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我滾。”幾個青花瓷盞儘數被謝婉清狠狠砸於地上,清脆聲響起,碎片四濺。
婢女們見狀紛紛跪下,絲毫不敢觸黴頭。
蕭妃立於門前,聞聲手一頓,輕輕打開門,見屋內一片狼藉,厲聲道:“都退下。”
“是。”婢女們紛紛膽顫心驚地慌忙逃離。
謝婉清砸的泣不成聲,崩潰撲坐於地上,完全不似平日之高貴,“母妃,嗚嗚嗚……”
蕭妃見狀心疼不已,內心怒火不止,見到謝婉清時,整個人狼狽極了,如今醒來後更是像瘋了一樣,整個人失魂落魄,雙目無神。
“清兒……”蕭妃蹲在謝婉清身邊,手輕輕撫著她發間,眼神中儘是心疼,內心卻充滿恨意。
蕭妃斂下眼眸,“告訴母妃是誰?”
“我不知道,嗚嗚……我看不清……”
謝婉清崩潰望向蕭妃,“母妃,怎麼辦?”
蕭妃輕歎一聲,扶著謝婉清雙肩,嚴肅道:“此事千萬莫要被人察覺。”隨即眼神狠戾,一字一句道:“知曉此事之人必須死。”
蕭妃瞥了一眼謝婉清,隨後扶著她,輕聲言道:“清兒,你且安心休息,一切交給母妃,母妃定不會輕饒欺你之人。”眼眸深邃不已。
謝婉清眼眶濕潤地頷首,蕭妃見狀心疼極了,隨後離開,大聲吩咐道:“喚青黛進來。”
青黛聞訊,內心慌亂不已,忐忑不安地走了進去。
“娘娘,公主殿下。”青黛緩緩行禮,額間沁出不少汗。
“還未來得及問你,究竟怎麼回事?”蕭妃眼神犀利地望向青黛。
青黛眼神微閃爍,連忙跪下,“是奴婢未能保護好公主殿下,那日公主殿下遣奴婢離開了一段時間,奴婢被歹人所抓。”
“娘娘,那些歹人說要將奴婢殺死,之後更是死無對證,便更容易他們對公主殿下下手,奴婢實在擔憂公主,便趁他們慶祝喝酒逃離,東躲西藏,被他們追著。”
隨後青黛緩緩伸出血跡斑斑的手,雙手顫抖不已,“待奴婢九死一生逃離後,便發覺公主殿下果真不知所蹤,許久後方在郊區尋到公主殿下,見公主殿下昏迷不醒,奴婢便立刻派人稟告娘娘。”
青黛顫巍巍抬眸望向蕭妃,“奴婢實在害怕歹人殺奴婢滅口,雖尋到了公主,但奴婢到底未能護好公主殿下,還請娘娘責罰。”
蕭妃望見青黛慘不忍睹的手,撇開視線,壓下內心作嘔的感覺,雙眼微微眯起,沉思片刻後眼眸略帶薄怒,緩緩言道:“這京城到底是於皇城之下,天子腳下豈容他們作亂,本宮還怕那些歹人不敢再來呢。”
隨後溫聲言道:“你尋到公主救助有功,本宮又豈會罰你,起來吧。”
青黛聞言內心鬆了一口氣,若無這傷,蘇大小姐言行提點,怕是果真要命喪於此,內心隨之又充滿恨意。
……
徐佑公公輕步走向崇昭帝,緩緩道:“陛下,寧安候一事查清了。”嗓音尖細。
“是六公主殿下,將寧安候誘入宮中,隻不過……”
崇昭帝聞言一頓,眼中略帶怒火,瞥向徐佑,“你何時也同朕打起啞迷了。”
徐佑聞言一頓,連忙道:“老奴不敢,六公主殿下自昨日回來,便不同往常,夜晚宮內侍衛聽聞碎瓶聲持續好一段時間,蕭妃娘娘更是停留許久,應是出了什麼事。”
崇昭帝冷笑,“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因果循環,。”
“傳朕旨意,將六公主禁足三月,傳蕭妃。”
……
“蕭妃娘娘,請吧。”徐佑恭敬道。
謝婉清聞言一愣,“母妃……”蕭妃瞥了一眼,眼神示意。
“有勞徐公公了,敢問清兒犯了何事?陛下尋臣妾可是有要事?”
徐佑笑了笑,“老臣不敢妄自揣度聖意,娘娘彆為難老奴了。”
蕭妃眯了眯雙眸,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內心波瀾不止。
蕭妃隨徐佑緩緩邁入禦書房,揚起笑容,言笑晏晏邁向崇昭帝,“陛下~”
崇昭帝聞言一瞥,神情冷然,蕭妃瞬間收了笑容。
“陛下此時尋臣妾可是有要事?清兒可是做錯了什麼?”
崇昭帝冷冷道:“若不尋你來,你可是又要來朕這鬨上一番?”
蕭妃聞言蹙眉,“陛下這是哪的話,臣妾怎會鬨?”
