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雲寧有原主的記憶,她很順利地到達了外院。
因為她的性子,即使她表現得再怪異,府中也沒人敢攔她。
雲寧一路暢通地進了淩子觀的房間。
另一邊,王管家後腳領著貴人到了院外。
“這裡便是世子休憩的地方。我家老爺怕世子住得不舒服,特意將外院最好的院子給了世子。這處院子極大,清淨無人打擾,很適合休息。”
王管家將簡府的功勞大肆誇讚一番。
聞言,男子瞥了一眼隨從。
隨從上前,對王管家道:“多謝了,我家大人自己進去就好,不勞煩你了。”
王管家忙恭敬地說:“是是,小的在外麵守著。”
男子抬步朝著院子裡走去。
此刻雲寧正站在淩子觀屋裡,她四處看了看,有些犯難。
她突然想起昨日原主本來想親手將荷包交到男主手中,結果男主久久未歸,天色將黑,她等的不耐煩了便將荷包交給了香草,自己回了內宅。因此她並不知道荷包究竟在哪裡。
香草以為雲寧是來前院見世子的,見她動也不動地站在客房中,試探地提議:“姑娘,世子應該正和大少爺在外麵遊玩,還沒回來,要不咱們過會兒再來?”
雲寧本也不是來找男主的。她在原地思索片刻,實在不知道荷包究竟在哪裡,她看向香草,直接問道:“昨兒你將荷包放哪裡了?”
香草:“奴婢塞到世子的枕頭底下了,世子昨晚和大少爺暢談,宿在了大少爺房中,沒有回來,荷包應該還在。等過會兒世子回來了定能發現姑娘的心意。”
早在香草說荷包在男主枕頭底下時雲寧就噔噔噔朝著床邊跑去,香草說完話時,她已經將荷包找了出來。
雲寧拿著荷包在香草麵前晃了晃:“是這個嗎?”
香草有些詫異。姑娘昨日剛剛見過這個荷包的,怎得今日就不認得了。或許是因為這個荷包不是姑娘親手繡的?雖然心中如此想,但她還是如實答道:“對,就是這個。”
得到肯定,雲寧徹底鬆了一口氣。
她將荷包塞到了袖子裡,默默嘟囔了幾句。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還好事情沒發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還好一切都可以挽回。
香草對於雲寧的做法十分不解。昨兒姑娘不是千方百計想把荷包給世子嗎,怎得今日又要悄悄拿回去。
不待她問,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聽到動靜雲寧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是男主回來了?
她轉過身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一束光從外麵斜斜射了進來,一雙黑色皂靴出現在視線中。接著,是灰色的綢緞衣裳。那衣裳雖然看起來普通,但瞧著料子並不便宜。
雲寧的心立即提了起來。
緊接著,眼前出現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背著光,初時看不清樣貌,隻覺得他身上似是帶著幾分威壓。
男子又往裡走了幾步,雲寧終於看清男子的相貌。
男子約摸三旬左右,麵容英俊,沉穩內斂,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無法忽視,也不敢直視。
這種氣場絕非男主那種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會有的,倒像是久居高位之人。
雲寧被眼前的男子震懾住了,一時沒敢出聲。
不過,轉念一想,不管男子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非男主。這般一想,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一口氣還沒鬆完,她便撞入了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眸中。
心,頓時有些慌亂。
他究竟是何人?
身上的氣場怎會如此強?
反觀男子,神色淡然,眼底平靜無波,似乎並不意外她和香草的存在。
他站在門口,既沒有繼續往裡麵走,也沒有出去,就這般靜靜看著她。
雲寧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眼神。
男子的眼神十分平靜,不喜不怒,如寒潭,似深淵,讓人膽寒。
他雖穿著樸素,但她能感覺到男子絕非普通人,定是出身不凡。而且,他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雲寧的腦子迅速轉動起來。
從此人的年紀看,應該不是簡君寧的朋友,而是父親的朋友。再看氣場,應是為官之人。想來這位是父親的同僚,應是走錯了地方。
雲寧被人抓包,心裡本就十分緊張,此刻被人這般盯著,更是害怕不已。
不過,這人若是父親的同僚,來到旁人家做客應當守禮才對,怎得看到她一點都不避嫌,太沒有禮貌了。
不對,她在害怕什麼。
這裡是簡府,是她的家,她在自己家裡有何可懼?
見男子一直盯著她不說話,雲寧決定先下手為強。她壯了壯膽,握緊拳頭,迎著男子的目光,脆生生問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我家外院!”
