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不愧是城中巨賈,徐沁跟在趙雯身後往府中深處走去,亭台樓宇,好不氣派。
家中用物就算以徐沁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也絕對是奢侈華貴的存在。
更彆說趙雯是這城中首富的獨生女,吃穿用度樣樣東西都是最好的。
“姐姐,來我房中說吧,下人嘴不嚴,讓她們聽見編排些話傳出去也是煩擾。”趙雯很親近的牽起徐沁的手,將她帶去了閨房之中。
順便,還讓跟在身後的下人都散去,“你們去弄點零嘴糕點,再把父親給我買的茉莉花茶沏一壺送上來。”
徐沁一直沒找到機會詳細問問,不過她也不著急,見趙雯這個樣子,估計也是個忍不住話的人。
好在的是,現在直播間熱度比剛剛離開謝卿珩之時還漲了一些,看來趙雯這對CP對直播間的熱度也有助力。
隻可惜,離開了謝卿珩,徐沁看不到彈幕,不知道粉絲寶寶們會討論什麼東西,她也失去了唯一的信息來源。
隻能靠自己去套話了。
希望眼前的趙雯姑娘嘴風不要那麼嚴……
“雯兒,我聽下人和我提及趙府這幾年茶葉絲綢生意做的很好呢。”徐沁有意拉近關心。
趙雯視線盯著撤下去的丫鬟小廝,等他們走了之後,拉著徐沁坐到了閨房中的貴妃榻上。
她小聲地說道,眼中傳出的關切之意不假,“父親這幾年生意給宮中置辦茶葉和絲綢是賺了些銀錢,可比起致遠侯府,門第低了許多階。”
“這致遠侯府看似風光,皇親貴胄的,實則是狼窟虎穴,徐姐姐,你莫要被表麵的風光騙了去。”
其實徐沁心中已經猜到些許,從趙雯的神情來看,難道是致遠侯流放之事?
“你不在城中久居,可能沒有聽說過小侯爺的命格。”
原以為是老侯爺的事情,沒想到趙雯想說的事情是謝卿珩克妻之事。
徐沁更關心的是侯府曾經發生的事情,但是送上門來關於謝卿珩的信息,不聽白不聽,她裝作訝異模樣看向趙雯,卻沒有給出任何語言回應。
趙雯見狀,更是憋不住心裡的話,一股腦地往外倒。
“那日我在信局隱隱覺得你們二人身份非凡,隻是謝小侯爺甚少在百姓前露麵,所以當時沒有認出來。”趙雯湊近了些,音量逐漸變小,“後來王光霽拿著拜貼我才知道你就是新過門的侯府少夫人。”
“徐姐姐,我幫你想辦法逃出去。”趙雯偷瞄著附近,像極了在籌謀秘事怕被人聽見的模樣。
徐沁差點被她的模樣逗笑了,“你說了半天,也不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其實你想說的是他克妻命格吧。”徐沁不想和她再繞下去了,趙雯雖有些跳脫的性子,但人也是真的善良。
會擔心自己因為克妻命格而丟掉小命,寧願得罪侯府也想幫自己逃出去。
“你知道啊!”沒想到,趙雯倒比她更加驚訝。
正巧,趙雯的丫鬟拿著糕點和茶水走近,徐沁順手將茉莉花茶拿起,倒進了一同端上來的奶壺裡。
“茉莉奶茶,嘗嘗。”徐沁倒了一盞,推到了趙雯麵前。
趙雯本是擔憂的思緒被徐沁輕易的帶偏,“聞著很香。”
徐沁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我知道他的克妻命格,我不怕。”
“都死了三個了!”趙雯放下杯盞,語氣有些凝重,“你會是第四個的!”
徐沁泛著狡黠的眸光微微發亮,“哦?三個?!”
