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苦力(1 / 1)

“姑娘好,你這是在賣什麼?”

蓮霧山隨手拿起一副畫看了起來,畫上顏色較為單一,似有水墨畫的風範,但又自帶紋理,給畫卷增添了一絲不一樣的美感。

看到是救命恩人,瀟湘月微微一笑:“麥稈畫,公子要來一幅嗎?隻需要一兩銀子便可哦,這可是奴家親手製作的,隻此一家彆無二店,且獨一無二。”

因麥稈本身紋理特殊,以及加熱溫度不同所造就的顏色也會不同,這就導致了它所製作出的麥稈畫都是不一樣的,就像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一般。

“看著還挺不錯的,來一幅吧。”

說完蓮霧山便要掏錢,卻被瀟湘月給阻止了。

“?”

瀟湘月看著蓮霧山微微一笑,搖頭拒絕:“公子不必掏銀子了,奴家送公子一幅吧,畢竟奴家可還欠著公子銀子呢。”

蓮霧山不讚同瀟湘月的說法,皺眉道:“一碼歸一碼,這是你應得的。”

瀟湘月推脫不下,最終還是將其收下了。

待瀟湘月將銀子收好,蓮霧山左右觀察一番,趁著人少之時對著瀟湘月稍聲說道:“不知姑娘現在有時間嗎?可否借一步說話。”

因還有幾人在看畫的緣故,瀟湘月擔心有混水摸魚之輩將她的東西稍稍帶走,便叫蓮霧山在一旁稍等一下,待她將那幾人接待完畢再與他詳談。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趕走小人去晦氣的緣故,還是之前來看的百姓給瀟湘月做了宣傳,接下來的時間內來人絡繹不絕,麥稈畫接連賣出去不少。

待到人群將散,瀟湘月所帶來的麥稈畫也所剩不多,看著變得鼓鼓囊囊的荷包,瀟湘月感覺自己應該能將此物發揚光大。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人會做這些,自己不會成為麥稈畫的創始人吧,到時隻怕是能名留青史啊。

瀟湘月草草收拾了一番剩下的物品,帶著蓮霧山離開了集市,隨意找了個茶館坐下。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需要奴家幫忙?”

“也不是什麼大事,姑母去世前曾告訴在下,自己的生身父親是長安人士,在下是來長安尋親的。”

“原來是這樣,公子是想讓奴家幫忙尋親?”

“是有一點這個意思,畢竟在下剛來長安人生地不熟的,隻認識姑娘一人。”

瀟湘月並不知曉,他所說的認識與她所知的認識並不一樣。

但救命恩人的請求,瀟湘月是萬萬不能也不想拒絕的,隻是自己現在也有事情要做,畢竟總不能為了報恩銀子也不掙了吧。

想到這瀟湘月看向蓮霧山一臉認真的說道:“公子的請求奴家儘力做到,隻是奴家現如今家道中落,所忙之事甚多,時間上並不會太過充裕,且不易向公子傳遞消息。”

“不如這般,奴家聘請公子來幫忙,皆時有消息不僅第一時間知曉,奴家也有空閒時間幫公子打聽。”

蓮霧山:“姑娘所說的幫忙指的是?”

瀟湘月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麥稈畫說道:“就是製作此物。”

見到蓮霧山一臉猶豫之色,瀟湘月以為他是擔心不會做又或是做不好,當即解釋:“事情很簡單的,都是奴家氣力不足,這才費了時間,若是換了公子來,想必能輕而易舉做到。”

話都說到這份上,蓮霧山便也沒在拒絕,點頭答應了下來:“好,多謝姑娘幫忙。”

“沒事,沒事,不過是你情我願之事。”

……

往後幾日,都是由蓮霧山去城外收集麥稈,由瀟湘月製作,期間為了能更快尋找到人,瀟湘月還找蓮霧山詢問了不少細節。

隻是不知是線索不清楚,還是有人刻意壓消息,瀟湘月一連打聽了好幾日都沒有找到蓮霧山所說的人。

“喂,你給的信息準不準啊?怎麼我問了好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

“若是能這般輕易找到,我何苦來找你?”

“說得也是,但除此之外也是有彆的原因吧?”

“有嗎?”

“沒有嗎?”

瀟湘月眼睛緊緊盯著蓮霧山,企圖能從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隻可惜麵前這人似乎是個麵癱患者,這麼多日以來,除了一些必要事情會多說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寡言少語的。

看不出結果的瀟湘月白眼一翻聳了聳肩說道:“行吧,你說沒有就沒有。”

隨著瀟湘月話語落下,一時之間庭院內隻剩下麥稈被破開刮肉的聲音,倆人安安靜靜的製作麥稈畫。

接連幾日下來,蓮霧山除了掌握不好麥稈的燙印工藝,對其之前的準備工做已經能上手七七八八了。

幸得蓮霧山幫忙,瀟湘月的路邊攤現如今也有了一家屬於自己的門店。

隻可惜畫紅是非多,瀟湘月一個孤女沒少被外人所刁難,但幸好提前雇了打手,且蓮霧山本身也有兩下子,瀟湘月才能安穩賣畫。

不過不長眼的人還是挺多的,他們雖不鬨事,但就是煩人,就比如現如今圍牆外高聲呼喊的朗勾辛。

“月兒——你來開開門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談談,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月兒……”

聽著那煩人的聲音,瀟湘月從一開始拿著棍子出門趕人,但現在她已經能平靜接受並將其歸類為雜音視而不見了。

“月兒……”

“月兒~”

剛開始還是朗勾辛親自來喊,後來似是聲音啞了,擔心瀟湘月聽不到,便又雇了人來喊,從那之後朗勾辛像是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每日天剛亮瀟家宅子周圍便響起了此起起伏的‘月兒’聲。

一聲聲的月兒,瀟湘月聽煩了也就習慣了,可對於蓮霧山這種耳朵靈敏的是習慣不了一點的,他隻感覺自己的耳朵每日都在飽受折磨。

“你能不能讓他們閉嘴。”

“為什麼?”

