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候天牢啪啪打臉(1 / 1)

魏枝蔓繼續當縮頭烏龜,可就說不過去了。

若是兩國因她開戰,魏枝蔓可就成了千古罪人,要釘在恥辱柱上來回鞭笞的那種。

以女子之身登頂醫學巔峰,便隻是她一場幻夢了。

“國師息怒。”

魏枝蔓推門而出,直麵怒火中燒的張高熾。

她必須搏上一搏,為大理寺破案爭取一些時間,洗清自己的嫌疑。陳蠻兒可以死,但決不能是因她而死的。

張高熾一看到她的臉,怒極反笑,“好啊,惠德公主終於舍得出來了。”

燁帝與魏尋風猜的不錯,不看到魏枝蔓還好,看到魏枝蔓,張高熾徹底維持不住表麵冷靜了。

張高熾脖頸處青筋暴起,陰沉著臉,氣勢洶洶朝魏枝蔓走來。

魏尋風忙上前阻攔,他在皇宮千嬌萬寵長大,自幼學習禮、樂、射、禦、書、數,對付一個真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信手拈來。

他一手攔住張高熾的去路,順便用身體擋住了張高熾的視線。

自宮女刺殺一事過去後,宮中安保便加強了許多,不論何人進出皇宮都要嚴加搜身,決不能攜帶危險物品。

魏枝蔓不敢想象,若是張高熾現下手裡有把刀,他能乾出什麼事來。

魏枝蔓忙站到一個安全距離,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說道:“陳蠻兒之死尚有蹊蹺,我的貼身宮女思序親自煎藥,當時你們陳國隨行太醫也在,我們怎麼敢這麼放肆,當著陳國太醫的麵給陳蠻兒的藥動手腳,問題定不是出在藥上。”

陳國太醫是三國中實力最強的,通常由名門子弟和貴女擔任,自持甚高,決不允許自己出半點紕漏。

言外之意便是若她的藥有問題,你們陳國的太醫那麼厲害,會看不出來?

魏枝蔓說這話,既抬高了陳國太醫的地位,又稍稍減輕了自己的嫌疑。還順手將陳國的太醫也拉下了水,要死大家一塊死。

聞言,陳國太醫中的一位娘子秀眉微蹙,忙不迭撇清自己的嫌疑,對國師說道:“國師,當時我等確實在看他們煎藥不假,然那方子我們陳國也不曾用過,實在是無法確認。”

魏枝蔓眼尾一抽,心道失算了。

陳國太醫大多瞧不起魏國太醫,未曾想這姑娘這般誠實,直言自己沒見過。

是魏枝蔓格局小了。

她的方子向來是結合古今中外的中醫知識,選出的最優解,如今在魏國廣為流傳,卻沒傳到其他國家。

燁帝掃了魏枝蔓一眼,提醒道:“惠德,你曾經診治過相似的病例嗎?”

魏枝蔓頓時如醍醐灌頂,她診治過相似的病例。

在民間坐診的那段日子,她用這個方子診治過病人,如今案例還在太醫院記載著,是有突破口的。

魏枝蔓拿出繡竹手帕,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汗,繼續道:“癲癇我並非沒治過,太醫院也有病例痊愈的記載,這方子如今在魏國也是常用,並非無憑無據胡亂開方。”

她如今隻能儘量減輕藥方致死的嫌疑,然後慢慢把自己摘出去。

魏尋風的辦事效率極高,對被他鉗製的動彈不得的張高熾說道:“國師若是不信,我太醫院亦有記錄。”

說罷不等張高熾反應,便招來焦公公,命他去太醫院取病例記錄冊。

張高熾半信半疑,不再掙紮,心情平複了些許。

魏尋風身為儲君,也不能一直保持著這不雅的姿勢,將他放開,點了點頭,“失禮了。”

張高熾冷哼一聲,彆過了頭,看向魏枝蔓的方向,眯起了雙眸。

像是在說:我看你能整出什麼花樣。

魏枝蔓也朝他點了點頭,大眼睛滿是真誠懇切,再次重複道:“我與陳國皇子無冤無仇,沒有理由加害於他,更何況,若是我要害他的話,當初在獵場又為何在大庭廣眾之下救下他,還命人給他送藥。”

“若是陳國皇子因為我的藥出了問題,我定是難辭其咎,國師,我沒那麼傻。”

魏枝蔓見張高熾麵色稍有緩和,及時示弱,抽出帕子點了點眼角,一副被冤枉後泫然欲泣的摸樣。

張高熾能做到這個位置定是心有城府的,此事痕跡太重,隻要細細一想便能發覺不對勁之處,暴怒過後,他眼簾微垂,開始思考魏枝蔓的話。

但張高熾也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他依舊心存懷疑,“多說無益,等太醫院記錄來了便說吧。”

