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心悅朕嗎?”
霍咎靠近,此時的他宛若笑麵虎,隻等她說出什麼惺惺作態的場麵話,一口吞下麵前的人。
裴沫捧著心眨眼,“陛下,臣女的心也是會疼的啊。”
她美眸中帶著淡淡的感傷,似乎對他的所作所為十分的傷心,垂眸低下頭的那一刻,霍咎好似真的看見了一個愛他不已的人。
會因為他的冷落而十分的憂愁。
可是等她抬眼,霍咎便明明晃晃發現她眼中含著的溫和與疏離。
這小騙子,
真當他瞎嗎?
霍咎移開眼,沒有揭開她這一點都不真摯的眼神。
他也不屑於揭開,他們兩人不過是合作關係,若不是還有地方用得上,可能早就將她賜死。
畢竟在他眼中,裴沫和其他來勾引他的女人沒什麼兩樣,無非就是為了他的後位。
若是裴沫知曉他的想法,可能會翻一個白眼。
“賞梅差不多了,臣女準備今日歸家。”裴沫將自稱改回臣女,變成了之前那個愛慕皇帝的女子。
霍咎定定地望著她的眸,若不是他在後宮多載,看透人心,說不定真的會被她蒙騙過去。
“朕過段時間準備去一趟臨南,我會安排人跟著你,若是有事尋找我,就找那人。”
裴沫笑嘻嘻湊上前,將之前拿在手裡的玉佩放在他眼前晃蕩,就是之前召霍十的那塊,玉佩下掛著的穗子豔紅,將女孩的柔荑映襯得膚若凝脂。
“陛下可否將這個借給臣女?”
“要這個作甚?”
霍咎大致明白她的想法,無非是想讓霍十替她,但他就是好奇,裴沫這眼瞎心盲的小騙子會編出什麼謊話。
果不其然,裴沫眨眨眼,心思百轉千回,最後道:“臣女想要陛下的玉佩留個念想。”
她說得誠懇,似乎是真的對他很是想念,如果拋去不看她的眼睛的話。
霍咎低頭輕笑,再抬眼的時候,他眼中的笑意幾乎遮掩不住。
“既然如此想念朕,那邊留下給你做一個念想吧。”
裴沫眼梢的笑意還未浮現,霍咎主動將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下。
見女孩遲疑,他還特地往前遞了遞,“怎麼不是想要朕的物品作為念想?”
見她一時啞口無言,霍咎像個頑劣的孩子,揮了揮手。
“拿去吧。”他指的是玉佩。
“多謝陛下。”裴沫捧著這一塊玉佩,仿佛手上是什麼傳世珍寶。
等她出了院子,才得知裴瑜早已回去,餘留他的馬車孤零零停在外麵。
坐著馬車回去,外頭喧鬨的人煙逐漸遠去。
裴沫下了馬車,一到家,一把戒尺就摔在腳邊,邊角磕碰在她的裙角。
“孽障,跪下!”
裴尚書吹胡子瞪眼,胸口起伏巨大,指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像是被氣得不輕。
裴母也在,她伸出手給裴父順氣,眼神對裴沫很是不讚同,但還是道:“沫兒過來給你爹和姐姐賠一個不是。”
她眼中的懇求似乎觸動到裴沫,裴沫曾經想過的慈母嚴父在此刻變得尤為可笑。
裴沫稍一偏頭,便瞥見躲在裴母身後的配瑜,裴瑜一臉幸災樂禍,見她視線掃來,又嘚瑟地往裴母身後縮了縮。
“我沒錯。”裴沫收回視線,目光直直的看向麵前的人。
“孽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你姐姐回來的時候麵色蒼白,就連你阿娘再三追問,我才得知你給他下毒!她還想著替你遮掩,你呢?!一天到頭不知道在哪裡廝混!”
裴父這一段話說完臉都漲紅了,似乎麵對她很是失望。
裴沫挑眉。
遮掩?
