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兒搖搖頭,對她解釋道:“舒姑娘,你彆急,大人還沒走。他吩咐我們做了早膳,正在前廳等你一起用膳呢。”
“啊?”舒之薏愣了愣,“哦,好。”
隨後她簡單梳洗一番,便走向前廳。
冷陌淮已坐在屋內等候,舒之薏快步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她開口問道:“大人,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冷陌淮回道:“不久。”
舒之薏問:“今日你怎麼沒叫我醒來?
冷陌淮道:“你近日應是很勞累,我今日便想著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我們這樣是遲到了吧。大人,你怎麼沒先走呀?”舒之薏又問。
“我已說過,今後要一直在你身邊,又怎會先行離開?”冷陌淮眼含柔情。
他續道:“你不用擔心,我已派人去告知他們一聲,我們今日會晚些到。”
他看了眼桌上的早膳,“你先吃些東西吧,要不然可就要涼了。”
舒之薏愣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她隨即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她看向冷陌淮,“大人,你也吃啊。”
冷陌淮點頭,也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隨後舒之薏又吃了幾塊糕點,喝了一碗蓮子粥,便已吃飽喝足。
她笑著說道:“大人,我吃好了,我們走吧。”
“好。”二人隨即離開府宅,前往大理寺。
……
少頃,二人來至大理寺,直接往審訊室去。
崔元沐四人已經在室內等候,申俊奕和那冒充他的人都已被押至此處。
冷陌淮與舒之薏走來,幾人立即站好。
見三人坐下,金一栩立即拿著一張假麵上前幾步,放到審訊桌上,解釋道:“大人,他確實易了容,但並非是畫像上的臉,看來他每次都會換一張臉。”
冷陌淮點頭,看向男人,問道:“你是誰?”
“我……”男人目光閃爍,神色遲疑。
“還不如實招來?”冷陌淮的語氣平淡,卻又透著威嚴。
男人身體一抖,慌忙跪地,回道:“大人,我說我說。小人叫孫泛,是……毛府的護院。”
什麼?他是毛府的人?那毛小姐……難怪他先對毛小姐下手,因為他對毛小姐最為了解。
舒之薏眼中透出一絲驚詫,隨即轉為憤怒。
申俊奕站在他身旁,不屑瞥他一眼,冷哼一聲:“嗬,你這人也真是厲害,不僅冒充我的身份,騙了自家小姐,就連自己的臉也是假的。”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
孫泛低著頭,啞口無言,額上浮現冷汗。
冷陌淮吩咐道:“去請毛小姐過來。”
“是。”站在審訊室外的一人立即離去,前往毛府。
冷陌淮又問:“你為何要冒充他欺騙毛小姐?”
孫泛急忙道:“大人,我是真心喜歡我家小姐的,我沒欺騙她。”
【叮!】
聞言,眾人麵露鄙夷之色,不用說都知道他說的是假話。
舒之薏麵帶慍色,沉聲問道:“你那日見毛小姐時,可曾對她……用了催情香?”
聽聞此話,眾人麵色微變。
孫泛猶豫片刻,回道:“我……我沒有。”
【叮!】
“你撒謊!”舒之薏臉色驟變,提高聲量。
孫泛麵色一驚:”你……你怎麼會知道?”他這時仔細看了看舒之薏,這才發現她就是昨夜對他動手的那人,“昨夜假扮蘇小姐的女人是你?”
他就算知道她不是蘇小姐,也還是要對她下手。
舒之薏眼神冷漠:“沒錯,就是我。”
她猜想,他第一次見毛小姐時,對她下了少量催情香,所以毛小姐未曾察覺。她本就因為看中他的長相而有所動心,加上他花言巧語偽裝成謙謙君子欺騙她,以及催情香的作用,便更容易使她滋生情·欲,或許她才會一時衝動答應了他。
而第二次見李小姐時,他對她下了迷香,但因李小姐早就對他有所防備,才未讓他得逞。所以他第三次見蘇小姐時,便準備對她下大量迷香和催情香,確保他作案成功。
但昨夜是由舒之薏假扮的蘇小姐,所以迷香未曾起作用。而她本就懂各種藥物,加上這催情香的作用很強烈,她自然能察覺出,他對她下的是大量催情香。
舒之薏直接戳破他,“你昨夜對我用的可是大量催情香,想必那日你對毛小姐也用了此香,隻不過這分量稍微少些罷了,我說的沒錯吧。”
聞言,冷陌淮幾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他的眼神極為冰冷。
孫泛咽了咽口水,默不作聲。
下一刻,一人走入室內稟報一聲:“大人,毛小姐來了。”
毛鬱芳剛至門外,正好聽見舒之薏的話,心中頓時燃起怒火。
她進入審訊室,走上前,直接看向孫泛,神色變得詫異:“怎麼是你?你就是冒充昳麗公子的人?”
