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叢林中,鳥鳴聲此起彼伏。一絲陽光穿過交錯枝葉的縫隙,灑落在一女子的臉上。
大樹下方,正躺著一個麵龐圓潤、身形肥胖的女子。
微風拂過,樹葉輕輕搖曳,一片落葉隨風飄落至她的麵頰。女子睫羽顫動,漸漸睜開雙眸,眼前浮現一片青綠。
這是哪?
舒之薏抬手拿開樹葉,緩緩坐起身。她用手揉了揉腦袋,隻覺有些頭疼。
怎麼回事?她剛才不是在睡覺嗎?現在是在做夢?
她剛要站起身,卻猛地倒地,她此刻發覺自己的身軀極為沉重。
舒之薏低下頭,不由麵色一變。她急忙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瞪大雙眼。
她怎麼變這麼胖了?!
思及此,許多陌生的畫麵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原來,她穿越了。
而這具身體的原主無父無母,從小居於深山之中,是一個嘗遍百草的醫女,偶爾下山賣賣草藥,或是治病救人。她素來喜歡以身試藥,方才便是因誤食了一株毒草,才暈了過去,她的身體也是因此發生變化。
不過還好,根據她對此毒草藥性的判斷,應該兩三日,她便能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但她沒想到,她一個心理學碩士竟會穿越變成一個醫女。
舒之薏一時還不習慣這副沉重的身軀,隻能用手強撐著站起身。
倏然,她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馬蹄聲。
一個提著刀的男人麵帶驚恐,正在向前快速奔跑,而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騎馬追趕他的青年。
下一刻,男人像是看見了舒之薏,二人視線相對。
舒之薏一愣。
應該不是衝她來的吧?
完了,還真是衝她來的。
舒之薏急忙轉身拔腿就跑,奈何她現在身體沉重,根本跑不快,她才剛跑幾步就被那個男人追上了。
男人動作粗·暴,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迅速將刀抵在了她麵前。
舒之薏呼吸一窒,僵在原地,她直直盯著麵前的刀,大氣不敢喘。
蒼天啊,她這才剛穿越就被劫持,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拿刀抵住脖子,還是真要命的那種。
青年策馬來到二人麵前,隨即輕盈下馬。他身著一身黑色錦衣,俊朗的麵龐上帶著幾分冷峻孤傲,一雙眼眸漆黑深邃,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青年神色冷漠,平淡開口:“本官勸你束手就擒。”
男人眸中閃爍著驚恐,大聲喝道:“你彆動,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青年沉默不言,又上前一步。
舒之薏瞪圓雙眸,暗道:不是,他這什麼意思?
男人一時傻眼,急忙將刀貼近舒之薏脖頸,“你再動,信不信我真的殺了她!”
舒之薏看著這逼近她脖頸的刀,現在是一動不敢動,她隻希望這青年也彆再動了。
但青年像是毫不在意,竟淡淡說了句:“隨意。”
男人一愣。
舒之薏一驚。
什麼玩意?她沒聽錯吧?
見他麵色平靜如水,舒之薏眉頭緊鎖,忍不住開口:“喂,我說這位大人,你好歹給些正常反應吧。您是一點也不擔心我的死活啊?”
青年麵無表情回道:“此人乃本官要緝拿的要犯,今日我必須將他捉拿歸案。若你死於他手,我會讓他一命償一命。”他的語氣毫無情緒,目光也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並未看她一眼。
不是吧,為了抓犯人,他就不管她這個無辜百姓的死活了?這什麼人呐,可真是冷血無情。
舒之薏一時無言以對,她在心中深深歎了口氣。
罷了,求人不如求己。
舒之薏看向男人,麵帶微笑道:“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您行行好,放過我吧。”
男人不耐煩瞥她一眼,怒喝一聲:“你個死胖子給我閉嘴!”
聞言,舒之薏頓時皺起眉,瞪著他斥道:“哎,不是,你不放就不放,罵人算是怎麼回事啊?你管誰叫死胖子呢!”
“叫的就是你!”
“說夠了沒有。”青年冷聲打斷道,又繼續走上前。
男人慌忙轉頭看去,舒之薏眼珠一轉,趁機抬腿重重踩他一腳,又迅速伸手大力推他一把。
“啊!”男人吃痛一叫,立即提刀向她砍去,暴怒道:“你找死!”
話音未落,青年便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即從他手中奪過刀,抵在了他麵前,“彆動。”
見狀,舒之薏立時鬆了一口氣。
“道歉。”青年忽道一句。
男人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看向舒之薏,嘴角顫動:“姑娘,我錯了,我不該罵你!”
舒之薏一時有些懵,她根本不知道這青年是什麼意思。他剛剛看上去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現在竟然會讓這嫌犯向她道歉?
所以……他剛剛是故意裝作不管她的死活?