裴瑜幫她遮掩?真是好笑。
今日天氣明媚,她站在陽光下,但是仍舊感受到自己一陣陣的發涼。
她麵無表情地看向裴瑜,看著她洋洋得意。
兩人對視,裴沫無聲突出兩個字,卻令裴瑜瞳孔皺縮。
“皇後”。
【雖然女配落得這個下場罪有應得,但是為什麼我聽著也很不得勁?】
【可能女主使用了綠茶技能。】
【感覺這種“我沒事,我沒關係,我可以忍”好像是蓮花吧?】
【劇情好像快進了?】
【無所謂,能看就行,快不快進咱們無所謂。】
【接下來就是給女配安排男配了!】
裴父見著裴沫視線偏移,覺得她在神遊,眉頭皺的能夾死蟲子。
“給我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出來!”他說完,一甩袍袖走了。
裴母沒有說話,隻能多看她兩眼,轉頭拉著裴瑜離開。
裴瑜的心思沒了一開始那麼輕,她多次回頭看向裴沫,試圖在她臉上找到撒謊的痕跡。
感受到她的目光,裴沫揚唇微微一笑。
起唇無聲做著口型。
“我的”。
皇後……
我的。
裴瑜手一緊,身側的裴母看過來,裴瑜抿唇微笑,什麼都沒說。
幾人離後,小廝抬眼,不客氣道:“二小姐,請吧。”
當初對於她回來,這些人圍上來噓寒問暖,如今也是看人下菜碟。
裴沫沒有過多爭執,她摩挲這手心裡的玉佩。
她沒有拿出霍咎的玉佩,即便這個可以讓裴家忌憚,不說彆的,起碼可以免掉這一次跪祠堂。
裴沫知道,她同樣知道那所謂的“製作組”有改人記憶的能力,如今她不能明麵上改動。
私底下,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她可以放肆改變,若是讓那些字幕窺探到,一切歸零,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進了祠堂,楊柳被留在外麵,她焦急地望著裡頭的裴沫。
“讓開!我得進去照顧小姐!”
“老爺有令,誰都不準進去看望二小姐。”
“小姐!你讓開!”
“楊柳,你先回月見軒。”裴沫突然出聲。
外頭的楊柳還想說什麼,最後在自家小姐警告的視線,隻能先回去。
外頭的門轟然合上,縫隙中透出的陽光擴散,漂浮著細小的灰塵。
祠堂裡頭點著蠟燭,盈盈跳躍的燈火。
她繞著擺放好的排位走了一圈,掏出從霍咎那裡拿到的玉佩晃蕩。
“霍十。”
話音剛落,麵前就半跪著人,正是霍咎的暗衛。
“盯著裴瑜,她有動靜就傳回來。”
霍十領命,而後縱身一躍,跳上房梁,幾個動作就消失在眼前。
裴沫拎著裙擺坐下,撐著頭,腦中像是有東西在翻攪,閉眸休息一番。
這一閉眼,不覺就睡過去了,直到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
被碎發遮擋的眼猛然睜開,眼中的倦意還未徹底消散,手已經摸上腰間的小型匕首。
“吱”
裴沫手中的匕首甩出,直指刺向房梁。
下一秒,匕首被接住,那人嘖嘖感歎:“裴二小姐許久不見,還是如此身手敏捷啊。”
裴沫一愣,手放下來,沒有原先的敵對之意,腦中開始回想起霍咎所說的話。
“朕會派人跟著你,若是有問題,找他。”
林賀打招呼,匕首刀刃對著自己,匕首的對著裴沫遞給了她。
裴沫收回。
“裴二小姐。”
裴沫挑眉,霍咎說過,會派一個人跟著她,但是沒有預料到派的人是林賀。
“林小將軍,好久不見。”
房梁上掛著的林賀挑眉,倒掛著的林賀此刻瞧著有些滑稽。
聽見裴沫的話,他心中有些異樣,又想不出之前何時和裴沫相交過,猶豫著開口詢問:“裴二小姐,我們之前相識嗎?”
