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桃這樣說,柳亦熙也走了過去,隻見成安侯世子臉色發白,呼吸淺慢,嘴角微微蠕動,似乎在說話。
見狀,柳亦熙便彎下腰去聽他說什麼,等了一會兒,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她抬頭看了一下對方,發現他似乎夢魘了。
又聽了一會,對方還是沒有聲音,柳亦熙便站了起來,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和手臂,發現他身體冰冷的。
見自己做完這些動作,但對方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柳亦熙想著他情況可能有點嚴重,急忙對小桃說:“你快去找長公主府或忠義侯府的人,讓他們儘快叫府醫過來。”
“小姐,那你這裡怎麼辦?”小桃看柳亦熙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
“我沒事,你快去吧,畢竟人命關天。”柳亦熙打了個冷顫後,連忙摧小桃去找人,她怕要是救助不及時,導致成安侯世子像前世一樣早逝,那就罪過了。
聽了柳亦熙的話,小桃急忙轉身跑去求救,剛跑到半路,突然前方一個聲音傳來。
“小桃姐,你怎麼在這裡?我都急死了,還讓長公主的丫鬟帶著我找你。”隻見香玉向小桃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穿青色衣服的丫鬟。
來不及和香玉解釋,小桃一臉焦急地看著青衣丫鬟,聲音急促地說道:“快……快去稟告長公主,忠義侯世子在觀魚台附近落水了!儘快請府醫過來!”
青衣丫鬟聽完此話,大感震驚,隨後連忙向庭院跑去。
“哎,等等,世子如今還在觀魚台附近,麻煩姐姐叫人將世子挪到客房。”見青衣丫鬟拔腿便要跑,小桃趕緊拉住她。
應下小桃的要求後,青衣丫鬟轉眼便跑沒了影。香玉扶著氣喘籲籲的小桃,疑惑地問:“小桃姐,發生什麼事了?”
用手拍了兩拍胸口,小桃平複了一下心情,然後說道:“我先前和你走散後,便想著來客房等你。沒想到看到我家小姐正在救人,我便幫著小姐一起救人,但所救之人情況嚴重,小姐讓我來向人求救。”
“那三小姐呢?你沒看到我家主子嗎?”香玉見小桃未提及柳薇薇,趕緊問道。
“我在觀魚台附近沒看到三小姐人,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可能還在客房吧。”
“怎麼會呢?三小姐沒和二小姐在一起?那我還是趕緊去問問二小姐。”
說完,香玉便拉著小桃跑向觀魚台方向。
兩人匆匆忙忙跑到觀魚台附近,便看到柳亦熙正守在忠義侯世子身邊。
見此,香玉快步走上前去,然後焦急地詢問:“二小姐,你有看到我家小姐嗎?”
聽到香玉的問話,柳亦熙一臉茫然地說道:“三妹原先倒是和我在一起。但我換好衣服後想去看看湖景,三妹卻覺得湖麵寒風瑟瑟,便選擇留在客房。分開這麼久,如今我卻是不知她在何處了。”
“哎呀,多謝二小姐了,我這就去客房找一下。”說完,香玉便立刻走去前方西殿客房,尋找柳薇薇。
“小姐,她……”小桃見香玉去了客房,剛想問柳亦熙,這樣是否會暴露她的行為。
“好了,你放心吧,你這麼快便回來,已經通知長公主府的人嗎?”知道小桃想要說什麼,柳亦熙馬上打斷了小桃想要說的話。
“小姐,我剛跑到半路就看到香玉和長公主府的丫鬟,便告知那丫鬟了。我想著小姐這裡需要我,就先回來了。”小桃解釋道。
見柳亦熙在寒風中微微發抖,小桃又心疼地說道:“小姐,如今已步入初秋,天氣變涼了,不如你先去換衣服,我在這裡看著世子。”
“還是再等等吧,要是長公主她們來了,恐怕要先問我此事詳情。”柳亦熙怕長公主趕來時,自己如果不在現場,可能會引起公主不滿,更何況一時半會,對自己身體也不會有大問題。
兩人等了沒多久,一個青衣丫鬟匆匆地走了過來,她身後跟著一群仆役,其中四個大漢抬著一輛步輦。
青衣丫鬟一邊命人將忠義侯世子扶上步輦,一邊對她說道:“柳小姐,我看你衣服都濕了,不如隨我們一起去客房換身衣服。”
見終於有人接手忠義侯世子,柳亦熙鬆了口氣,她開口說道:“多謝姑娘,請問貴府府醫還需多久能到?”
