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宋府,喜房裡。

鋪了紅布的圓桌上,擺了幾盤花生瓜子棗子、一壺溫酒、兩個酒杯,還有挑蓋頭用的喜稱。

樓玉翹著腳坐在喜床上。

“粉桃,給我拿塊吃的,餓了我一天。”樓玉呼出一口氣,累得往後仰,順手把蓋頭扯下來。

“啊,小姐,蓋頭不能提前掀的。”粉桃急得連忙擺手。

“哎呀,彆管那些有的沒的,快點,給本小姐拿吃的,大不了等美人···啊不,宋溫文來了,我再蓋回去。”樓玉打掉粉桃亂揮的手。

“哦,好的,小姐。”粉桃聽話地從包袱裡翻出一個事先藏好的蘋果。

樓玉接過蘋果,一邊啃,一邊豎起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挺嘈雜的,起哄聲一浪接著一浪,應該到了新郎官敬酒的環節。

又啃一口蘋果,嚼嚼嚼。

嗯,起哄聲往這邊靠近了,應該要聚眾鬨洞房。

再啃一口蘋果,嚼嚼嚼。

嗯?起哄聲音沒了?

一個沉穩又緩慢的腳步聲,逐漸向喜房走來。

靠,不會是宋溫文來了吧。

樓玉連忙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拋給粉桃,再急匆匆地拿起帕子一抹嘴,最後趕在宋溫文腳步聲停下前,叫粉桃給自己補了紅唇脂,並一把揪過旁邊的蓋頭放回自己頭上。

吱呀————

喜房門被緩緩推開,一隻繡祥雲龍紋的喜靴踏進來。

!!!美人進來啦~

樓玉激動地搓了一下小手。

宋溫文表情平靜地走進喜房,白皙沒有瑕疵的臉在燭火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

他淡淡地拿起喜盤裡擱著的挑蓋頭用的喜稱,不說話,默默地走到樓玉前麵。

樓玉看著一根係著紅繩的細杆子緩緩伸進蓋頭裡,半天不動彈,也不挑蓋頭,就這麼靜靜地停在那裡。

急得不行,哎呀美人怎生的如此磨嘰,還掀不掀蓋頭了?

不掀,她來!

猛地一把掀翻紅蓋頭,樓玉睜大著眼往麵前的男子看去。

好漂亮!!!!!!!!!

美人~~~~~~~~

哈哈哈哈哈哈賺到了,斯哈斯哈,樓玉吸溜了一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

宋溫文本來在思考要不要掀,前頭三次成婚已經給他帶來了心理陰影。反正這次他已經打算各不打擾、相敬如賓,就···不用···掀蓋頭了吧。

手裡握著的喜稱正打算撤回,麵前的蓋頭就被猛地掀開了,帶著香氣的蓋頭飄到他臉上,這香味好甜、又好霸道,絲絲繞繞地纏緊了他的心神。

恍然間,他隻看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裡麵好似有星河。

剛喝的酒,似乎有點上頭,他好像醉了······

誒!不對,她自己把蓋頭掀了?

自己掀了?

掀了!!

“你你你,怎可自行掀開蓋頭,於禮不合。”宋溫文舌頭有點打結,不是說伯府的三小姐儀態萬千、端莊優雅的嗎?

怎會······

喲,美人還有點小刺刺,本樓爺更喜歡了嘿嘿嘿。

不管了,先享受再說。

樓玉猛得飛撲,直接撞進宋溫文懷裡,宋溫文沒有絲毫防備,被撞得連退三步,跌坐在身後的椅子裡。

“你···”宋溫文悶哼一聲。

“噓———”樓玉捂住他的嘴,“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彆浪費了哈。”說完,飛快伸手朝宋溫文的腹部襲去。

喲~~~看不出來啊,這麼清雅君子的人,竟然還有腹/肌。

謔謔謔,樓玉擦了一把嘴角,另一隻手放開宋溫文的嘴,也拿下來,雙管齊下,又/摸/又/捏/地揉/他的腹/肌。

嗯/~爽,這手感,軟硬適中,真不錯。

宋溫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她她她···在乾什麼!!!

“你你···你放開。”宋溫文臉頰爆紅,羞得幾欲滴血,這個女人怎可以···

他用力揮開樓玉的手。

樓玉哪是這麼簡單就能打發的。

剛被揮開,雙手就又抓上了男子的/胸/口:“乖啊,美人,讓本樓爺摸摸啊嘿嘿。”

更妙了,還有/胸/肌,可以可以,撿到寶了,這身材不錯!

已經不叫相公了,直接叫美人,樓玉惡魔的爪牙磨刀霍霍向宋某羊。

捏了捏。

樓玉興奮地眼睛冒光。

感受到溫熱的纖纖玉手在對自己上下其手,宋溫文徹底燒紅了臉,耳朵都是紅通通的。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夫人自重!”

