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
絡腮胡大喝:“裝什麼!當我不知你心思,裝糊塗想蒙混!?”
絡腮胡子早就沒耐心了,現在找到時機終於借題發揮。喊了開來。
喊個鬼啊!我要投訴你們店裡的NPC......
可沒有NPC,隻有現實......真穿了,救命啊......
蘇幼苦笑著,咽了口唾沫,她不想再被人針紮著水潑著拍打著質問......
早知道多忍忍繼續暈了......
但現在讓她暈,也暈厥不過去了,真的好想喝酒,可是沒有酒,她現在要提喝酒,隻會被當作罪加一等,
所以現在隻能是粘板上一條擺擺魚......魚很適合她現在的身份——憶七秒。
麵帶土色的男子溫聲道:“你說你不記得?蘇娘子。可不要忘了當時案發現場就你一人,嫌疑亦是你最大,一句不記得,這官司,可就是你背了。”
他雖是溫聲,蘇幼卻覺得聽到了最惡毒的話......
“憑什麼懷疑我......我......我......隻是不記得了......”
蘇幼毫無底氣的問。
麵帶土色的人還未開口,絡腮胡先道:“憑什麼?憑你還活著!”
蘇幼:“......”
“是啊,”麵帶土色點頭,理所當然的道,“凶手沒理由不殺你啊!”
是啊!這倆一唱一和,乾脆直接扣她主謀,不用審了!
但因為事發的時候,並沒有打鬥,蘇幼又是一介女流,打是打不過那個趙大官人這大學士,那大秀才這些死老頭的。
這也就是,絡腮胡和小土人還耐著性子,沒把自己直接拷走,而是在這問自己話的原因了。
可她裝失憶......不......她是真沒有原身的記憶。
可......沒人信啊,隻有她知道她不是所謂的“蘇娘子”本人。
早知道換彆的借口了,不如說被嚇傻了......她平日的機智呢......
這時刻,房內一些小女娘道:“蘇娘子......趕緊想一想!”
“急死人了你啊......偏偏這個時候什麼都記不得。”
聽不出真心亦或假意。
蘇幼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真的不記得......”
話音剛落,她柔弱的雙肩就被一股霸道蠻橫的力道提了起來,絡腮胡子橫眉冷目,拎著她就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往外麵走,口中譏諷道:“既然你不記得了,那大理寺自然代勞幫你回憶回憶。”
大哥不用麻煩了啊!蘇幼頓時嚇得眼淚決堤。
被提著的一路,她邊哭邊接受了暫時做雞仔的命運,甚至還貼心的考慮到了,幸好這具身體清瘦,否則絡腮胡子差點沒飛起來。
真把她當雞仔啦!......
等絡腮胡把她塞進馬車,接著一陣顛簸,好容易馬車剛停,她就被絡腮胡子一把抓住肩膀又薅了下來,喂很疼啊!一圈胡!
她被抓著迫不得已地往前走,直到看見一處破爛的陰森的幾排小平房......不是去大理寺嗎!怎麼就要私自處決了麼!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提溜進了“天字一號”大牢房。
是......停屍間!
她再次和五具......不,四具......是她數錯了麼?隻有四塊棺材板子......四具......
還未細想,門被關上了。
隨著門一關,停屍間完全黑了下來,隻有頂上透出一絲光亮。
蘇幼被當垃圾一般,丟在了地上。
落地瞬間疼的她呲牙咧嘴,在心裡揪掉了他的一圈胡。
她費力仰頭,卻什麼都看不清,除了不遠處的棺材板上的“人”輪廓,也就隻能再隱約看見身前一圈胡。
好多胡子......手毛也多......
她頓時心生害怕,身體止不住顫抖:“大......大哥,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經典的百姓被誣陷台詞,一圈胡自然不理。
蘇幼繼續道:“人不是我殺的,我也的確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關我的事啊......”
古代......也要講究人證物證......身份證吧......
她殺了人她乾嘛還留在現場啊......原身也不傻吧!
一圈胡冷哼了一聲說道:“這話你留著跟刑具說吧!”
他接著道:“待會兒聞名東京的大理寺卿司殤大人來了,你就知道這玉麵閻羅的稱號是如何來之不易了——!”
玉麵閻羅......
都是閻羅了......誰管他玉麵還是棒子麵......
她恐慌地去抓一圈胡的衣袍,卻被一圈胡甩開,蘇幼見他差點沒踹自己,趕緊縮了回去。
接著她聽見上鎖的聲音,頓時啜泣不已,實在是不哭對不起天地......更對不起自己......
蘇幼抱著雙腿退到牆角,不想卻碰到了暗處的鐐銬和烙鐵,上麵還全是暗色的血......這該不會是他們濫用私刑的暗房吧......而且這個視角位置,對過去能清晰看見遠處四位仁兄的大致輪廓......
她又嚇得連滾帶爬地爬到另一處牆角,接著看到了一窩被風乾的老鼠乾,哭的更大聲了。
“媽媽......我要回家......”
蘇幼簡直哭的肝腸寸斷。
她這是作了什麼孽啊!她隻是一個喜歡玩劇本殺的還不怎麼聰明連劇本殺裡的惡婆婆都鬥不過的菜雞啊......
千穿萬穿,為什麼是她穿!
