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曦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食物,彆說什麼動物了就是果子她這一路走來都未曾見到。
手裡握著剛剛撿的柴火,此刻在這片寂靜的樹林中發出脆響。
一陣吟唱傳來,空靈悅耳的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悲傷,任曦尋聲找去,借著月光看見一塊巨石上似乎坐著一位女子。
她背對著任曦卻麵對著銀月,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到來,女人慢慢轉過了頭,即使看不大清,任曦也知道,那定然是一張絕美的容顏。
“姑娘何故坐在此處?”
“我在這林間迷了路,找不到家了。”女子楚楚可憐道。
任曦感覺自己有些頭腦發昏,她晃了晃腦袋,“姑娘不如跟我走,我帶你回家。”
“真的嗎?你可真是個好人,隻是我的腳扭了,眼下無法走路,我看姑娘還是彆管我了。”
“沒關係,我可以背你。”任曦目光呆滯,一步一步朝女子走去。
沒幾步她便走到了女子身旁,突然,一道男聲叫住了她,“任曦!”
坐在石頭上的女子見形勢不妙,將任曦朝後方的懸崖一推,隨即化成一團紅煙消散。
淩恒飛身上前想要去抓跌落懸崖的任曦,卻是晚了一步,隻是這一幕刺痛了他的神經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他踉蹌了幾步而後捂住了頭,零星的幾個畫麵呼之欲出,他卻如何都看不清其中的內容。
緩過片刻後才稍有好轉,他並未隨著任曦跳下懸崖而是回到了營地,同其餘弟子說明了情況,命他們先行前往下一個地方,他則留下去救人。
任知柔極不願意,“若是師父走了我們遇到危險怎麼辦?”
淩恒耐下性子溫聲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在這裡設了結界,任何東西都無法闖入,明日一早泠瑤就會來此接應你們。”
“可是…”
看著淩恒那冷冰冰似是要發火的眼神,任知柔終究沒敢再繼續阻攔。
淩恒一揮衣袖便消失不見,留下眾人麵麵相覷,這瞬移之術還是他們第一次見。
另一邊,任曦緩緩醒來,方才發生了什麼她一點都不記得了,隻是周圍環境陌生,她到了何處?
任曦摸了摸身上,好在師父給她的那本秘籍還在,她長舒一口氣,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發現自己被一麵透明的牆攔住了。
這牆將四麵都圍了起來,用力拍打也無濟於事,她發現自己無論多麼用力這麵透明的牆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將我困住?!”
沒人回應她,隻有一圈一圈傳下來的回聲,任曦氣憤地朝牆踢了一腳,隨後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一個吟唱的女人坐在巨石上麵朝著月光,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便再也不記得了,看來那個女人非妖即魔。
任曦感歎著自己這運氣真是絕了,餘光中卻出現了一道身影。
“淩恒?!”沒想到還會有人來救自己,任曦有些激動,隻是她雖然能看見和聽見這屏障外發生的事和發出的聲音,外麵的人卻聽不見她說話。
還沒高興多久她就注意到了淩恒身上的血跡。
沒等她多想,一雙纖細冰涼的手就撫上了她的後背,任曦先是一怔,女子嫵媚多姿地湊近她,在她耳畔輕聲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你們要是輸了,就做我的盤中餐,如果贏了,我就放你離開。”
“你到底是誰?”
“你喚我媚娘子便好,本想吃了你來修煉的,但你這夫君好生厲害,竟能追到這裡來,所以,我改變主意了。”媚娘子一甩袖就見這洞穴暗了下來,她壓抑著興奮道:“遊戲開始。”
媚娘子從屏障中穿出,來到淩恒麵前,繞著他飄了一圈輕聲細語地問著話,“小郎君,是在找你的娘子嗎?”
“放了她。”淩恒依舊冷冷的,任曦覺得他總是這般,就好像什麼事都無法影響到他一樣,冷血中參雜著些許的溫柔,可這些溫柔卻不屬於他們任何人。
“那可不行,在我的地盤就要守我的規矩。”
淩恒不願與她廢話,喚出佩劍就朝她劈去,媚娘子側身躲開,卻不料下一道劍氣橫著斬來,她被擊中後跪地吐出口黑血驚訝道:“你怎麼會有玹麟神君的玄濼劍?!”
這媚娘子能認出玄濼劍倒也不甚稀奇,畢竟當初玹麟神君就是拿著這把劍在魔域大殺四方,自此以後便名揚天下。
淩恒不言,她撐著身體站起來不可思議道:“你竟就是玹麟神君轉世?”
屏障後的任曦也意外極了,不過,連媚娘子這個魔族之人都知道的神君為何她在天族待了那麼久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打不過我的,速速放人,我饒你一命。”淩恒將劍舉起,劍尖直指媚娘子,聲音冷若冰霜。
“神君未免說笑了,我也是魔又怎會看不出神君半魔半神之軀呢,再說了,我是打不過你,可是在我的地盤上我說怎麼來就要怎麼來,不是嗎?”