他完全坐不住了,當即把樓玉往外一推,起身就想跑。

獵物進了籠,還想跑?哼,跑得掉嗎。

都這樣了,還能叫宋溫文跑了,她女大佬的麵子往哪兒擱。

樓玉提氣收腹,立馬穩住身子,長腿一掃,剛跑出一步的宋溫文就被絆倒了。飛旋轉身,樓玉再伸出手,摟住了宋溫文的腰。

兩人目光對視。

時光在此定格,對於宋溫文來說,短短一分鐘顯得無比漫長,整個世界隻剩下她的眼眸,燭光在裡麵跳動,好似有星辰大海,漩渦不停地旋轉,再旋轉,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腰間的手上。

喜房裡滿屋的紅色,泛著羞人的浪漫。

“你···放開!”宋溫文囁喏著,常年守禮克製的他承受不住這麼直白的接觸。

很想大聲批評樓玉的不知羞恥,但她是女子,有禮君子不應該對女子大吼。宋溫文忍著羞恥叫樓玉放手。

“美人,你真的要我放手嗎?”樓玉勾唇,狡猾一笑。

“對,夫人,大家閨秀應當端zhuang————”

宋溫文聽見樓玉這樣問,以為她真的要放手,心裡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拿出禮部侍郎的威儀,對樓玉勸誡著說。

樓玉可不吃什麼勸誡,腦子自動過濾後麵一長串巴拉巴拉,隻聽見了一個‘對’字。

瞧,我可沒逼他啊,是他自己邀請我的喲。

壞笑一聲。

樓玉趁宋溫文放鬆的那一刻,抓著他的腰帶,往前一轉,用力一推,宋溫文就滿臉錯愣地倒向前麵的喜床。

白淨清雅的君子,一身新婚紅裝,陷進了大紅色的婚床裡。

“夫人,不可無禮,唔!”

宋溫文阻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迫不及待的樓玉撲壓在了身下。

全身壓在宋溫文身上,樓玉手指卷起他的一縷發絲,繞啊繞。

“剛才相公問我,為什麼自己掀蓋頭,還不是相公你一直停在那裡不動。”樓玉埋怨似地撒嬌。

一邊撒嬌,一邊盯著他的眼睛:“相公是不會動嗎?那要不我來動?”

樓玉眨了眨眼,身子動了動,晃來晃去。

!!!

高伯府的三小姐怎麼會是個··是個流/氓!

宋溫文全身都紅了,脖子根都是燙的,徹底破防。

“你,不知廉恥!”

又羞又憤,用力地撥開壓在身上的樓玉,氣惱地甩袖,大步走到喜房門口。

他有腹/肌,武力值還是有的,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可惜他碰上的是身手矯健,一等一的女大佬。

樓玉想控製他,不讓他離開,一招就行。

但看著宋溫文生氣的臉,樓玉不忍心,美人生氣了,哎呀好像一不小心玩過頭了。

坐在喜床上,捂住嘴角,樓玉撲閃撲閃著眼睛,試圖賣萌蒙混過關。

但宋溫文此時滿腦子羞憤,臉往旁邊一轉,不想看見樓玉。

“哼,夫人,請自重。今晚夫人就一人在此休息吧,我已有麒麟兒,以後我們相敬如賓便可。”雖然勉強維持儀態,但起伏不定的聲線,還是暴露了某人內心的慌張。

“順帶好好反省,以後不可再像今天這樣···胡鬨了。”

宋溫文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仿佛提到剛才的事都很羞恥一樣。

說完,轉身,拔腿就跑,好像後麵有吃人的女妖精。

樓玉看著他慌張的背影,咯咯直笑。

“相公彆走嘛,你可是人家的小心肝~”

宋溫文跑得更快了。

“哎呀,好吧,今天就你我二人獨守空房啦。”樓玉叫來在外麵候著的粉桃,幫自己卸妝。

第二天清晨。

新婦進門,第二天早上要給婆母敬茶,喝了茶就表示認下這個兒媳婦。

樓玉一早就起來了,梳洗好,特意打扮得端莊些,留個好印象,畢竟打算把人家兒子吃乾抹淨嘛。

一推開門,樓玉的眼睛頓時一亮。

宋美人正站門外,背著手,不敢直視她。

“夫人,請與我一同前往敬茶。”

喲~~~還以為宋美人惱羞成怒不來了呢,昨晚上都氣成那樣了,還不跟她睡一間房。

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等在門外。

原來某個美人是口嫌體正直類型啊。

樓玉笑得促狹,像挖到金幣的惡龍,垂涎著大步上前,纏到宋溫文身上。

“相公啊~~”

宋溫文身體明顯地抖了一下。

“你你,夫人放手!”紅著臉掙脫樓玉的纏繞,“夫人若是準備好了,就和為夫去吧。”

清冷的聲音帶了一點尾顫,強裝鎮定。

“相公啊,是想讓人家被說閒話嗎?”樓玉可憐兮兮地嚶嚶嚶,“成婚當晚就分房不說,第一天還叫人看見我倆隔的老遠嗚嗚···”

一邊嚶嚶裝哭,一邊拿眼角餘光偷瞧宋美人的反應。

宋溫文一看她哭了,立刻有些手足無措。

“不,啊我···還不是夫人昨晚太,太···”

太過奔放!

