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清晨的第一道暖陽照進來時,葉錦意便醒了,準確來說,是被嚇醒的。因為她一睜眼,便看見蕭南州麵對著她躺在對麵。

床上突然多了個男人,葉錦意正欲驚呼,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昨日已經嫁給這廝了。好像後半夜還是她自己說出讓他睡在外側的話來的。

短暫的腦殼卡頓後,意識也慢慢恢複了過來。

隻是不知怎麼回事,自己昨晚明明是朝著裡側睡的,怎麼一覺醒來後,就變成了和他麵對麵的睡姿,還靠的如此近。

一定是這個蕭南州,他是最後上榻之人,肯定是他調換了自己的睡姿。

葉錦意不疑有他,心中氣憤不已,抬眸見蕭南州此時還跟無事人一樣,依舊睡的很香,頓時火冒三丈,誓要給這個登徒浪子一點教訓。

她卷起右手中指抬至蕭南州的腦門前,做好了一擊即中的準備,卻不想就在這時,蕭南州一下睜開了眼睛。

葉錦意被嚇了一跳,迅速收回了右手。、

四目相對,尷尬至極。

“咳”“咳”

片刻之後,葉錦意率先敗下陣,輕咳兩聲掩蓋自己的慌張,她轉身背了過去。

等身後的蕭南州不急不慢地從榻上起來,葉錦意也緊跟著坐了起來,今日她需和蕭南州一起進宮麵見君上,因而耽誤不得,她壓下心中不喜,邊暗歎倒黴,邊搖動了榻邊的響鈴。

鈴聲一響,早等候在外的田媼及服侍盥洗的仆婦們手端喜盆,魚貫而入。可當她們跨入內間看見一身喜服立於榻邊的蕭南州後,全都愣在了原地。

這….這是什麼情況?

昨夜她們明明聽見女公子邀公子上榻了呀?

怎麼公子還穿著昨日的喜服,難道……..?

仆婦們一個個麵麵相覷,麵露詫異,竟一時忘了手上的動作。

還是葉錦意輕喚了田媼一聲,眾人才得以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察覺到來自公子南州冷厲的目光後,仆婦們連忙將頭埋的更低了。

服侍倆人穿戴齊整,已是日上三竿。

葉錦意忍著早上的氣,跟在蕭南州身後出了門。

正門外,馬夫已等候多時,蕭南州先葉錦意一步,翻身上馬,葉錦意則在田媼的攙扶下,緩緩凳上了馬車。

今日是去麵見君上,昨日那過於厚重的妝容實在不適合。於是田媼便給葉錦意悉心梳了一個簡潔大氣的流雲髻,飾以她最喜愛的玉質插梳,鬢側再插一支垂珠步搖,簡單又不失奢華。

葉錦意本就生的膚白貌美,故而太多的脂粉反而遮住了她原有的神韻,峨眉輕掃,朱唇微點,才更能突出她的美。田媼從小為其梳妝,自是知道怎樣把她十分容貌化為十二分之甚。

且為了讓她不在殿前失禮,田媼今日還特意拿出那件自認為無人能及的淺紅曲裾,因曲裾通身窄緊,膝下曳撒,實在是不能快步而走。葉錦意不習慣,遂隻好任由田媼扶上馬車。

馬車緩緩而行,蕭南州打馬走在前麵。

起先在內寢時,田媼在葉錦意的麵前還裝作一副無事的樣子,眼下馬車上隻有她們二人,田媼再也忍不住,握住葉錦意的手,一臉擔憂地問道:“夫人昨晚可是受委屈了?”

見葉錦意搖頭,她稍鬆了一口氣,“今早仆婦多,奴也不好當麵問您,畢竟她們各自為主,自不會為夫人考慮。可昨夜,奴明明聽見了您邀了公子上榻,怎今早他卻……..?”

田媼問的直接,葉錦意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昨夜發生的事原封不動地告訴了她,“……我起身關窗,便發現屋外長了許多雙彆人的眼睛,無奈之下,隻好邀他上榻。然我沉沉睡去前,他依舊立於外間。”

“那公子他……..”

“並未沾我身。”

田媼微怔,定定地望著她,雖心中已有答案,卻還是在聽到葉錦意親自說出這話時,感到了些許詫異。

雖她內心無比希望女公子能與公子南州鸞鳳和鳴,比翼連枝,可女公子不願,她也不好強求什麼。

如今,仆婦們都知道了他倆昨夜沒有同房之事,想必用不了多久,這事兒就會傳到各世家大族的耳中,屆時,也不知女公子又將如何應對。

田媼想的腦瓜疼,回首想要再問,卻見葉錦意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撩簾看著街上來往的路人。

田媼釋懷,深信自家女公子向來命大福大,若真到了哪一步,她也定會有辦法一一化解!

馬車一路在通衢大道上馳騁,不多時,蕭南州一行便來到了宮門外。

遵舊製,所有入宮之人員,需通通下車步行。

葉錦意從馬車中出來時,一身錦衣的蕭南州早已候在馬車旁,見她出來,他極為有禮地向她伸出了右手,這一反常舉動,讓受慣其冷眼的葉錦意突然有些不適應。

她愣怔片刻,將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多謝夫君。”

葉錦意被他攙扶著下了馬車,待站穩後,對麵的男人便立馬麵無表情地收回手,身形紋絲不動,麵上喜厭不辨,似剛才伸手之人並不是他一般。

若不是葉錦意剛剛注意到他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她甚至還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倒還真是個涼薄地……裝腔作勢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