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斕越想越興奮,眼睛裡閃爍著光芒,提議道:“明義哥,我有個想法!”
明義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心想這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衛斕認真道:“紅薯這東西,耐旱又耐貧,產量還高得很。要是咱們能把它推廣開來,用紅薯替代一部分糧食,說不定就能把醫用酒精的生產成本給降下來呢!”
明義聽罷,沉吟片刻,向甘草問道:“這番薯打哪裡挖來的?”
甘草撓撓頭,“這番薯是我從山裡挖來的,離這裡很遠,要不要我再去那兒多挖些回來?”
明義微微擺手,淡然道:“無需這般費力,我與那藥材商打聲招呼,若兩廣有這番薯,他定能設法弄些來。我們先小範圍試種,隻要不占用良田,不影響大夥的水稻種植,這番薯定能在這裡紮下根來。”
衛斕與明義在紅薯種植計劃商議妥當後,便繼續進行草藥驗收的工作。
黃芪、當歸、白術、枳殼和陳皮幾人中,黃芪的藥材品質尤為出眾。尤其是有一株靈芝格外引人注目。這靈芝菌蓋呈腎形,表麵紅褐色,有光澤,菌柄側生,粗壯,實屬難得一見的珍品。因此,黃芪自然得到了最多的銅板。
接下來的幾日,衛斕與明義繼續籌備為民藥鋪二號店的開張事宜。他們精心挑選了一個位於老唐酒樓所處街道的鋪麵,這裡人流量大,商業氛圍濃厚,是開藥鋪的絕佳位置。
開張當天,為民藥鋪二號店門口懸掛著一道鮮紅的橫幅,上麵醒目地寫著“為民藥鋪和老唐酒樓聯名出品:八珍糕”。在陽光下,橫幅顯得格外耀眼,迅速吸引了過往行人的目光。
老唐酒樓在大多數人眼中,是那種隻能仰望而難以企及的奢華場所,而藥鋪則是他們可以隨意進出、輕鬆消費的地方。衛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心理差異,巧妙地將兩者的優勢融合在一起,精心打造出了這款彆具一格的八珍糕。
開業不到一刻鐘,精心準備的100份八珍糕就被搶購一空。
顧客們紛紛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這八珍糕真不錯,既有老唐酒樓的品質,又有為民藥鋪的特色,吃起來特彆放心!”
唐雪立於老唐酒樓二樓雅間,憑窗而望,隻見藥鋪門前人頭攢動,熱鬨非凡。明義與順興正忙不迭地迎送往來賓客,二人忙得腳不沾地。
她不禁讚歎道:“斕妹妹,你這營銷手段真是高明,我還得多向你請教請教。”
衛斕含笑回道:“唐姐姐,您過獎了。其實我也是跟旁人學來的。咱們這次合作能如此順利,全賴您的鼎力支持與悉心相助。”
唐雪與衛斕相視一笑,心中皆知此次合作大獲全勝,藥鋪生意愈發紅火,老唐酒樓的名聲也水漲船高。
唐雪道:“往後我們可要多多合作,彼此取長補短,定能做出更多叫人眼前一亮的物什。”
衛斕忙點頭應道:“那是自然,自古食藥不分家,不少草木既是食材也是藥材,難以截然分開。我們這回合作隻是個起頭,往後定還有更多攜手的機會。”
言罷,衛斕眼神微凝,麵露憂慮之色,輕聲問道:“隻是,這八珍糕的方子,是依著陳實功先生《外科正宗》裡的法子做的。往後我們若拿這糕出去賣,會不會落個侵權的名聲?”
唐雪聽聞此言,疑惑道:“侵權是何意?”
衛斕解釋道:“便是我們用了彆人發明的成果拿來謀利,卻不給發明創造的人半點好處。這就像是旁人種的果木,我們摘了果子去賣,卻不給人家分銀子,這便是侵權,是對人家辛苦的不敬。”
唐雪點了點頭,似有所悟:“原來如此。這倒有些像書坊刻書時寫的‘翻刻必究’,也是這個道理。隻是這事兒,大多靠個人的良心,真正能守規矩的,著實不多。”
她頓了頓,接著問道:“陳實功先生還在世嗎?”
衛斕惋惜道:“哎,可惜他已經去世了。他寫的《外科正宗》真是太精彩了,尤其是八珍糕的配方,我其實挺想當麵感謝他的。”
唐雪安慰道:“陳實功先生雖然不在了,但他的著作和智慧依然流傳。不如,我們先把分給陳實功先生的那一部分銀子存起來,等以後找到了他的後人,再跟他們分成。”
衛斕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樣既能表達我們的敬意,又能尊重他的智慧成果。”她微微點頭,眼神裡透著堅定,“就這麼辦吧!”
唐雪與衛斕經過一番商討,最終敲定了售賣八珍糕所得利潤的具體分成比例,並立下了字據,正式確立了合作關係。字據中不僅明確了雙方的利潤分成,還特彆注明了需向陳實功的後人支付一定的版權費用,以示尊重和感謝。
隨後,衛斕才回到醫館,還未及端起茶盞潤潤喉,李仁心便急匆匆地闖了進來,“衛大夫,有個病人的足趾壞了,書上寫要做截肢術,可小的沒做過。您能否示範一番,讓小的學學?”