蘇幼絕望的吸了吸鼻子,怕一直沒人打開房門,她要跟老鼠精獨處,又怕有人打開房門走進來,把她風乾成老鼠乾。
哭累了,她捂著自己的身體,想像莫名其妙穿過來一樣,能莫名其妙穿回去......
但她太冷了,也太緊張了,根本就無法睡著。
不知過了幾時,牢房上的鎖被人打開了。她朝著屋子門口望過去。
隻見隨著房門慢慢被推開,一個身著紅色長袍,寬大帽子的男子踏了進來。
屋子太黑,蘇幼看不見他的麵容,隻知道此人身影挺拔,身型瘦削,這麼瘦卻不顯柔弱,明明腳步輕盈,卻每一步都走的成竹在胸,給人的感覺十分有力。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眼前的男子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走一步,蘇幼心驚一步。
這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人物!
男子隱在黑幕中。
蘇幼不知他在哪。
全身顫抖。
直到瞬刻,她的喉間被人狠狠一掐。
那人應是半跪著附下身與她平視,接而在她耳邊低喃道:“等你很久了,蘇娘子。”
你個......玉米棒子麵閻羅!
你......
蘇幼無助的在空中揮手。
這哪裡是什麼玉麵閻羅!分明隻是閻羅!
保不齊那四具屍體後一具就是她!
終於,來人鬆開了手,蘇幼咳嗽了起碼五分鐘,咳嗽的那雙鐵手將再次要掐上來,她趕緊道:“彆殺我......也不要打我......我交代......”
大不了死了穿回去......不要濫用私刑啊......
聞言,來人默了下來,半晌才道:“蘇娘子?”
“彆打我......”
他又默了片刻,這次是很長的片刻,隨即輕笑一聲:“放心,本官不打你,也不殺你。”
就掐是吧——
“那......可以放了我嗎......”蘇幼走投無路的問。
如果可以不死,自然最好,萬一死了穿不回去,不就真死了......
“放你?”來人低聲笑起,“蘇娘子當我大理寺卿司殤,是菩薩心腸?”
“你要如何......人不是我殺的......”蘇幼又道,“但我最近在玩劇本殺!我可以幫你破案!”
然後找到真凶,你放了我......
雖說推理劇本殺,她從未推理正確過......還基本沒玩過......
司殤顯然是沒聽懂她的意思,但卻道:“也好,娘子有請。”
他叫我娘子哎......應該不會殺我吧......
剛這麼想。
蘇幼又被一把提溜起,直直朝外麵走。
外麵天色已經大晴,正在飄雪,蘇幼凍的直打顫,抬頭看著提著她的司殤。
“可以給我件外套......咳...衣裳嗎......看著嫌疑犯凍死,大人肯定做不到......”
司殤卻道:“做得到,無妨。”
“你!”
與此同時,司殤低下了頭。
蘇幼看到了什麼......
什麼閻羅,在哪?她哪裡管這許多,隻看著眼前這......這哪來的帥哥!
和她一起站在這浪漫的停屍房外......
她幾乎呆呆望出了神,隻想收回剛剛那句隻有閻羅,沒有玉麵......傳說中的“玉麵閻羅”果然如傳說一般,不僅僅生了個“閻羅”般的性子,更是有張俊美無雙的“玉麵”。
司殤此人眉峰如劍,骨相極佳,三庭五眼更是標誌在了蘇幼心坎上......就連落下來的雪都不及他眼中寒冰冷冽,好冷漠的帥哥......
蘇幼保持一眨不眨。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冷漠一句。
不看不看了......
蘇幼猛地點頭。
又道:“大人......真的很冷......”
“凍著。”
司殤言簡意賅。
蘇幼:“......”這個冷麵冷血閻羅——
然而話音剛落,側處走來兩人,正是小土人和一圈胡。
他們替司殤披上了一件黑墨大氅。
他倒是暖和了......
司殤道:“你們二人先回一趟大理寺,去尋文案文書,想來要查封的不止一處船坊——至於蘇娘子,便和本官回船坊。”
“回去乾嘛?”蘇幼問。
司殤道:“你不是讓我饒了你嗎?”
他道:“那請娘子自證即可。”
“我!”
蘇幼道:“我......”
司殤大手一揮,小土人牽來了一匹黑發亦如墨的寶馬,連馬鞍都是華貴無比,閃閃發亮......還鋪了保暖的氈毛,真是馬比她穿的厚實......
一圈胡則牽來一匹穿了一件大紅色襖子,看著鼓鼓囊囊,走得又慢,一看就病怏怏的瘦馬......
不消說,病怏怏的馬,蘇幼騎。
她道:“不可以坐馬車嗎?”
來的時候就是馬車啊......
一圈胡道:“馬車慢!小紅駒看著怏,跑的很快!”
蘇幼眼勾勾盯著小紅駒的小紅衣,這小紅駒不評......倒是這小紅衣不錯啊......隻可惜她不是這匹馬,她隻能裹緊身上這件薄如蟬翼的古代比基尼......
她歎息,最後實在沒法子道:“大人,我不會騎馬......但也不能耽誤案件......耽誤大人......”
“你的意思,”司殤已經垮上了馬,居高臨下道,“和本官同騎?”
“可......可以嗎?”
除了她,在場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