地輕撫她的長發,一邊告訴自己做獵人要有足夠的耐心,尤其是遇到極品獵物,適當的誘餌必不可少。

但人性總歸是複雜的,與人性地鬥爭也是曲折多變的。他迎風敢尿牆,現在上了床勁使大些卻都挨巴掌。尤其他還是個快三十的老C-男,在床上哪怕子彈已經到位,他都不敢放任自己完全地釋放出那頭叫欲-望的野獸,哪怕吃她的時候都存著三分理智,克製著力度,深怕身下的人哭了碎了覺得自己就剩下牛勁了。

門外的護士等得著急了,礙於淩崢嶸極具壓迫感的氣勢,她們不敢催太急,隻好拚命咳嗽搞出點動靜來。

“輪椅推進來。”

護士忙推開門,笑道:“就在樓下,病人實在不能走,我們兩個力氣大,架著她下去吧。”

淩崢嶸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聞言抬眸看了眼她二人,目光裡的煞氣有如實質般令人心頭一顫。那種又穩,又平靜,像看死物一般的眼神極具壓迫性,她倆縮著脖子擠在一處,都不敢吭聲。

外頭大約在列隊,急促整齊地腳步聲打破了整個港口的安靜。淩崢嶸輕鬆地將她攔腰抱起,下了樓,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麵,將她安置在輪椅上。兩個護士戰戰兢兢地扶著把手,敬過禮就往外走。

遙遠的天際被烏沉的雲描出邊界,尚在海水下的紅日光芒隨著碧波蕩漾,空氣裡是海風的鹹味,海鷗扇著翅膀飛走。而她,身披綠裝坐在輪椅上入了這場景,墨色的長發飛揚,紗布蒙眼頭顱低垂,因光亮而蹙緊的遠山眉,易損孱弱的病美人氣質鋪天蓋地湧來,加之慘白的臉色和半張毫無瑕疵的麵頰足以叫人想入非非。

整隊的士兵們瞪大了眼目送她被推上通往衛生院的小路後仍沒有回神。

程驍站在隊伍前方,他眯起眼,最先看到的是她身上的軍裝外套,而後是蒙住的眼,和不良於行,孱弱無骨的病美人。

他心道,若小孟博士沒有吃下有毒的飯菜,那這副隨時會死的模樣倒是做得逼真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