聽到這話,男人一怔,眉微挑了一下,隨後目光劃過雲寧放在裙邊握緊的拳頭,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雲寧一直盯著男人,自然沒錯過他眼底的笑意。
這人真的莫名其妙的,她凶他,他竟然還在笑,難道他覺得她方才說的話很可笑嗎?
一旁的侍衛上前斥道:“放肆,這是當朝宰相孟大人。”
孟大人?
當朝……宰相?
雲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在穿書的第一日就見到了當朝最有權勢的男子。
而這男子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並非是因為父親,而是因為男主。
除卻宰相一職,此人在書中的身份是男主的舅舅。
孟禹之,男主的舅舅,平南侯,當朝宰相,書中對他著墨不多,基本上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
位高權重,不近女色。
男主身上自帶主角光環,是不能得罪的。
簡君寧是原主哥哥,還對原主有偏見,也不能得罪。
孟禹之是書中的權臣,掌握生殺大權,那就更不能得罪了。
書中很少提到孟禹之,隻有男主口中的寥寥數筆,從那幾句話中能看得出來男主對這位舅舅的崇拜和懼怕。她沒想到在書中傳說中一樣的人物竟然在她穿書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她這點小伎倆在旁人麵前便罷了,在這種久居朝堂的政客麵前,一切偽裝都是沒用的。
“噗通!”
入鄉隨俗。
這下跪下的人變成了雲寧。
直到跪下雲寧才發現下跪這件事是如此的簡單。
識時務者為俊傑。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說到底,今日的事情是她理虧。是她昨日將荷包塞到了男主的房中,也是她今日擅闖男主的房間拿走東西。
“小女子不知大人的身份,方才怠慢了大人,還望大人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計較。”
看著雲寧的做派,孟禹之難得愣了一下。
為官十幾載,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如此驚訝了。
初見時,小姑娘風風火火的,像是春日裡的風,渾身充滿了朝氣。方才在麵對他時她也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很是鮮活。沒想到在聽到他名字時竟被嚇成這副模樣。
他原以為這是一個嬌蠻任性的小姑娘,沒想到小姑娘的膽子竟然這麼小。
看來還是年紀小,心思單純。
他淡淡瞥了一眼身側的隨從。
隨從心裡一緊,忙躬身請罪。
香草也沒想到自家姑娘竟會突然跪下,小時候在京城時,姑娘麵對已故的老侯爺也不曾這般。
待她反應過來後,也跟著跪下了。
孟禹之見外甥不在,本想轉身離去,見雲寧如此,多說了一句:“簡姑娘不必如此,是我沒有提前打招呼便來了此處,叨擾了。”
雲寧沒想到當朝宰相竟然還會跟她道歉,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道:“大人您不用這樣說,今日都是我的錯。”
孟禹之看著小姑娘眼底的恐懼,怕說多了她會更害怕,故而沒再多言,轉身抬腳離去。
走了沒幾步,恰好淩子觀回來了。
淩子觀見到孟禹之後滿臉驚喜,道:“舅舅!”
簡君寧也是一臉震驚的神色,忙躬身行禮:“學生見過孟大人。”
雲寧聽著外麵的對話,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從屋裡出去了。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雲寧,淩子觀和簡君寧都愣了一下。
孟禹之也瞥向了雲寧。
雲寧看了一眼麵前的三個男子。
兩位年輕的男子應該就是男主淩子觀和簡家的大少爺簡君寧。
淩子觀身形頎長,五官長得極好看,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身著一襲寶藍色綢緞衣裳,陽光下泛著光澤,整張臉都亮了幾分,貴氣逼人。
不愧是書中的男主,長得的確出眾。
簡君寧和雲寧一母同胞,長相自然也沒差到哪裡去。五官挑不出一絲毛病,整個人氣質溫潤如玉。他的長相在整個南州都非常出眾,單拎出來是一位風流倜儻的少年郎。但,和男主相比還是黯淡了幾分。
不過,這二人雖然長相不俗,但稍顯稚嫩。不管是長相還是氣場,她還是覺得一旁成熟穩重的孟禹之更勝一籌。
雲寧的目光挪向了一旁,又迅速挪開。
真是見了鬼了,孟禹之竟然也看了她一眼,差點把她的魂給嚇沒了。
簡君寧一向不喜歡原主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淩子觀又對原主極為厭惡,方才她又對孟禹之這個權臣大呼小叫……眼下三人全都知道她偷偷去了淩子觀的房間,不知心中會如何想她。
這可真是地獄級的開篇模式。
麵對著這三個都不能得罪的男子,雲寧提起精神硬著頭皮朝著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