一炷香的時辰一點一滴過去,焦公公端著琉璃玉盤匆匆而至,盤上的書藍底黑字,寫著病例記錄幾個大字。

得了燁帝的眼色,焦公公馬不停蹄呈給了張高熾。

張高熾謹慎的看了魏枝蔓一眼,遲疑片刻,似乎在懷疑病例記錄冊被動過手腳,但時間太短,這個可能性著實不高。

皇後一直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見張高熾不肯看太醫院記錄,顧及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說道:“國師不相信我們魏國太醫的實力,總該相信你們陳國太醫的實力吧,正如惠德所說,她方才命貼身宮女前去煎藥,一舉一動皆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陳國太醫不認得方子便罷了,總不至於連用了什麼藥材都記不得。”

魏枝蔓聽得心裡舒坦,連帶著對皇後的厭惡都少了幾分,心道不愧是皇後,語言一如既往的犀利。

沒見過藥方不要緊,畢竟她這方子的確刁鑽了些。

但陳國太醫自詡天下第一,若是連用了什麼藥都不記得,那便是真的丟人丟大發了,傳出去定會有人出言譏諷,麵子裡子往哪擱。

“娘娘未免太小瞧我們了,用過的藥材當然記得。”

那陳國太醫不知道皇後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記得。

既然記得,那便好辦了。

讓陳國太醫與陳國國師將那方子好生對比一番,便水落石出,也能打消他們對太醫院記載的懷疑。

皇後唱的白臉,魏枝蔓便唱紅臉,誘哄道:“沒人說你們實力不濟,這位太醫一同去瞧瞧那太醫院記載吧,願能還妾清白。”

她言談舉止皆天衣無縫,讓人挑不出毛病,又懂得示弱討好,八麵玲瓏的如同一條泥鰍,滑不留手。

陳國國師不通醫術,給他看等於對牛彈琴,術業有專攻。

他自己也清楚這一點,瞄了那陳國太醫一眼,“林太醫,麻煩了。”

即便那陳國太醫再不想牽扯其中,也不得不沾的一身腥,心裡恐怕把在座的魏國皇室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

被稱為林太醫的女醫師嘴角扯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肩膀僵直,“不麻煩。”

說罷不動聲色的瞪了魏枝蔓一眼,僅僅一瞬,讓人察覺不出來。

魏枝蔓倒無所謂,抱著肩膀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穿書以來悄悄瞪她的人沒有百個也有十個,想來這林太醫身份不低,能讓陳國國師畢恭畢敬。

一個小小魏國,究竟有多少人物紛至遝來。

張高熾與林太醫看過了太醫院記錄,林太醫的臉色愈發沉重,黑的都要低墨,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句:“石決明、山梔、黃芩、益母草、杜仲、桑寄生、夜交藤、朱茯神,的確是先前給皇子殿下所用的藥材。”

意料之中,魏枝蔓釋然的說道:“那病人的情況與陳蠻兒一般無二,現下用這方子已然大好,若是國師不信,可喚他過來。”

雖然大晚上打擾人家睡覺不禮貌,但魏枝蔓也的確沒什麼法子了。

她給人診治時人多眼雜,觀看人數眾多,並無扯謊的可能,想來張高熾也是知道她這一點的。

畢竟張高熾先前說過,魏枝蔓為百姓醫治的事跡廣為流傳,女帝頗為欣賞她為人。

顯然張高熾的懷疑已然減輕了,但並未消除,“我怎麼知道這病例是真是假,若是你們聯起手來誆騙於我,又當如何?”

魏枝蔓喉嚨上下滾動,心中慢慢也湧了火氣。

人證物證俱在,空口白牙的便要誣陷於她,當真欺人太甚。

然受製於人,陳國皇子死在魏國本就是大事,決不能再激怒陳國國師,她強壓怒火,“國師以為如何?”

張高熾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魏枝蔓,目光中寫滿了不滿,大發慈悲道:“我可以允你們三日查凶手,但是惠德公主,必須在天牢等著,若是三日之後還沒查到凶手,便把命賠給蠻兒!”

此事並無直接證據證明是魏枝蔓所為,降下大牢實屬過分,惠德公主乃是魏國皇女,此舉是在打魏國的臉。

燁帝神色一凜,“你算什麼東西,也要來處置我的女兒。”

張高熾沒料到一直以來以禮相待的燁帝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愣了兩秒,卻一步不退讓,迎著燁帝的怒火冷笑。

“我的確不算什麼東西,但我陳國的皇子在女帝那可是個寶貝,魏帝陛下的孩子是孩子,旁人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嗎。”

他知道此事大概率非魏枝蔓所為,但出於莫名的心理,自己的孩子死了,也要旁人的孩子陪葬,大家都彆想好過。

魏尋風微慍,卻還算冷靜,“此事尚無定論,便想讓我魏國公主下天牢,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