“柳小姐放心,聽聞此事,長公主便快馬加鞭地命人去請府醫。我先一步帶人過來安置世子,府醫和長公主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聽到這話,柳亦熙稍微放下了心,她隨著長公主的人,一起走向前方西殿。
到了西殿,青衣丫鬟命人將忠義侯世子安置在側殿男客房後,然後又命一個綠藍色衣服的丫鬟將柳亦熙送往右側換衣服。
在小桃的服侍下,柳亦熙剛穿上裡衣,就在此刻,那個帶領她們來換衣服的丫鬟在門外喚她:“柳小姐,你弄好了嗎?長公主已經來了,正在找你問話呢。”
“我已經快好了,麻煩姑娘再等會兒,馬上就出來。”柳亦熙匆忙穿上外套,就往房門走去。
“小姐,等一等,你再穿一件披肩吧。”小桃拉住柳亦熙穿上披肩,倆人便在丫鬟的帶領下,向長公主所在處走去。
此時男客房外的遊廊上,長公主正一臉焦急地等待府醫過來。因府醫相較於庭院距離此處更遠,所以府醫此時還在路上。
“安兒!我的兒啊……,你快醒醒看看為娘啊!”
剛靠近遊廊,柳亦熙便聽到一個婦人極度悲傷的哭喊聲,她似乎正在試圖喚醒忠義侯世子。
慢慢走近人群,柳亦熙便看到長公主向她走來,隻見長公主臉上滿是焦慮,發髻上的步遙略顯淩亂,後麵跟著烏泱泱的一群人。她剛要向長公主問候行禮,卻被對方打斷。
“不用行禮了,快給本宮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長公主揮手示意她不用行禮,然後一臉焦急地問道。
聞言,柳亦熙立刻開始向長公主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剛講述完事情的經過,一個站在長公主旁邊的中年男子,突然對著柳亦熙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開口說道:“本侯在此,多謝柳小姐及時救下犬子,此事過後,忠義侯府必有重謝。”
隻見該中年男子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令人望而生畏。
“民女不敢,侯爺不必如此。遇人有難,又豈能見死不救,這是民女應該做的。”柳亦熙來不及躲過他的鞠躬,於是一臉慌亂地說道。
“熙兒說得沒錯,忠義侯不用行如此大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敢圖報?”
柳老夫人一行人,早就隨長公主一起過來了。但之前長公主在向柳亦熙問話,柳老夫人便不敢插話,此時她擔心柳亦熙應付不了才出來說道。
“這位老夫人是?”忠義侯望著柳亦熙詢問道。
“回侯爺,這位是民女的祖母。”柳亦熙循聲望去,發現原來是柳老夫人。
“老身拜見忠義侯。”柳老夫人從人群中走出,向忠義侯行禮。
“原來是柳老夫人,老夫人不用客氣,貴千金挺身而出救下犬子,改日本侯一定親自登門感謝。”忠義侯連忙扶起柳老夫人。
“想來忠義侯如今必然憂心忡忡,那老身鬥膽,就不在此處和忠義侯客氣了,願令郎早日康複。”柳老夫人見忠義侯眉頭緊鎖,神不守舍的樣子,便不再與其客套。
就在柳老夫人剛說完,人群中走出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他一邊疏通人群,一邊喊道:“大夫來了,各位麻煩讓一讓。”
人群後麵,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滿頭大汗地趕來,然後大踏步地走向昏迷中的忠義侯世子。
見大夫進去後,眾人都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診治結果。
“大夫,我兒怎麼樣了?”見大夫似乎快要診斷結束,忠義侯夫人急忙問道。
“回夫人,貴公子並無大礙,救他之人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體內已無積水。隻是其體內寒氣未退,我已為他紮過針,逼退他體內寒氣。”大夫輕輕放下沈安順的手,然後慢慢取出插入的銀針。
“那安兒為什麼一直不醒?”
“貴公子受到驚嚇,心生夢魘,隻要喝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忠義侯夫人一臉感激地說:“那謝謝大夫了,等犬子醒來,我一定重金酬謝予你。”
府醫診治完後,便出門向長公主等人彙報。聽聞沈安順平安無事,長公主鬆了一口氣。忠義侯是皇弟的親信,又位高權重,若忠義侯世子在她的府中出事,恐怕連她也會受到責罰。
與此同時,柳老夫人拉著柳亦熙的手,她的眼神充滿了擔憂,然後心疼地責備道:“你這孩子,手怎麼這麼冰冷,要是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此時,忠義侯夫人已走出房門,正要去感謝救子之人。她見柳亦熙發髻還在滴水,便知此人是她要尋找的恩人,連忙說道:“對了,大夫,你趕緊幫這位小姐也看看吧。”
“這位小姐,實在對不住,我剛剛光顧著犬子的安危,忘了照顧你了。”忠義侯夫人一臉歉意地看著柳亦熙。
“我沒事,民女姓柳,夫人不必自責……阿嚏!阿嚏!”柳亦熙連打了幾個噴嚏,她慌忙用手捂住口,一時之間,她臉燙如火球、想找地縫鑽進去。
見柳亦熙如此言不由衷,忠義侯夫人淚痕未乾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她笑著說道:“你就不要逞強了,讓大夫好好看看,等大夫診治完,你便先去擦乾一下頭發。”
在這麼多人麵前出醜,柳亦熙感到十分尷尬,她不再拒絕對方好意,乖乖地讓大夫診治。
“啊……!”大夫剛給柳亦熙診治完,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從對麵客房傳來,驚飛了湖麵的白鷺,也驚動了在場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