宋溫文覺得這四個字實在羞於啟齒,哼哧半天說不出來。

“太過什麼!你我本就是成婚的夫妻,摸一下你,怎麼了!?”樓玉理直氣壯的。

懟得宋溫文無話可說。

“我···我,”閉上眼,似乎有些任命,“夫人,請吧。”

宋溫文扭過頭去,不看自己伸出去的胳膊。

嘿嘿,這才對嘛。

“謝謝相公,相公最好了,來親親~”樓玉沒臉沒皮,打蛇隨棍上,見到宋溫文伸出了胳膊,便立刻挽上去,還順手揩了一把油。

得寸進尺地湊近要親美人的嘴兒。

“樓玉!”

宋溫文快要炸了,渾身僵硬,羞得當即抽手想走。

“哎呀好啦好啦,不親不親。”

樓玉馬上安撫炸毛的美人,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那麼多人看著呢,第一次彆刺激太過,要不然以後該吃不到了。

調/教這種守禮的禁/欲/君子嘛,得一點點來。

兩人手挽著手,看起來親親熱熱的。

院子裡伺候的侍女丫鬟,站在邊上交頭接耳:

“看起來少爺和夫人感情很好啊。”

“真甜,昨晚上少爺連洞房都不入,還以為這位新夫人不受寵呢。”

“這回的夫人有些本事。”

“不知這第四位夫人能待幾日?”

“總比前頭三位強。”

下人們佩服的目光紛紛看向樓玉。

粉桃端著泡好的茶,跟在自家小姐後麵,踏進宋府正院裡。

“請婆婆喝茶。”

樓玉跪在鋪好的紅色喜墊上,從粉桃手上接過茶盞,遞給宋母。

宋府裡的老主子就宋母一人,宋老爺前些年已經沒了。

無人應聲。

端在手裡的茶盞也一直沒被接。

怎麼回事?

莫非這婆婆又瞎又聾?

樓玉抬起頭來,向前望去。

一個滿臉皺紋、雙眼微眯,穿著深色綢衣的瘦削老婦,正挑剔地看著她,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唇角下垂,不懷好意。

“你就是這樣敬茶的?不懂規矩,來得比我還晚。”宋母沒事找事,硬要殺殺這新媳婦的氣焰。

伯府裡出來的兒媳婦,門第高,宋母嫉妒。

樓玉心裡厭煩地嘖了一聲,個老太婆,耍什麼威風。

顧及到新婚第一天,樓玉不跟老貨計較,讓她一回。

“請婆婆寬心,兒媳知道了。”

見新媳婦服軟,宋母得意地笑了,抬起下巴,居高臨下地審視樓玉。

真年輕,臉真水嫩,還生的這麼漂亮···

宋母的臉逐漸扭曲,酸嫉得不行,想到自己全是褶子的老臉,心裡直冒火。

“進了我宋府就要學宋府的規矩。從今日起,每天早上都要來伺候我洗漱用膳。若是偷懶,就滾回伯府!”說完,還嫌不夠,“白天也不準歇著,我兒乾什麼,你都要在一旁跪著伺候。”

樓玉牙癢癢,真是個欠打的老太婆。

此時,宋溫文突然開口。

“···娘說得對,媳婦理應伺候婆婆。”邊說邊點頭,很認可,“自古以來,禮書有雲,夫為妻綱。”

三十六度的唇說出冰冷的話。

什麼啊?!

樓玉震驚地轉臉,這宋溫文腦子有坑吧?

宋母見兒子支持自己,氣焰更加囂張。

“還有啊,你這個做繼室的,照顧好麒麟是你的本份,這輩子都彆想生孩子!”

哼,磋磨鮮嫩漂亮的媳婦,仿佛讓宋母回了春,滿臉扭曲的笑意。

宋溫文繼續點頭同意,反正已有麒麟繼承宋府。

樓玉恨不得當場扇翻宋母,再捶爆宋溫文這個蠢貨,但成婚第一天,彆鬨大,先混過去再說。

這筆賬,她記住了!

捏緊端茶盞的手,樓玉在心裡狠狠地說:“等著,老娘整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