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9.05 21:30
江釉沒有立馬轉身,她停了下來,那個生物似乎也跟著停了下來,似乎在觀察她的動作。
她的冷眸之下是一種戒備與試探,她的步子挪動一步,那個生物會跟著她移動一步。
在濃霧之中,那個生物似乎能看清楚她的任何動作,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對她有所畏戒。
儀器中顯示她已經離那個濃霧異常的錨點很近了,但她暫時不能快步向前,還得和這個未知生物周旋。
倏然腦海中有個預感,她往後撤了一步!麵前就掠過一陣掌風,那冰冷的帶著湖腥味道的爪子劃過。
隻是堪堪躲過了,下一次撲過來的時候!
她狠狠反身一腳踹了過去,就聽到了那生物憤怒的吼聲,剛才應該是一腳踹到了它的臉上。
那生物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沒有再靠近她了,接著又是漫長的試探。
她見這生物改變了方向,就慢慢地往那個錨點靠近,那個生物也一步一步地跟著她,這個距離不遠不近。
儀器依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隻不過下一秒發出了嘀嘀、嘀嘀的聲音!
是到了那個錨點!
她立馬按下了儀器上的那個消頻按鈕,儀器開始發出嘀——嘀——的聲音,儀器麵上顯示消頻中。
那個生物似乎知道了什麼,想往這邊衝過來,那種粗重的呼吸聲離她越來越近,似乎想要將她開膛破肚?
她的手伸到腰間想要拿槍,但卻發現那把槍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莫非是在霧中的時候被什麼生物順走了...
那個生物一躍而起,幾乎要落到她的麵前了,那鋒利的爪子距離她的喉嚨隻有10厘米的距離!
“嘭!”一聲槍響。
嘀!儀器顯示消頻完畢,濃霧開始逐漸散去,周圍的景象慢慢清晰。地上躺著的生物帶著灰色的魚鰭,整個身體有魚鱗覆蓋,四肢健碩,類人的手部有著魚蹼,爪子鋒利尖銳。
她轉頭看向那邊開槍的人,眼中帶了戒備。
“你是哪個部門的?”她離那個人很遠,但能察覺到那個人的不對勁。
那人將手中的槍放到地上,然後朝她走過來。直到走到距離她一米的地方,才停下來,而她也真正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長相。
是相當立體俊逸的麵龐,一雙棕黑色的眼睛映著她的身影,那短發微微卷起,有些柔軟得不像真發,這個人...挺高的,大致一米九幾,穿著藍白條格的襯衫和工裝褲。
但她的第一個預感是...不像人。
雖然他的五官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就是有種非人感。
“我不是什麼部門的。”那個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沒什麼起伏。
“那你居然會用槍?”她眼中的疑慮加深,這個人的穿著打扮跟普通市民一樣,但剛剛那槍打得相當準。
“不是什麼難事。”他的回答依舊冷冷淡淡。
“你是旁邊村子的人麼?”她戒備著,如果他是偽人,哪怕是不用槍,也具有相當的危險性。
“...”他沒有說話了,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什麼表情,也可能是不會做表情。
“...”敵不動她不動,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很晚了,我要走了。”倏然他冷不丁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轉身向樹林走去。
那個背影挺拔,走路的姿勢和動作都有一定的協調性,看著像個普通人。
她等那個人走了之後,再過去撿起了那把槍,查看槍上的編號。
編號S-108,並不是她的槍。
是陸隊的槍!
她將這把槍收起來,眼睛再度看向那個怪人離開的方向,那邊似乎是更深的樹林,連著旁邊的山。
剛剛的那個人雖然幫了她,但是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通過他的眼睛,看不到一絲的情緒,仿佛天生沒有感情。
先回去和陸隊他們集合,她拿著消頻儀器轉身朝湖岸的另一邊走去。
那些通過異常而生成生物,在異常消失之後,屍體會在第二天都會自己消失,仿佛是這個世界的一種清理方式。
這也給SFN局對異常生物的研究產生了巨大的阻力。
來到陸隊他們原本休息的地方,卻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地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成褐色。在靠近湖邊的地方,她找到了她自己的槍。
她的手槍正安靜地躺在湖石上,上麵有些濕漉漉的痕跡,看起來是被什麼東西拿過。
抿了一下唇,她將手槍拿走收好,看向這片湖水。
湖麵上映著一個月牙,天空那兩輪巨大的圓月已經消失了,雲層漫漫,遮蔽了月色。一陣風吹來,吹響了樹林的聲音,沙沙沙的,終於沒有那麼寂靜。
