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望著蘇念離去的背影,手扶著眉間,眼神流轉。
待她離去,輕喚影安:“吩咐下去,聯係暗樁,搜尋柳岩的消息。”
“是,小姐。”蘇嫵揮了揮手示意。
……
“公子,查清了,是太子的人。”岑肅又言道:“幾日前,太子與蘇念小姐於醉仙樓相見。”
南顏塵聞言眉頭微皺,雙眼眯起,歎了口氣道:“罷了,既攔不住,便隨她查吧。”
“隻是……太子?夭夭單純,可彆被太子利用了。”
岑肅會意,言道:“可要約念小姐一旭?”
南顏塵一笑:“不急,以她的性子,不久就該來了。”
“去準備點她愛吃的東西。”
……
蘇念內心頓時生出無力感,若是雲若當真被雲氏推出,賜婚於二皇子謝懷仁,她又能做什麼?
聖旨賜婚,確實並未聲明安家哪個嫡女,就連她自己的婚約她都無法破局,她又該如何幫雲若?
想來想去,還是約了安雲若相見。
“阿念。”安雲若見到於橋中站立的蘇念,拎著裙子奔向她,眼眸彎彎,似有星光流轉。
腰間係帶隨著她的奔跑流轉於身後,蘇念望著她言笑晏晏的麵容,眼角微紅,揚起一抹淡笑。
安雲若見蘇念神情有異,笑容淡了下來,眼神下撇,輕輕問道:“阿念,你知道了。”
“為何不告訴我?”
安雲若靠著橋欄,望著京城城門方向,淡淡開口:“這是聖旨賜婚,我是安氏嫡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抵抗不了,也沒有人能抵抗的了。”
“告訴你也隻是讓你徒增煩惱,我不想如此。”
蘇念望著安雲若孤寂的背影,心疼溢滿眼中。
“雲若…”
安雲若轉過身,笑道:“阿念,我沒事。”
“於我而言,在哪都一樣,況且,相對來說,嫁給二皇子未曾不比於安府自由,你彆擔心。”
蘇念歎氣:“我隻道這世事約束女子,世事無常,千千萬萬個女子又該何去何從?”
未曾親曆,怎知其苦?如今身處古代,方知世態炎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深深刻在古代人的思想裡,如何抵抗?
“雲若,若你過的不好,一定要告知於我,你身後我永遠都在。”
安雲若盯著她,笑道:“好。”
待與安雲若敘舊完,蘇念轉身吩咐碧珠,去南顏相府邀約南顏塵:“小心些,切莫被有心之人注意。”
“明白。”碧珠還未到南顏相府,便被岑肅攔住。
“碧珠姑娘,公子已於茶樓等候蘇念小姐多時,還望轉告。”
碧珠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小姐,南顏公子已於茶樓等候多時。”
蘇念聞言一愣,緩緩走向茶樓。
她隨岑肅進入茶間,抬眸便見南顏塵一襲玄黑錦袍,玄色腰帶係著玄青玉佩,劍鋒眉目,端坐望向她。
“夭夭,你來了。”
蘇念緩緩走向他對側,坐下,微蹙眉,開口道:“我不是來同你敘舊的。”
“這有你愛吃的,嘗點。”南顏塵將準備的吃食遞給她。
蘇念蹙眉,微怒道:“南顏塵。”
“我便直說了,你表麵說不阻我,暗中卻攔截我兄長的信件,何意?”話語間略帶寒意。
南顏塵手一頓,眼神溫柔:“我隻是怕再查下去你會有危險。”
蘇念內心怒火不止,語氣森冷:“你彆在拿為我安危為借口了,你如此的在乎讓我內心難安,我不需要,更不需你如此。”
“今日你我便說明白,你我二人從此互不相乾,你若在再阻攔我,修怪我不客氣。”
南顏塵眼中怒火中燒,沉聲道:“蘇念?”
“不要拿這個開玩笑。”
蘇念聞言冷笑,眉毛微挑:“開玩笑?你當真以為我單純無知嗎?內閣庫失火不是你的手筆嗎?”
南顏塵一愣,皺眉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念打斷他,直言道:“且不說你背後真實目的為何?你阻我是事實。”
她緩緩起身,走向他:“南顏塵,是我從未看透你,還是你本就如此?”
南顏塵目光一滯,眸色受傷:“你懷疑我?”
眉間微挑,不可置信道:“夭夭,你懷疑我?”
“你我之間……”
蘇念撇開視線:“物是人非,人心易變。”
南顏塵苦笑:“好一個人物是人非,人心易變哈哈哈。”
“在你眼裡,我竟是如此嗎?”