崇昭帝抬手,龍袍袖口滑落,於宣紙上輕輕落下最後一筆,麵不改色道:“愛妃若是管教不好六公主,朕不介意將她送到皇後膝下。”
將宣紙輕輕扔向蕭妃,蕭妃聞言一頓,將宣紙撿起,謝承宇三字赫然於宣紙上。
蕭妃見狀連忙跪下,“臣妾教女無方,陛下恕罪,臣妾今後定約束好清兒,隻是……”
淚意瞬間湧上蕭妃眼眶,抬眸望向崇昭帝,“隻是清兒昨日受了委屈……”
“夠了,朕不想聽,若非愛妃縱容,婉清何至於此,你說是不是愛妃?今日後事消,朕不想看到今後你們母女再有任何小動作。”眼神充滿警告。
……
“小姐,你在瞧什麼呢?這臘梅可有什麼特彆?瞧那麼久。”綠穗好奇道。
蘇念托腮坐於院中,聞言回神,緩緩起身,邁步靠近,纖細的手指了指,“你瞧那枝頭的臘梅,即便沒有綠葉的襯托,在這白雪皚皚的霜雪下,也能傲然綻放。”
綠穗不解其意,靜靜在旁凝視著蘇念所指。
“碧珠。”蘇念輕輕喚道。
碧珠連忙上前,“小姐。”
“如何了?可有進展?”
碧珠欲言又止,對上蘇念那雙杏眼,緩緩道:“小姐,自從悅來館出那事之後,便甚少有人將令牌外借,隻因若那人乃窮凶極惡之徒,外借之人也會收回令牌,如此……”
蘇念緩緩闔眸,片刻後,“既如此,我親自去瞧瞧。”
心裡愈發難側,夜晚也輾轉難眠,父親一事尚未有進展,如今她竟被六公主謝婉清輕易設計,而她自恃武功不凡,卻一不小心落入圈套,險些失了清白。
往後還當謹慎行事,京中人心難測,若這都輕易入圈套,那她該如何繼續查下去。
長寒立於謝淩淵身側,緩緩道:“殿下,這幾日留意於太子妃身邊的婢女,終探出蛛絲馬跡。”
謝淩淵眉間一挑,“你何時廢話也這般多了?”
分明是殿下遇上太子妃之事便心急,長寒敢怒不敢言,隻好道:“太子妃應是想要悅來館的令牌。”
“隻是,如今悅來館不興外借之事了,幾日無果而返。”
“哦?”謝淩淵沉思片刻,笑了笑,“既如此,孤便再幫她一回。”
長寒咋了咂嘴,小聲嘀咕道:“殿下幫的還少嗎?”
長寒抬眸便對上謝淩淵瞥向他的眼神,立刻話鋒一轉,“是,殿下,長寒定謹遵殿下之意,辦的妥妥的。”隨後閉上了嘴。
謝淩淵見狀輕笑,揮了揮手,“去吧。”
夜色悄悄降臨。
蘇念頭戴狸貓麵具,一襲青裳,緩緩步行於夜市中,暗暗觀察四周,來來回回走。
碧珠欲言又止,最終實在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這般來回走是作何?”
“有心之人,自會留意。”蘇念望著不遠處,眼眸微眯,輕笑,“這不,來了。”
蘇念緩緩靠近,便見一人上前,眼中帶笑,“這位姑娘,我觀你來來回回經過好幾回,夜市嘛,有何需要,可直言。”
碧珠瞳孔一縮,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蘇念笑了笑,婉拒道:“多謝,隻不過我想要的,你怕是給不了。”並未再多言,欲要離開。
那人見狀,片刻,言道:“姑娘留步,不妨一說,若是在下能給,豈不兩全。”
蘇念回頭,小聲言道:“悅來館。”
隨後見他蹙眉,“抱歉。”緩緩回攤位,蘇念笑了笑,並未多言,繼續走。
“小姐,咱們這有用嗎?”
蘇念眼眸一轉,“且試試罷。”待再行一回至此,便有人上前,碧珠眼眸一亮。
“姑娘想要的,我或許可以滿足姑娘。”
蘇念聞言,微微一笑,“好。”
……
“小姐,怎麼感覺這麼輕易呢?還是小姐謀略深遠。”
蘇念回想了片刻,“確實太輕易了,我原料想也應有幾日,不該那麼快,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碧珠聞言,言道:“可若是為了錢,我們也不虧。”
蘇念頷首,如今首要還當是查清柳岩底細,蹤跡。
次日,茶樓。
蘇念頭戴白紗帷帽,緩緩步入一茶間,輕推開門,望見身著玄色錦袍的謝淩淵,腳步一頓。
“好久不見,阿念。”他那雙桃花眼異常妖冶。
蘇念終於覺察到哪不對勁了,就算再如何,確實太順利了些,夜市那些人個個何嘗不是玲瓏鬼麵,人精似的。
蘇念緩緩坐於對麵,將帷帽取下放於身旁,柳葉眉微蹙,“殿下如此這般戲耍臣女,可有個說法?”
“孤何時戲耍你了?今日阿念不是來交易的嗎?”謝淩淵眼神帶笑,從腰間緩緩拿出令牌,置於她眼前。
“悅來館令牌。”
蘇念見狀,眸色一深,“你調查我?”
謝淩淵輕笑,“怎麼會呢?阿念,孤這是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