孫泛對她笑著點點頭,“是我,芳兒,我對你是真心的!”他跪向她,急忙懇求,“芳兒,你快救我出去!”
【叮!】
舒之薏冷眼看著他。
毛鬱芳皺眉斥道:“閉嘴,彆叫我的名字!”
孫泛頓了頓,又道:“小姐,我早就傾慕於你,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但我知道你一向喜歡容貌好看的男子,可我不僅相貌平平又身份低微,這才會易容扮成昳麗公子,我隻是想討你歡心啊!”
【叮!】
毛鬱芳冷笑一聲:“嗬,喜歡我?你喜歡的不過是我的美貌與家世吧。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曾偷盜過府中財物一事,你哭著向我爹說自己無處可去,求他彆趕你走,我爹看你偷的也並非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這才沒與你計較此事。”
她輕微歎息一聲,“我真是鬼迷心竅,當時竟信了你的話,看上了你這種人。”
“芳兒,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不管我啊!”孫泛眼中透出慌張,“你忘了嗎?我們已經……”
“啪!”
毛鬱芳眼神瞬間轉冷,迅速給了他一巴掌。
舒之薏眉心緊蹙,身體忽地前傾,她立時握緊拳,此刻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他幾腳。
眾人聽聞他這話不由一驚,這才明白過來,毛鬱芳上次來大理寺時,為何特地單獨找舒之薏說話。
毛鬱芳轉向冷陌淮,微微欠身,恭敬請求道:“大人,可否容許我動動手?若需責罰,我也認了。”
大理寺一向有不能擅自對人動手的規矩,責罰視動手輕重而定。
冷陌淮默了默,道:“可以。”
“多謝大人。”她隨即又轉向孫泛,立刻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毛鬱芳淡淡道:“這一巴掌,為我自己。”
孫泛眼神惶恐,“小姐,我錯……”
“啪!”她又迅速給了他一巴掌,打斷他的話,他的臉開始泛紅。
“這一巴掌,為李小姐。”
“啪!”她最後重重甩了他一耳光,他的左臉留下掌印。
“這一巴掌,為舒姑娘。”
毛鬱芳麵無表情,垂眸看著他,語氣平淡:“我從來不是在意身份之人,我喜歡一個人,看的隻是他的容貌與品性。可你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值得我喜歡。今後,你最好彆再出現在我麵前,要不然本小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孫泛滿臉驚恐捂著臉,不敢再開口說話,用力點了點頭。
毛鬱芳看向冷陌淮,問道:“大人,我可需受什麼責罰?”
“不必。”
“既如此,我就先走了。”毛鬱芳再次行禮,“多謝大人。”
冷陌淮微頷首,她隨即轉身離開審訊室。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開口道:“大人,我去送送毛小姐。”
冷陌淮應下:“好。”
舒之薏隨即起身,快步追上毛鬱芳。
毛鬱芳見她走來,停住腳步問道:“舒姑娘,怎麼了?”
舒之薏麵色沉重,小心翼翼問道:“毛小姐,你……沒事吧?”
毛鬱芳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沒事,舒姑娘不用擔心我。本小姐可不是為情所困之人,我既然能很快喜歡上他,也能很快將他忘了。何況,我能看上他,也主要是因為他那張假臉。”
“至於這名節,沒了便沒了,我也沒辦法改變,總不能就因此尋死覓活吧。這次是我一時糊塗,就權當是自己的一次放縱了。若日後想娶我之人嫌我已非清白之身,那他便不配我喜歡,更不值得我嫁,我會一腳將他踹開。大不了,我便不成親了,一個人過完一生也很快活。”
“說得好!”舒之薏對她豎起大拇指,露出溫和的笑容,“毛小姐能這樣想實在是太好了。”
毛鬱芳笑著道:“好了,我就先走了。舒姑娘,你日後若遇到難事,可隨時來找我,我定會相助。”
舒之薏柔聲道:“好,多謝毛小姐。”
毛鬱芳對她點點頭,隨即離去。
舒之薏轉身回到審訊室,又坐了下來。
冷陌淮見她神色不像方才那般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他看向眾人,囑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到處宣揚。”
崔元沐四人齊聲道:“是,大人。”
冷陌淮又看向申俊奕,“包括你。”
申俊奕笑了笑,“大人放心,我可沒有喜歡說人閒話的癖好。”
冷陌淮盯著孫泛,冷聲道:“若你日後膽敢惡意詆毀毛小姐的名聲,到時就彆怪本官再請你來一趟大理寺牢獄了。”
孫泛渾身發抖,急忙道:“大人,小人絕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