衛斕聞聽此言,眉頭一皺,“截肢?快帶我去瞧瞧。”說罷,她起身跟著李仁心快步向外科診室行去。
診室裡,一個漁民正坐在長椅上,腳上裹著破布,臉色煞白,額間冷汗涔涔。
衛斕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輕輕揭開破布,隻見那漁民的足趾已經變得烏黑,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惡臭。衛斕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漁民忍痛輕聲呻吟,說道:“我前些日子釣魚,不小心被魚鉤紮了腳趾。當時來此處理過,後來便沒當回事。大夫…這腳趾頭咋變得這麼嚇人?”
衛斕仔細查看傷口,發現足趾的皮膚已經出現明顯的壞死跡象,周圍組織也出現了紅腫。她回頭問李仁心:“這病人先前處理傷口時,用的酒精濃度幾何?”
李仁心麵露尷尬之色,說道:“當時隻用了尋常的酒,未曾留意濃度。”
衛斕輕歎一口氣,暗道:難怪如此。酒精濃度不足,難以有效殺菌,因此使得感染愈發嚴重。她又轉過頭來,看著那漁民,輕聲問道:“你這腳趾頭可疼得厲害?”
漁民咬了咬牙,強忍著疼痛,點了點頭,說道:“疼,疼得緊,不過我忍得住。”
衛斕心中一歎,這漁民顯然是個硬漢,可這足趾的狀況已經不容樂觀。她站起身來,對李仁心說道:“李大夫,你且去做術前準備。”
李仁心點了點頭,緊張地準備起手術器械來。衛斕則走到漁民身邊,輕聲安撫道:“大哥,這足趾已然壞死,必須得截肢,否則感染會繼續擴散,危及性命。”
漁民點了點頭,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痛苦,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信任,說道:“我明白,全憑您做主。”
衛斕一麵預備著手術,一麵心中思忖:“這醫用酒精的生產當真是迫在眉睫了,隻盼著能早日將紅薯推廣開來。”
衛斕與李仁心一同準備手術。衛斕先取了一小杯酒,將睡聖散混勻後,遞給那漁民,說道:“大哥,你且把這酒喝了,待會兒就不那麼疼了。”漁民接過酒,一飲而儘。
“李大夫,你用這花椒馬蜂窩紙擦拭足趾周圍。”衛斕吩咐道。
李仁心點了點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紙,輕輕擦拭漁民的足趾。不一會兒,漁民便覺得足趾處漸漸麻木,疼痛減輕了許多,感覺身體也漸漸發沉。
待漁民達到一種合適的麻醉狀態後,衛斕開始進行七步法洗手,穿戴好手術衣和帽子,戴上了一雙羊腸手套。
這羊腸手套是衛斕近日摸索著製作的。她取羊的盲腸,清洗乾淨後用堿液浸泡,去除脂肪和黏膜,使其薄而透明。接著,將處理好的羊腸套在木棍上,置於通風處自然風乾定型。風乾後的羊腸手套質地堅韌,雖彈性稍遜於現代橡膠手套,但韌性十足,能有效隔絕感染,是手術中的妙物。
一切準備妥當,她先用醫用酒精棉球仔細擦拭漁民的足部,確保每一寸皮膚都經過消毒,然後鋪上無菌巾,將手術區域與外界隔絕,隻留下一個小窗口。
她手持柳葉刀,沿著足趾的兩側輕輕劃開皮膚,動作輕柔而精準。隨著刀刃的移動,皮膚被整齊地分開,露出下麵的肌肉和骨骼。
隨著手術的進行,漁民在麻醉的作用下開始昏昏欲睡,雖然仍然清醒著,不過並未感到太多疼痛,隻是偶爾皺眉,強忍著不適。
“血管要逐一結紮,以防出血過多。”衛斕一邊操作,一邊向李仁心講解。
她用銀針和絲線仔細地結紮每一根血管,確保傷口不會大量出血。李仁心在一旁認真地看著,不時點頭。
接著,衛斕用軟絹條尺許,纏裹在漁民足趾黑色儘處的好肉節上,漸漸收緊紮之,阻滯氣血通行。然後,她用利刀放準,依節切下漁民的足趾。
創麵暴露在外,衛斕用金刀如聖散敷在其上,以止血。然後,她取出生肌玉紅膏,這膏藥乃是她依古方配製,專用於生肌長肉,保護骨頭。她輕輕將玉紅膏均勻地塗抹在傷口周圍,再用紗布輕輕包紮好,以固定藥膏,促進傷口愈合。
手術順利完成,衛斕對漁民說道:“大哥,手術已然完成,你且安心休養,待傷口愈合,便無大礙了。”漁民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感激。
衛斕又對李仁心道:“李大夫,你且記著,這截肢術,既要果斷,又要細致。術後還要內服滋補腎水、養氣血、健脾安神的藥物,以助身體恢複。”
李仁心連連點頭,他剛剛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他發現,衛斕的手術雖以陳實功《外科正宗》為藍本,卻融入了她自己對外科的獨到見解。這正是平日裡衛斕所教導他的。
李仁心感到非常佩服,衛大夫真是醫術高超,手術既遵循了古法,又有所創新。這樣的醫術,古今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