裴沫但笑不語,在林賀的記憶裡,他們沒有相遇過,可在她的記憶中,林賀還有三十兩可是記憶猶新。
他翻身下落,穩穩落在地上。
林賀像是看什麼新奇物種。
裴沫率先開口:“林小將軍傷好了?”
林賀左手按著右肩膀,肩膀往後擺動,感受一番。
“已無大礙,過幾日便可痊愈。”
裴沫點頭隨意道:“恭喜。”
林賀靠的更近,皺著眉頭打量她,聲音放低,但是沒有避著裴沫。
“總感覺裴二小姐與我有些淵源。”
“是啊。”裴沫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昨日落了水,著了風,沒休息好呆在這裡,腦袋裡突突的疼。
“我們確實相識,”裴沫眼中透露著狡黠,“林小將軍欠了我三十兩銀子。”
其他不說,光說這個,林賀就快炸了。
“什麼?三十兩?!”他差點跳起來。
誰欠了三十兩?
他欠了多少?
“殿下。”霍十出現。
他是皇帝的暗衛,如今替裴沫做事,主的還是霍咎,他對於裴沫便稱呼為殿下。
裴沫轉頭,看向他。
“裴大小姐進了一個廢棄的院子,屏退了婢女和小廝。”
裴沫看向兩人,“我現在先出去,誰能搭把手?”
林賀擺手,霍咎派他來幫裴沫,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即便霍咎沒有給裴沫一個準確的身份,他最好還是不要有過分的接觸。
裴沫看向霍十。
霍十沉默著走到窗邊,橫刀劈向窗,沒什麼動靜,被封上的窗就開。他蹲身在窗檻,示意裴沫踩著他出去。
裴沫也不矯情,幾步跨上霍十的脊背出去。
林賀在一旁抱臂看,心中盤算著裴沫與霍咎的關係。
裴沫沒花什麼功夫就出來了,她出了祠堂,外頭的天已經有些昏黃,夕陽的餘光落在眼前,她拐出祠堂。
楊柳蹲在外頭,懷中抱著衣物和食盒。
看樣子是想去給她送食物。
“楊柳。”裴沫看四下無人,輕聲喚。
楊柳猛地抬頭,看見裴沫的時候簡直要眼泛綠光,她帶著懷中的東西撲過來。
“小姐!”
“小姐,你有沒有那裡不舒服?”她看向被鎖上的門,門被封上,她的小姐是怎麼出來的?
裴沫接過她臂彎中的外袍,現在的溫度在入暮後極速降溫。
她穿上外袍,帶著楊柳往外走。
一路來幾乎沒什麼人,剩下的稍微躲一躲便好。
直至走到當初裴瑜與霍淩酉時私會後,裴瑜到達的院子。
院子平日裡空著,對於裴府來說,和荒廢了沒什麼區彆。
“熱度怎麼樣?”
裴沫腳步一頓,而後縮了回來,楊柳跟在她身後,不明所以地看著前方的小姐。
裴沫回頭,麵帶微笑地將食指豎起來,是噤聲的意思。
楊柳乖巧點點頭,沒有出聲,安安靜靜縮在一邊。
裴沫將腦袋貼近,能清晰地聽見裴瑜的嗓音。
“熱度高了。”
“改動一點又如何,熱度不是上來了嗎?”
“既然該一點沒關係,那麼我繼續改,這樣才能大爆,你懂不懂營銷啊?!”
“接下來我會走給女配介紹書生的劇本,你們不準插手!”
“我不管,你們不能改動,不能插手!”
“提前走完這個劇情,我心裡有數,若是按照你之前想的慢慢來,關總早就跑了!”
“我問你,熱度是不是上去了?!”
“那就聽我的!”
那頭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