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丫鬟守在床榻前,等著徐沁悠悠轉醒。
“少夫人醒了,快拿進來了吧。”丫鬟小聲地招呼著其餘丫鬟進來。
徐沁看了眼直播間熱度,四萬。
應當是謝卿珩才走沒多久,熱度還行,暫時沒有危險。
“少夫人,洗漱吧,小侯爺在前院等夫人呢。”丫鬟溫潤地說道。
徐沁看到她們抱著一大盒衣服首飾,“這是做什麼?”
丫鬟“嗯?”了一聲,“啊,這是小侯爺讓我們給少夫人換上的新衣。”
淡黃色的軟煙羅綢緞,輕盈又保暖,衣襟與袖口處點綴著銀線刺繡,圖案甚至精美,腰身佐以細小珍珠,增添了些許華貴之姿,實屬珍品。
“小侯爺有心了。”徐沁摸著衣服由衷說道。
好一番梳洗,徐沁都急了,“好了嗎?莫讓夫君等久了。”
“好啦好啦,夫人生得好看,隨意裝扮都如此動人。”丫鬟嘴甜道。
徐沁瞥了她一眼,打趣著:“這叫隨意裝扮?”
“夫人今天有要事,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呢。”
也對,今天可是她拿回信局的日子,是得打扮一番,增添氣勢。
梳妝完,徐沁快步走向前院,“夫君早晨可用食了?”
步子剛邁進前院,便看見謝卿珩身著一身墨色勁裝,在院中隨意地舞劍,力度蒼穹,院中帶起一陣寒風。
沉心練劍,謝卿珩還未注意站在一側的徐沁,等他收劍舉起院中茶桌上的杯盞時,目光劃過了掛著盈盈笑意的她。
接著,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
徐沁微微歪著頭,唇角掛著恬謐的笑意,一雙星眸含著點滴暖意,新衣襯得她雪膚柳腰,甚是花容月貌。
不知是剛練完劍才導致的心跳加速,口乾舌燥,隻想讓茶水儘快劃過喉間,按捺住這股莫名燃起的燥意。
一想到昨夜纏繞在身邊的細膩肌膚,這股子無名的燥意再次加深,謝卿珩慌亂地移開視線。
【一整個大變色!!】
【又是被老婆美貌驚豔的一天啊!】
【男主昨晚一整夜都睡不著,香香軟軟的主播一直往懷中蹭,這都能忍住,以後能成大事哈哈哈】
徐沁見他眉宇青色,想來昨夜的確是沒有休息好,便拿起澤聿手中舉著的外裘披風,走近關心道。
“快將衣服穿好,這天冷得出奇,出汗後切記不可貪涼。”
任由徐沁替他穿好披風,“還買了些新衣,讓靜姝每日替你換一件。”
靜姝正是剛剛替她梳妝的貼身丫鬟。
而靜姝與澤聿則一同躲在暗處猛猛嗑CP。
謝卿珩淩冽的眸子瞬間瞟向正捂著嘴偷笑的澤聿,“東西拿上來。”
澤聿撇著臉苦兮兮地拿出已經過官府蓋章的轉讓書。
“夫人,這是信局的地契以及官蓋文書。”
謝卿珩則是裝作淡漠麵容,不動聲色地擦拭著劍鋒,實則眼神一直偷偷往徐沁身上偷瞄去。
徐沁難掩心中喜悅,拿著地契左看右看。
“信局現在歸我了?這就到手了?”徐沁道:“夫君,你也太棒啦!”
謝卿珩裝作漠然,淺淺地應了一聲。
“那我這就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黑心店家!”徐沁摩拳擦掌,腦中全是收回信局後,輪到她這位專業的情感主播大展宏圖。
謝卿珩將她帶入茶亭內坐下,“派些武夫跟你一同去,莫被欺負了去。”
“好,就聽夫君的。”話剛說完,徐沁反應過來,“你不與我同去嗎?”
謝卿珩解釋,“今日要進宮麵聖。”
“噢噢,那你快去,彆耽誤時間。”徐沁體貼地催促著。
【男主應該是去和皇帝彙報尋找公主的事情吧。】
【+1,畢竟尋找公主是他們的大事,隻是沒想到苦苦尋找的公主就是主播。】
這是彈幕第二次提及尋找公主之事。
之前徐沁都沒來得及在此事上細細考究,她拿不定皇帝和謝卿珩找公主的真實目的。
這要是貿然認下身份,且不說她為何得知自己是公主,就算認下了,電視劇裡的公主不是都隻能被困宮牆內,一生鬱鬱,那她的直播間熱度怎麼辦!