“看吧,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克妻命格有多麼凶險。”趙雯嘴不閒著,另一隻手倒是提起了奶茶壺,“在你之前,侯府一共娶過三任新娘。”
“第一任,大婚當日剛拜天地,新娘腰彎下之後就再也沒直起來過,太嚇人了。”
“第二任,倒是拜完了天地,但是當晚侯府就傳出了女鬼的慘叫聲,據說叫聲撕心裂肺,聽著都覺得骨頭痛。”趙雯小臉都皺巴到一起,“這不,第二任妻子就被這個女鬼纏掉了性命。”
徐沁忍不住吐槽,“這叫聲怕就是這第二任新娘發出的慘叫聲吧……”
“第三任……就更可怕了。”趙雯回想起城中傳聞,臉色都染上了一層青色,害怕極了,“說是侯府裡進了不乾淨的東西,餓鬼喂不飽,得要人血才行,那第三任新娘的屍體……血都被吸乾了。”
徐沁臉上瞧不出一丁點害怕的神情,她現在差不多弄懂了前幾任新娘都是怎麼死的了。
彆人不知道謝卿珩的刀不血刃的一麵,徐沁是親眼見過的,眨眼間幾十條性命就在他翩翩折扇下隕落。
以及他動不動就起的殺心。
雖然徐沁暫時還沒搞懂他為何突然就起了殺心……
反正是直播間劇透的,總不會騙她吧。
如此看來,這些所謂的克妻新娘都是長公主賜婚派來實刺探之事,然後被謝卿珩噶了。
死的也不冤。
但是她又不能將實情告知,隻能想個理由將克妻的言論蓋下去。
徐沁翕了翕嘴唇,“雯兒你有所不知,我的八字正好可以與夫君的克妻命格相抗衡,所以他的克妻命格對其他人都有作用,唯獨對我,毫無作用。”
趙雯半信半疑,“當真?姐姐……可不能把性命當兒戲。”
“當然,我的命我自然比任何人都珍惜,放心吧。”徐沁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趙雯長歎了一口,“致遠侯……若是當年沒有參與謀逆之事,又怎麼會全家被流放,一世英名怎麼這麼糊塗。”
徐沁聽到後,抓住了話題,“雯兒,你言之有理,克妻之事尚可以八字壓製,可老侯爺謀逆之事,才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我們都是女子,嫁人之後都是依靠著夫家過日子,若老侯爺當真是以謀逆之名流放,那我嫁入罪府這輩子都是罪人之媳,生下的孩子是罪人之子……這輩子怕是……”
說到情緒上,徐沁拿起手帕,假樣擦擦眼淚,泫然淚低很是可憐。
趙雯也聽傷心了,感懷身受,“姐姐……”
徐沁抓住機會,趁機攀上趙雯的手腕,“雯兒,你也知我從外城嫁入京中的,侯府之前發生的事情我知之甚少,當年到底發什了什麼事情?”
趙雯思索許久,像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情。
“那時候,我才五歲,隻聽爹娘說鎮邊的致遠侯帶著親衛兵攻城了,後來家家戶戶都緊閉窗門一直等到了天亮。”
“再之後,宮中便傳出了致遠侯被抓的消息,那一夜裡,皇帝駕崩,原太子也被人下毒謀害,最後是長公主出麵□□,讓宮中僅剩的先皇血脈,也就是當今的皇帝登基,這動蕩的局麵才得以控製。”
趙雯在訴說這一段記憶時,大部分都是通過後來父母的轉述,畢竟那時候她還年幼,這些事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徐沁暗自斂眸,將情緒全部收起來,不讓趙雯發現異常。
在趙雯的描述當中有太多蹊蹺,先皇為何會駕崩,太子又為何會被下毒謀害,致遠侯又為什麼帶兵攻入城中,到底是謀逆還是救駕?
長公主……
又有長公主……
看來得找個機會和謝卿珩好好了解一下這件事情,希望他不要懷疑自己的動機。
徐沁手指撚起糕點,語氣蔫蔫,“原來是這樣,真是凶險的一晚。”
“所以,徐姐姐。”趙雯說道,“若是你不想嫁給謝小侯爺,我一定會助你逃脫牢籠的。”
徐沁無奈地低笑,眼眉透著順心之意,“你想多啦,小侯爺對我很好,我想試試當好這個罪臣之婦。”
“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姐姐你容貌如月,眉眼似畫,嫁給誰都是享福的命,何苦拘於罪臣之名。”趙雯道。
徐沁彎唇一笑,將話題帶回她與王光霽之間。
“還是雯兒命好。”徐沁打趣道:“都知道你和王公子自小有婚約,王公子也是儀表堂堂,日後定是平步青雲。雯兒以後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命,做官家太太。”
語罷,趙雯神情頃刻變得低落許多。
“我不想嫁他。”趙雯的語氣毋庸置疑,“當日在信局裡,姐姐應該聽到了,我與周公子早已袒露心跡,這輩子就是他了,我不會嫁給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徐沁“哦?”了一聲,“雯兒口中的周公子,可是城西畫坊的那位周畫師?”
“正是。”提起周畫師,趙雯眼中的情意變深,像是思念著情郎的傻姑娘,“周公子畫技了得,是城中畫師翹楚,一副畫可值千兩。”
徐沁忍不住拆穿,“那為何不賣畫籌錢,還需你籌錢救濟?”
趙雯臉上閃過一抹羞訕,不死心地替他找補理由,“周公子怎麼可能將自己的畫拿去換黃白之物,彆說他不願,我都不願!”
徐沁一直觀察著直播間的熱度,剛剛還有四五萬,趙雯這兩句倒貼的話一說,熱度蹭蹭往下掉。
看樣子這些觀眾們是看不下去了,受不了一丁點虐,再加上這麼戀愛腦的發言,確實難頂。
怎麼辦……要不要告訴趙雯真相?
或許,帶她去城西的畫坊一看,她便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