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約在了我家樓下的咖啡店。準確的來說,是我在A城住所的樓下的咖啡店。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安嫿。說實話,她非常美。一身素淨的針織長裙,勾勒得身體玲瓏有致。黑色細高跟巧妙地修飾了那纖細的腳踝。頭發盤起,顯得整個人溫文爾雅。歲月帶給她的不隻是皮膚的鬆弛、眼角的細紋,還有因閱曆所養成的沉靜和寬厚。我突然覺得,用溫潤如雲來形容女子,也不是那麼違和嘛。
她輕輕拉開了椅子,坐下,衝著我微微一笑。
靠,李華到底是怎麼想的,家裡的老婆這麼有氣質,還在外麵找刺激。
我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也回了一個算是得體的微笑。
“我想問問”,她看著眼前的水杯,停頓了幾秒。
“李華有什麼好的呢,讓你跟著他。”她看著我的眼睛。
如此直白的提問著實嗆著我了。也確實,正常的女性都不會搭上有家室的男人,何況我才22歲,他已經42了。不過我也不正常,而且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大概,是因為不甘心吧。”我用勺子輕輕轉著咖啡,內心已經開始厭煩了,想離開這裡。
很多人說,男人是家裡的頂梁柱,在外奔波都是為了賺錢養家。狗屁。
他們還說,女人是家裡的賢內助,隻有女人在家操勞,男人才能放心的在外工作,還是狗屁。
人就是動物,擺脫不了天性,壓製不住欲望。男的在外偷腥,女的在家還要沉默地顧這顧那,做妻子有什麼好的,一張結婚證就帶來無止儘的義務和任務,我才不要成為我媽。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體會到這個真理了,隻不過之前還在掙紮,現在已經差不多放棄了,反正怎麼活都是活,管那麼多乾嘛,說不定明天就死了。我當然知道李華有妻子,也知道他對我的新鮮感隻是一時的。但我還是不甘心,還是想試試,不甘心所有人都一樣,不甘心我遇到過的最好的最溫柔的人也一樣,嘖,結果還是賭輸了。
“你不用上學嗎?”她問我。
“他養著我。”
“你不為自己著想,找份工作嗎?”
“他養著我呢。”
“那未來呢,未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現在還養著我呢。”
我真是油鹽不進啊,突然覺得很滑稽,差點要笑出聲來。接下來怎麼辦呢,是潑我一杯水呢,還是大聲斥責我呢,不過這些都太野蠻了,不適合她。應該會沉默不語覺得我無藥可救,然後轉身就走,當我不存在吧。
她看著我的眼睛,漸漸地,我竟然從中看出些悲憫可憐的意思,突然間怒氣就漲到心頭來,乾什麼啊,就因為我違背了世俗的道德,就因為我選擇了一條受眾人非議的路就要高高在上地凝視我嗎,就覺得我可憐,認為我過得不好嗎,我好著呢!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茲拉——”的刺耳聲,這聲音和我的憤怒一樣尖銳,衝擊著我的心房。我要離開這裡。
“等等,這個給你”安嫿叫住了我,給了我一個獅頭娃娃。
我把獅頭娃娃擺在了那個藍色水杯的旁邊。本來我是沒打算拿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稀裡糊塗地就拿回來了。
我枕在桌子上,眼睛盯著獅頭娃娃看,思緒亂飄,大腦又混亂又空白,惹得我頭疼。難道這裡麵有竊聽器?還是攝像頭?啊,她到底要做什麼啊,我真是要瘋了。
然後我拆了那個獅頭娃娃,掏出來一個平安符,和一張紙條。
“小心點,彆惹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