“……”
“神君啊神君,你如今的凡人之軀又如何承受神力?不過是嚇唬人罷了!”
“既到了此處,那便還是遵守我的規矩吧!”媚娘子肆意狂笑著,一旋身便再次消失。
淩恒周圍出現了無數麵鏡子將他團團圍住,媚娘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的娘子就在這其中一麵鏡子內,你隻有…三次機會。”
—屏障內—
任曦站在屏障前,質問她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鏡子有特殊的功效,以他現在的身體,不出兩次,便會現出原形。”
“更何況他在進入這裡前與我豢養的幾頭凶獸惡戰了一場,此刻無論是是體力還是法力都不足以支撐他堅持下去了。”
任曦擔憂地看著外麵的淩恒,原來他衣服上的血跡是與凶獸打鬥時染上的,也不知是他的還是那些凶獸的。
“什麼叫現出原形?!”
“你還沒見過他成魔時的模樣吧,你不好奇嗎?我倒是很好奇呢!”
幾句話的功夫淩恒就已打破了一麵鏡子,也正如媚娘子所言,他確實撐不過兩麵就要現出原形。
“哈哈哈哈哈,竟是隻饕餮!”媚娘子指著屏障外的淩恒哈哈大笑。
此刻淩恒已是滿頭銀白,就連眼睛都變成了血紅,任曦看不清鏡子中的景象,隻知道像淩恒那樣驕傲的人此刻正自卑痛苦地抱著頭,似乎是不願麵對什麼一般。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向來平靜如水的心中中竟泛起漣漪,任曦不知如何描述這樣的感覺,隻覺心中有些密密麻麻的痛楚,而這本是她不該產生的情緒卻不知為何會在此刻瘋長。
任曦垂下頭,手早已攥緊成拳微微發抖,她感覺體內兩股力量正激烈地碰撞著,天授的神力即將爆發。
她強忍著痛意低頭陰沉地問:“媚娘子,你可聽過一句話?”
“什麼?”媚娘子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即將到來仍漫不經心地回著。
“做人不要太過分,更不要得寸進尺,我想著,做魔也應是這個道理,故而,今日將這句話奉送給你。”
下一秒,屏障被由任曦體內迸發出的神威炸碎,媚娘子一愣,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任曦掐著脖子提了起來。
“忘記告訴你,他是凡人之軀,但我可不是。”
“求…求神君饒命,是我有眼無珠。”媚娘子的手不停拍打著任曦的手,但卻是徒勞。
“晚了,我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神。”
任曦一點一點地收緊力度,直至她徹底咽了氣,任曦將媚娘子的內丹取出後收進囊中。
這媚娘子本是一隻狐妖,後不知何原因竟入了魔,不過好在內丹還在,倒是還有些用處。
任曦跑向淩恒,此刻的他已是極其虛弱,竟幻化成了一個銀發孩童的模樣。
而他緊閉著雙眼,一時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倒了。
任曦伸出食指掃了掃他毛茸茸的睫毛溫柔道:“這副樣子倒是可愛。”
綁在淩恒腰間的那顆琉璃石此刻發著異常的紅光,剛才被任曦收進囊中的那顆內丹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吸引一般衝破囊袋,飛向淩恒。
內丹與淩恒快速融合,他弓起身體眼睛猛然睜開,任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後倒。
下一秒,脖頸便被人托住,待她反應過來時兩人已是變換了個位置。
“這麼快又變成淩恒了?”見他頭發雖仍是銀白,身體卻變回了大人的模樣,任曦有些吃驚,這未免變得也太快了些。
鏡子沒有消失,鏡子中的畫麵不停地變化,任曦側頭去看卻看見了旖旎的畫麵,而鏡子中的主人公正是淩恒與自己,她的臉瞬間紅透又將頭回正。
淩恒也好奇地轉頭去看,卻被任曦托著臉又轉了回來。
“你還是彆看了。”任曦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卻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她晃了晃他呼喚道:“淩恒?”
此刻淩恒眼神迷離,渾身發熱,根本不回應她,若隻是癡傻了倒還好說,隻是他下一秒就俯身咬上了任曦的唇。
沒想到事態發展成這樣,任曦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她用力將人推開,唇瓣卻是被他咬破,冒出一顆誘人的血珠。
少年再次壓下身來,隻是這次,他湊近了任曦的頸窩,吐出一口滾燙的氣息來,又貼近說了什麼。
任曦的臉更紅了些,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少年將她唇上的血珠用指腹慢慢擦拭,他猩紅的眼眸欣賞著指尖那一抹血色,而後薄唇微啟將食指慢慢含入了自己口中。
見他低頭還想繼續,任曦背手擋住了自己的嘴,少年親上她的手心,緊接著任曦就感到手心一濕,慌亂之下她一記手刀將人劈暈。
淩恒倒在一旁,身體極速縮小,任曦仰躺著大口呼吸著,平複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
這人…
方才竟舔了自己的手心…
即使知道是那媚娘子的內丹引出的禍端任曦還是看向身旁的人嗔怪道:“沒想到一介神君竟還是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