“夭夭,攔截你兄長的信件是我不對,我悔不當初,可我後悔的是被謝淩淵搶走了,竟被他擺了一道。”
蘇念聞言,怒道:“南顏塵,你不可理喻……”
“至於內閣庫失火,並非特意如此,但也確有我的私心,我不辯解。”
“你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亦各從其誌也,今後互不相乾,彆再擾我行事。”蘇念冷聲說道,轉身離開,腰間係帶隨著她動作間悠悠飄動。
南顏塵聞言一笑:“夭夭,你會知道,你我二人才是誌同道合之人。”
蘇念聞言腳步一滯,並未再多言,隨即離去。
剛離開茶樓沒多遠,抬眸便望見長寒看向她,手勢示意,蘇念嘴角一抽,瞥向他旁邊的主子,他身著玄色錦袍,低調又透著矜貴。
坐於小餛飩攤前,與周遭煙火氣格格不入,攤主將餛飩遞於桌前,笑著寒暄,謝淩淵笑著微微點頭,似春風拂過,又帶著些許冷意。
“殿…”謝淩淵輕撇向她,蘇念會意,改口道:“公子,當真好雅興。”
內心波瀾不止,堂堂太子殿下竟也會坐於街邊小攤嗎?
謝淩淵盯著她神情萬變的臉頰,笑道“你心中那疑惑都寫滿臉上了,我自小成長於京城之外,自是不那麼在意。”
蘇念聞言一笑:“是我狹隘了。”梨渦淺淺,顯得乖巧可愛。
“我看你心情不佳,我帶你去個地方。”謝淩淵緩緩起身。
蘇念一愣,緩緩點了點頭。
待行至京城附近河邊,眼神示意長寒。
蘇念望著長寒離去的背影,內心有點好奇,隨之看向河邊的景色,感受著微風拂麵,清爽極了,讓人心情愉悅。
“這裡很舒服。”
沒過多久,長寒牽了兩匹馬駒過來。
蘇念眼睛一亮,內心撲通撲通跳,按耐不住上前,摸了摸那匹赤紅色的駿馬。
“這可是西域的汗血寶馬?”
謝淩淵望著她激動的神情寵溺一笑,點了點頭。
“比一場,嗯?”
蘇念聞言眸光熠熠,輕笑道:“好啊,卻之不恭。”
“那這寶馬……”
“你喜歡便可。”謝淩淵翻身利落上了一旁黑色駿馬。
蘇念與他那雙桃花眼對視,被他那顆紅痣晃的心神一顫,撇開視線,左手輕安撫馬兒,右手握住韁繩,順勢一翻,一氣嗬成,穩穩坐落與寶馬上。
隨即蘇念與謝淩淵相視。
“駕!”二人同時揮動馬鞭,兩匹駿馬飛馳而出。
“殿下可彆手下留情喔~”
謝淩淵嗤笑一聲,低沉又充滿磁性,聲音掠過她那顆壓抑已久的心,微微一顫。
“駕!”徐徐清風拂過蘇念的臉頰,她奔馳於曠野中感受著自由的味道。
兩匹馬你追我趕,最終齊駕並驅,共同騎於山頂之上。
“籲!”
謝淩淵利落翻身下馬,言笑晏晏:“蘇小將軍果然巾幗不讓須眉,不愧是將門虎女。”
蘇念望著他一愣,似有一絲熟悉,柳葉眉微微一挑:“殿下?”
“嗯?”
蘇念回神,緩緩下馬,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流轉。
“殿下也不遑多讓。”
她慢慢靠近他,頭微微歪向一側:“殿下今日這般,不怕嗎?”
謝淩淵笑了笑,轉身望向京城,言道:“你看。”
蘇念順著他聲音望過去,又聽他言道。
“我站在這,入目之下,京城皆在我眼中。”
“隻要我還身處太子之位,就有無數想置我於死地之人,無論我背後有何等身份,能力,哪怕我殘疾無用,仍會有人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若我不是太子,仍會有人不想我好好活著,隻因我出生於皇室,不是嗎?”謝淩淵轉頭與她對視。
蘇念眼眸一閃,眨了眨眼睛:“殿下格局宏闊。”
“今日多謝殿下,臣女好久沒有這麼瀟灑隨性過了。”
謝淩淵輕輕瞥向她,眸色深沉,言道:“孤可不想孤的太子妃,沉溺於過去情欲中不可自拔。”
蘇念笑容瞬間淡了下來,“殿下多慮了,孰輕孰重,臣女還是知曉的。”
“但願如此。”
隨即又言道:“我們該回去了,夜色要深了。”
謝淩淵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二人緩緩上馬離開,沒過多久,蘇念眉頭緊蹙,側身一躲,“咻”的一聲,一支箭矢精準射於前方不遠處的樹身。
謝淩淵與她對視,利落下馬,此時一批黑衣人蜂擁而至。
蘇念從腰間抽出短刃,身形敏捷,短刃如行雲流水,變幻莫測,她於黑衣人之間穿梭自如,片刻,數名黑衣人紛紛倒地。
她如鬼魅般,悄然至一黑衣人身後,短刃抵向黑衣人喉間,輕笑道:“說,你是誰的人?若讓我滿意,我便放了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