【叮!】
舒之薏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機械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專屬係統。恭喜宿主識彆謊言成功,現在為您綁定測謊係統。從現在開始,隻要有人在您麵前說謊,您便會聽到“叮”的一聲響起。】
測謊係統?舒之薏神情茫然了片刻。
這麼突然?不過這測謊能力倒也不錯!
男人眼神惶恐,懇求道:“大人,我寫了一封認罪書,您看看能不能對我從輕發落?”
【叮!】
嗯?這麼快就發揮作用了?
舒之薏頓了頓,試探性問道:“你真寫了認罪書嗎?”
“當然是真的!”男人麵不改色,言語真誠,“就在我衣服裡,大人可以現在拿出來看看。”
【叮!】
果然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人說謊都不打草稿。
“你說謊。”舒之薏看向青年,“大人,他是在騙你。”
男人沒好氣道:“哎,我說這位姑娘,就因為我罵了你一句,你就這麼針對我!”
舒之薏隻覺無語,撇了撇嘴:“誰針對你了?你是不是在騙人,你自己心裡有數。”
“都彆吵了。”青年神色平靜,盯著男人,“若真有認罪書,那你現在便自己親手拿出來給我。”
男人恭敬道:“是,大人,我這就拿出來給您。”
咦?這句是真話。
若他懷中真有東西,卻不是認罪書,難不成……是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
舒之薏剛想阻止,卻見男人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隨即撒向青年。
青年猛地閉眼,男人趁機轉身要逃,卻被一刀直穿後背。
男人瞳孔驟縮,吐血倒地而亡。
舒之薏麵色一怔,愣了片刻便回過神來,她跑向青年,擔憂道:“大人,你沒事吧?”
“有事。”青年緊閉雙眼,睫羽顫動。
這該怎麼辦?
不對,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醫女啊,這點小問題難不倒她。
“大人,我會些醫術,請你低下頭,讓我看看。”
青年微點頭,隨即靠近她,低下了頭。
舒之薏仔細觀察了他的眼睛,又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看了看指尖上的粉末,隨即開口道:“大人放心,這粉末不會有太大危害,隻會讓人有火辣灼燒之感,導致暫時睜不開眼。若大人不嫌棄,我可以為大人上藥,約莫半個時辰,大人的眼便能恢複了。”
“好,多謝。”青年麵色毫無波瀾,語氣也沒什麼變化。
舒之薏沒想到他連道謝也這麼冷淡,他還真是個冷若冰霜的人。
“那我先帶大人去我家中。”
“你家?”青年麵露疑惑。
舒之薏解釋道:“我家不遠,我從小就住在這山上。”
青年點頭:“有勞。”
“我扶著大人走吧。”舒之薏剛要伸手去扶她,卻見他抬手躲開了。她這才想起,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在古代。
她隻好撿了根樹枝遞給他,“我用這根樹枝帶著大人走。”
青年點了點頭,握緊了樹枝。
……
少頃,舒之薏帶著青年來到了她家。
她的家由一個小院和一個木屋組成,院中堆滿花花草草,桌上放著許多藥材。
舒之薏將他扶入屋中躺下後,便去找了些草藥放入藥臼中開始搗藥。
隨後她拿上浸濕的布帕,將青年眼周的藥粉擦拭乾淨,便為他敷上草藥。
青年沉聲開口:“多謝姑娘。”
舒之薏笑著道:“沒事,行醫救人乃是醫者本分,大人不必客氣。”
“在下冷陌淮,不知姑娘芳名?”青年問。
舒之薏一時沉默。
沒想到他人這麼冷就算了,居然還姓冷,他這姓氏和他這人簡直絕配。
舒之薏頓了頓,回道:“我叫舒之薏。”
冷陌淮默了片刻,忽然麵露疑色,話鋒一轉:“舒姑娘,不知你方才為何會那般肯定,那凶犯是在說謊?”
“呃……”舒之薏還真不知如何解釋。
她尷尬地笑了笑:“我……我也是猜的,我素來擅長察言觀色。”
冷陌淮狐疑道:“姑娘不是一直久居於深山之中,竟還擅長察言觀色?”
算了,與其被他當成嫌犯一般審問,不如直接告訴他。
舒之薏直言道:“大人,我說出來您可彆不信。其實,我能識彆謊言。”
話音一落,冷陌淮竟露出了一個淺笑。
舒之薏還真沒想到他居然會笑,但他這笑容可讓她感到害怕。
“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信。”舒之薏無奈歎了口氣,“這樣吧,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也可以選擇說謊,我會判斷你是否在說謊。”
冷陌淮漫不經心道:“好,你問吧。”
舒之薏問:“你剛才隻是裝作不想管我的死活?”
冷陌淮心平氣和:“是。”
舒之薏輕聲笑了笑:“這是真話。”
“對。”冷陌淮麵不改色。
她又問:“大人可有妻子?”
冷陌淮毫不猶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