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荒土上點綴零星綠意,隨風卷起陣陣沙塵。炎熱的陽光扭曲了視線,來來往往的是一群身著露肩長袍的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殊玉二人。他們普遍五官深邃,隆起的肌肉蘊含無限的爆發力。殊玉仰望著他們,感受到被獵人鎖住的恐懼。
白圓潤因為原型一身濃密的皮毛,熱得直哈氣,不得不變回與殊玉差不多的少年模樣。
“圓潤哥哥,他們為什麼盯著我們呀?”殊玉不確定地來回掃視二人的穿戴
“我們和他們穿的一樣啊。”
“哼,因為我們的眼睛和發色都是純黑的。你看見這裡有這樣的人嗎?”白圓潤傲嬌地抬起下巴,保持高深莫測的四十五度思考的表情。
“圓潤哥哥,你真聰明!”殊玉無比真誠的誇獎著。眼神卻粘在白圓潤圓乎乎,粉粉嫩嫩的蠟筆小新臉上。
圓潤哥哥人形也好可愛,怎麼才能不知不覺地摸摸他?
“哎,你們是什麼人,哪個國家的,你們的主人是誰?”兩個身穿盔甲,腰佩長劍的高大男人攔在兩人麵前。
“主人?”白圓潤一臉不善。
“我們,我們不是從哪個國家來的,我們也沒有主人。”殊玉老實地回答。臨行前,翠華仙子提醒過她們不要輕易暴露來自東大陸,還給了他們能與西夷人溝通的法器。
奈何麵對與哥哥走失,心慌下完全忘了囑咐。
“我管你是來乾什麼的。如果有身份證明就拿出來,否則就跟我們走一趟。”兩人目光如炬,鐵血殺氣壓向殊玉和白圓潤。
白圓潤完全沒反應,不屑的斜眼看二人。殊玉經過丹藥的滋養,也隻是不適地皺皺鼻子,她聞到了鐵鏽和腐爛的味道。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殊玉拉著白圓潤的胖爪就跑,一邊不滿的各種嘟囔。
要知道他白圓潤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金丹大妖,從來都是被小妖捧著,人族怕著。自己的師妹,自己還保護不了嗎?這樣跑,熊貓要跑瘦了。
二人在城市的街道上亂竄,所幸速度快,多數行人隻能看到兩團黑影。
“誒,我說,這這又是乾嘛?仗著自己是巡衛隊就可以為非作歹是吧?”高大俊美的青年厭煩地說著。
“你小聲點,他們後頭有皇帝,小心抓你去和野獸打架。”他年長一些,穿著更樸素的朋友拉了拉他的手臂,擔憂道。
“彆管他們了,估計又是見到什麼人想抓來當鬥獸場的奴隸。”朋友儘量溫和地勸慰,顯然已經接受這種殘酷的事情,隻求自己無事。
“現在已經敢隨便抓外鄉人,說不定哪天就看上我們這些本地人呢。”青年憤怒又無奈。
殊玉和熊貓儘量往人多的地方跑,被人忽然拉近了一個石屋裡。少女是典型的當地人長相,烏發卷曲,濃眉大眼,隻有從纖細的身形才能猜測少女是位女子。
“你們先躲在我這裡的地下室吧,他們一會兒就會找來搜查。”少女一邊說,一邊掀開木櫃下的地下室木板。
“姐姐,我叫殊玉,這是……白圓潤。”殊玉想了想,還是決定尊重白圓潤的意思,不在外人麵前介紹他是哥哥。
“你是誰,為什麼幫我們?”
“我叫梅密,是城裡的普通居民。至於我為什麼幫你們,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抓你們嗎?”少女落落大方,即使情況緊急,也仍從容不迫。
“是因為我們沒有身份證明嗎?”殊玉想起與兩個巡衛兵的對話。
“不全是,他們是為了得到你們這樣長相奇異的人,好把他送進鬥獸場供人取樂,與人廝殺。”
殊玉心裡已經有七分相信,白圓潤則全無反應,一切聽殊玉的。
果然,才過來兩分鐘,兩個巡衛兵就找了過來,十分粗暴的問梅密有沒有見到什麼外鄉人,梅密唯唯諾諾的低頭低聲應答。巡衛兵不屑地掃了兩眼屋子的角落就去彆處找了。
人走後,梅密的腰杆重新挺直。她站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直到確認人已經走遠才把殊玉和白圓潤放了出來。
“謝謝你,姐姐,你真好。”殊玉帶著白圓潤一起鞠躬道謝,這是她前世看到的禮節。
“雖然不需要你救,但殊玉都這麼說了,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告訴我了。”白圓潤的口氣輕佻,眼神卻比一開始認真。
“這沒什麼,我隻是不想你們也成為血窟中的一員,靈魂永遠也無法安寧。你們如果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最好儘快離開。
“梅密姐姐,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的話,你們可以去鬥獸場看看,正好明天就有鬥獸表演。如果不幸的話,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那裡。”梅密一邊說,一邊引兩人在石凳上坐下。
殊玉和白圓潤麵麵相覷,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鬥獸場這個地方了。
“你怎麼會認為人在鬥獸場?”白圓潤首先發問。
“因為最近十年,所有沒有主人的外鄉人,要麼被抓去充當奴隸,要麼被抓進鬥獸場。而皇帝和貴族都喜好獨一無二之物,對東大陸來的人自然多放到鬥獸場炫耀。”梅密低垂著眼眸,濃密睫毛的陰影掩住了眼裡的情緒。
殊玉卻仍感受到她的悲傷,在過去的時光裡,有多少她的同族死在了殘暴的統治裡。她在木寧大森林的時候,也見過失去親人和族人的小妖,他們也如同梅密,試圖將自己的縮在陰影裡。
殊玉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
梅密被殊玉可憐巴巴的樣子逗樂了。小女孩把什麼都寫在臉上了,明明是不同族類,卻三言兩語就被自己拉到了一個陣營
而反觀白圓潤,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不好相與。
梅密對著殊玉溫柔一笑,“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你們既然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就得做好裝扮,最好跟我這樣,皮膚變成蜜色。需要的話,我這裡有化妝的工具。
“不必勞煩。”白圓潤直接拒絕。他不可能讓不知底細的人把莫名的東西抹在殊玉身上。
殊玉驚訝地看著白圓潤,雖然覺得姐姐熱情關心,他們態度冷硬不好意思,但還是默認下來。她相信白圓潤這樣做是有道理的,隻能對著梅密歉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