“你不覺得煩嗎?”

“還好吧,剛開始確實是煩,可後來習慣了就好了,而且我還發現了,那姓朗的是真有錢,每日請來的人都不一樣,你聽,西牆那邊的還是個夾子。”

對上蓮霧山那疑惑的眼神,瀟湘月愣了一下隨後解釋道:“哦,就是個太監。”

“在者說了,我管他做甚,我還擔心給他罵爽了,上次又不是沒打過罵過,你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聽著瀟湘月的話,蓮霧山頓時回想起了當日的情形,麵前這位柔柔弱弱的女子,平日裡連一桶水都要分做兩次慢慢移動。

可當日她竟直接抄起一根碗口那般大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風,將朗勾辛打得當街亂竄,時至今日茶館裡的說書人還在說著瀟湘月的壯舉。

蓮霧山平生第一次知道,原來生了氣的女子竟是這般恐怖。

晚間,外頭呼喚的人漸漸散去,瀟湘月將工作草草收尾,正打算送蓮霧山出門時,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給她遞消息的大娘。

蓮霧山出門的動作一滯,轉而又回到了房內,待到瀟湘月與大娘聊完出門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向瀟湘月詢問。

“找人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如今有人在刻意壓消息,並且開始了反追查。”

說到這瀟湘月話音一頓直直的盯著蓮霧山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你的親人究竟是何身份,隻不過是打聽幾句,便差點鬨到了縣令那去。”

“等等,你先彆急,身份我確實不明,隻是聽姑母曾經提到過一句,家父位高權重,其餘的便沒在多說。”

“是——嗎?”

蓮霧山點頭。

“雖說你是奴家的救命恩人,但奴家並也不想惹禍上身,以命來償,畢竟兜裡的銀子還沒賺夠呢。”

“在下也不希望姑娘因此事發生意外,不知姑娘剛與婦人都聊了什麼,能否告知一二。”

“事情很簡單,阿婆說城東那邊以前有戶高官家裡常年熱熱鬨鬨,燈火通明,出行時豪華非凡,可不知怎的一夜之間便人去樓空毫無動靜,宛若一座空宅。”

“住在周邊的人家也問過了,他們那一夜睡得格外深沉,就連剛出生的嬰孩也是如此,半點動靜都沒能聽見。”

聽著瀟湘月的話,蓮霧山心頭一緊,若是彆的還好解釋,但連剛出生嬰孩一整晚都未有一絲動靜,隻怕是被人下了迷藥。

“第一個發現不對的是給宅院內送菜的老劉頭,當時他久敲無人應答,一時不備推開了門,便瞧見了裡頭空空蕩蕩,宛若幾十年未曾有人住過一般,地上都積了一層灰,嚇得他轉身就跑,當晚回去便發起了高燒,直接將人給燒傻了。”

聽完瀟湘月的話,蓮霧山眉頭緊皺,思索著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抄家也不是這麼辦的,可若是犯了什麼罪,也必該昭告天下才是,那會是這般‘靜悄悄’的處置,隻怕背後另有隱情啊。

“聽完了?感覺如何?還要找嗎?”

“當然要,哪怕前往是個死路,在下也要做個明白鬼。”

“哦,你好棒棒哦,時間也不早了,明日還要‘做畫’,公子早點回去歇息吧。”

……

次日一早,蓮霧山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便敲響了瀟湘月的門。

以往他都是在周圍開始呼喚‘月兒’之時來的,今日許是因為心事重重一夜沒睡的緣故,來早了些許,這就導致了瀟湘月是被他硬生生的從睡夢中薅了起來。

瀟湘月夢遊一般的給蓮霧山打開大門,隨意吩咐了幾句後便又回去趟著,她剛躺下沒多久隨著一聲聲此起起伏的‘月兒’聲響起,瀟湘月略微有些煩躁的睜開眼睛。

草草的收拾了一番,瀟湘月麵帶怒氣的來到院中開始挑刺。

麵對瀟湘月的刻意‘刁難’,蓮霧山一句話都不說,倆人就這般乾活乾到了太陽下山。

待到外頭的人散去,瀟湘月也要趕人之時,沉默了一整天的蓮霧山突然開口說話。

“你不覺得,那個朗勾辛有點奇怪嗎?”

一整天都沒有好心情的瀟湘月隨口敷衍:“奇怪當然奇怪。”

“我是指他似乎是有目的性的找上你。”

聽到蓮霧山的話,瀟湘月十分自信的說道:“他的目地眾人不一直都知道嗎?不就是我……”

不對,他一開始本就是想要弄死原主拿到宅子,現在雖是在追求自己,可更多的隻怕還是為了這坐宅院。

難道是這宅院本身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