總得先搞清他們的真實目的,再說其他吧。
兩人一同出門,乘坐同一輛馬車。
謝卿珩差人先將徐沁送到了信局前,臨走時不放心叮囑道:“你是侯府少夫人,說出身份沒人敢為難你。”
徐沁拂手放在了謝卿珩的折扇上,“夫君放心,地契都過官府蓋章,此事已是板上釘釘,放心吧。”
“等收回信局後,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與夫君共商,等你從宮中回來。”
謝卿珩微微點頭,“好,夫人慢去。”
等徐沁下了車,謝卿珩撩開車簾,眸中倒映出是她勝券在握意氣風發的模樣,連黛色的眉尾都揚著燦爛。
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隻覺得看到徐沁這幅模樣便使他心情愉悅,想讓她時時刻刻都能如此刻。
澤聿駕馬車,回頭問道:“小侯爺,這個夫人與之前那幾位夫人都不一樣。”
“有何不同?”謝卿珩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澤聿想了許久,“彆人都是哭哭啼啼地嫁進侯府,隻有她喜笑顏開,像是上趕著要進侯府一般。”
“還有……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注重禮數,對下人也是關懷的很。”澤聿補充道:“少夫人關心我是否有心儀的女子,說是可以幫我撮合。”
這話落到謝卿珩耳中,不知為何覺得極度刺耳。
澤聿隻覺馬車內有一股涼薄的冷冽氣息快速湧上,接著頭頂被折扇狠拍了下。
“我看你最近疏於練功,回去練兩個時辰的馬步。”
澤聿痛嚎,“小侯爺,我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這是怎麼看出我疏於練功了……”
謝卿珩冷言,“還說,再加一個時辰。”
澤聿立刻閉緊了嘴巴,隻能小聲地嘀咕,“夫人又不是隻問了我一個人,靜姝也問了,你怎麼不罰她們……”
“再加一個時辰。”
這下澤聿是連氣都不敢喘一下了,生怕再被加一個時辰。
……
宮中禦書房,皇上提筆描畫,語氣卻透著揶揄。
“底下人傳,你與這位新婚娘子甚是恩愛。”
謝卿珩瞥了他一眼,“皇上賜婚,臣不敢不從。”
“是嗎?聽著有怨氣呢,那要不我下旨將這婚約撤了便是。”君奕聞忍著嘴角的笑意,言語中儘是給謝卿珩挖的坑。
謝卿珩當然聽出了他不過是玩笑之語,“若是殿下不怕長公主再往我身邊塞枕邊人,儘管為之。”
“嘿,你小子。”君奕聞不氣反笑,“這是動心了?”
謝卿珩不語,隻是搖晃著折扇,自顧自地品起了茶。
這一下,君奕聞倒是真著急了。
“卿珩,莫忘了來時路,我與你切不可將真心交付出去。”君奕聞抽出眼前搖晃的折扇,隻覺得礙眼。
語氣中帶著些鄭重,“徐家遠離朝堂,徐老夫人雖與先皇一族有恩情,但我也不敢斷言到他們這一輩,徐府中不會出現異心之人。”
謝卿珩放下茶盞,淡淡回道:“她不是。”
“你為何能下如此決斷?”君奕聞反問,而且是真心索求答案。
沒想到謝卿珩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就回了一句,“她的眼睛不會說謊。”
“就這?!”君奕聞就快跳起來了,“卿珩啊卿珩,你可彆讓我後悔給你賜這個婚啊。”
謝卿珩反諷,“現在想起來問我了?”
“長公主虎視眈眈,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你也不想克妻名號越做越實吧。”君奕聞說道。
提起這事,謝卿珩神情有些變化,原本含情的眸子倏地變得狠戾,透著嗜血的陰鷙。
“若不是她們為長公主所用,借此探查侯府,也不至於因此喪命。”
肩頭按下手掌,君奕聞拍了兩下,“對敵人手軟,便是對自己心狠,你沒做錯。”
謝卿珩俊逸的臉眸上浮現出一抹寒意,“當然。”
“小妹的下落,有眉目了嗎?”君奕聞目中含愁。
謝卿珩搖頭,“暫時沒有。”接著他微微頓住,“但,沁兒似乎想用信局來改變城中媒妁之言弊處,或許我可以從這個方麵入手。”
君奕聞先是對徐沁想改弊處的想法所震驚,“什麼?媒妁之言的弊處?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到她口中變成了弊處?!”
“趙家那位千金,應該是被信局店家和媒婆夥同欺騙了,城中也有不少女子被媒婆欺騙來換取高額酬金的事情發生,她若是真能改變,也算是好事一件。”
君奕聞一聽,也有些動怒,“竟還有這種事跡,天子腳下,婚配嫁娶還能被媒婆欺騙了去!”他側過身隱去怒氣,讓自己平複情緒,“趙家千金,便是首富趙金銀之女?”
謝卿珩回道:“正是。”
“那你說借此事調查小妹下落又是何意。”皇帝不解。
“城中適齡女子隻有這麼多,苦於沒途徑查詢這些人,信局便是入口,若是信局能走出城外,王土之下的適齡女子我便可以一手掌握,公主之跡也可依此尋找。”
謝卿珩閒適地抿著淡茶,眸光中映出點點熠爍。
“此計甚高。”君奕聞很是高興地拍上了謝卿珩的肩頭,“枉我擔心你真如此般輕易交出真心,原是想利用她,借信局之手查找公主下落。
“好,好,好。”君奕聞立馬抬手,“卿珩,朕要賞你。”
謝卿珩勾住薄唇,歪著脖頸看向他,“就南海上貢的那對珍珠羽釵吧,沁兒帶著好看。”
君奕聞剛齜著的大牙立刻收了回來。
這,叫利用嗎?這,還不是動心嗎?
完了完了,忠臣要跟彆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