先回一趟局裡。
她驅車一路駛向SFN局的大樓,那是一棟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大樓,大樓外表以灰白色磚牆裝飾。SFN局基地坐落在一處山穀裡,周圍隻有孤零零的兩棟建築物。
通往那兩棟建築物隻有一條高架橋,上麵鋪了些瀝青,但路燈隻有入口處亮著一盞。
她的車駛過橋,來到關卡口,兩三個穿著製服帶著頭盔,手上端著槍的部員站崗,見到她之後,伸出手示意她停下來。
“同誌你好,請出示相關證件。”其中一位部員說道。
“好的,這是我的證件。辛苦同誌們了。”她從上衣兜裡拿出一張SFN的特殊身份卡,然後遞給那位部員。
“好的,SFN1229同誌,請進。”部員看了一眼,便朝她敬了禮,隨後將她的身份卡還給她。
攔截車輛的杆子向上升起,她順利進入SFN局大樓的停車場。
接著就從大樓的側門進入了,東邊的樓梯可以直通局長辦公室的所在的第五層。
聽說局裡已經在籌備著為這棟大樓修建一架電梯,這下她們這些部門的人就不需要爬樓梯爬得這麼辛苦了。
實際上她倒是不在意這個,她們整個部門的人跟特種兵似的,區區五層樓,一下衝上樓頂都不是什麼難事。
這事情就是局長嫌上樓太累罷了。
“你們到底是怎麼處理任務的?陸鷲進了醫院,現在還沒醒,還要請已經休假的江隊去幫你收拾爛攤子!”那邊傳來局長憤怒的訓話聲。
“局長。”江釉瞥見那幫陸隊底下的小子們各個低著個頭,跟個鵪鶉似的,便開口道。
她這聲音清冷,仿佛冷窖中的冰塊,常年都沒有什麼融化跡象。
局長正在訓話的身形一震,似乎是被她這一聲給嚇到了,轉身看向她的時候,還沒收住眼中的驚訝:“你怎麼來局裡了?”
“SFN局的守則就是完成消頻任務後回局裡報告。”她走到局長的麵前,還比局長高出了半個頭,氣勢上也壓了他一頭。
“那你去情報科報告就是了,來找我做什麼?”局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愉地抬眸瞥她,“我正在訓話呢,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局長,這次的任務是誰下達的?”她仿佛沒有聽到局長剛剛說的話,直接問。
“我下達的,怎麼了?”局長冷哼了一聲,“市裡的領導都說市民們開始恐慌了,我們必須采取行動。”
“采取行動是要請探查部去周圍勘探一下的,這次異常錨點周圍的村莊有偽人,這件事情您知道嗎?”她眸中帶了些譴責,“陸隊這次受傷便是沒有探查情報的結果,市民的命是命,我們防衛科的命也是命。”
“這...”局長張了一下嘴,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腦門上因為心虛冒的冷汗一直滑落。
那些陸隊底下的手足們這次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帶了些許如同輝光一樣的東西。
“局長,我報告完畢,請你也讓這些防衛科的同誌們去休息吧,他們剛剛差點以為要死在霧裡了,陸隊還昏迷不醒,請您體諒。”她朝局長敬了個禮,眼中帶著不容推拒。
“...行,各位防衛科的同誌們都先回去吧。”局長憋了一股氣,但是很快就癟了,揮了揮手讓他們都散了。
“是,局長。”他們朝局長敬禮後便離開了,看向她的時候還帶了些感激。
“多謝江隊。”其中一個人小聲地對她說。
“嗯。”她點了點頭示意,眼中的冷意散去了不少。
“江隊,你不回去?”局長見她並沒有一起離開,而是站著看向他。
“局長,我的假期隻剩一天,是時候該領任務了。”她走到了窗邊,並沒有剛才拘謹的狀態。
“你的傷完全好了?”局長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嗯,好了。”她的聲音輕輕淡淡的。
一個星期前,她出一項任務的時候,遇到了偽人的偷襲,那個偽人手裡捏著一個小姑娘的脖子,正朝著她咧嘴笑,那張嘴一路裂開到耳後根的地方。
她營救這個小姑娘的時候,不幸被偽人的爪子在後背開了個口子,鮮紅的血濺在當場,隨後偽人被她的隊友們擊斃了,而她抱著那個小姑娘,倒在血泊中。
再次醒來,已經在醫院裡了。上方掛著一袋消炎藥和葡萄糖,正給她的靜脈輸液。
不過她的傷口向來好得快,幾天之後已經不痛了,隻是有一道不算深的疤在她的背後。
“行吧,最近確實是接到新的報案,有幾個村民在公安那邊報案說在山林裡見到一隻巨型蜘蛛,肚子那裡還長著一張人臉,跟個瘤一樣。”局長走到她的麵前,“這個檔案在情報科,你可以過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她才露出了一個淺笑。
局長見到她這幅樣子,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江釉啊,彆說局長我沒提醒你,這個報案可不簡單,估計是什麼異常了。那座山已經失蹤了好幾個驢友了,最後一個活著回來的還患上了精神病。”
“嗯。”她的語氣帶了堅定,“看來這次是實體異常。”
“可能是,但不排除有多種情況,你們還得帶些輻射檢測儀,看看有沒有輻射。”局長交代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