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還沒有看清，寧璟自然地翻個麵，將它蓋在桌麵上：“租我鋪子的名單。”

剛剛隻看了一眼，很快，具體內容都沒有記下來，但想到黃紙上有一大排的名字，她也沒有懷疑，微張著嘴感歎道：“這麼多。”

天哪！

這是得有多少錢啊！

在現代就是包租公啊！

寧璟不經意地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是真的沒有懷疑，鬆了口氣。

“不多，也就兩三條街。”

蘇芸白了他一眼：“我仇富，以後還是不要與我說。”

“不是你問我嗎？”寧璟擺著手，示意東三先離開。

蘇芸壓平嘴角：“我嘴賤，誠心找虐。”

“沒事，是我的問題。”說完，拿起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蘇芸冷笑一聲。

真像渣男語錄啊！

.......

蘇芸懶洋洋地靠著書桌旁，看著硯台裡就剩一點點墨水。

“我幫你磨點墨水唄！”

“可。”

蘇芸捏著墨錠的頂端，按照電視裡看到樣子，朝著一個方向旋轉。

寧璟見她半天沒有磨出多少，拿起手邊的水壺，往裡麵稍微加點，“加點水才好磨墨。”

“原來是這樣。”蘇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寧璟輕笑著，將手覆蓋在她的上麵，輕輕轉動著。

“嗯？”蘇芸抬頭看向她。

寧璟麵色坦然，嘴角勾起，眼裡的笑意絲毫不掩飾。

“這樣不容易臟到手。”

蘇芸嘟噥著：“哦！”

寧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鬆開手。

經過指導，蘇芸越發的順手，動作也逐漸加大。

“你看，我學習能力是不是很強？”

看著硯台禮的墨水，她滿臉驕傲。

正抬著下巴，準備接受寧璟的表揚。

他掀起眼簾，看著蘇芸鼻尖上黑突突的斑點，嘴角不受控製上揚。

寧璟一隻手托著她的臉，另一隻手取來手帕，用指尖頂著，輕輕地擦拭。

蘇芸還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問：“怎麼了？”

寧璟手指捏著她的筆尖，笑道:“成花貓了！”

蘇芸一巴掌拍著他的手背。

“你懂什麼？”

“不懂！”寧璟順著她上麵的話，“蘇娘子自然是最優秀的。”

被誇的蘇芸莫名有點尷尬:“切，好好乾你的活。”

說完，離開書桌。

過三秒，她繞著書房走一圈，眼神隨意打量著。

墨色的壁紙圍著牆壁裹上一大圈，仿佛看不見外頭的風景，使得書房暗淡看起來冷冰冰的。

“這書房有點冷啊，跟你的性格不怎麼像。”

寧璟道：“不喜太繁華，就隨意了點。”

蘇芸一屁股坐到位置上，眼睛還在不斷亂瞟：“這談不上隨意吧。”

裝飾品皆是上等品，隻是顏色太暗，無光彩罷了。

寧璟淡淡地笑笑，沒有說話，繼續寫著。

蘇芸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擺弄桌上的小物件。

“啪嗒，啪嗒。”

珠子碰撞的聲音傳遞在安靜的環境裡。

寧璟隨聲抬起頭來，看著她。

一襲鵝黃色長袍，隨意地堆積在腳邊，宛如盛開的黃馨梅，美麗嬌豔。

這是見她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儘是如此奪人眼球。

他瞳孔微沉，在她看過來之前，移開了視線。

“你一個店鋪老板怎麼忙啊？”

玩半天的蘇芸感到實在無聊。

“抱歉，最近事情多。”寧璟放下筆，走到她身邊，將搞亂的小物件整理好：“很無聊吧。”

蘇芸撇撇嘴：“有點。”

寧璟透過窗戶看向外頭的雨：“要不我找點人，你出去和他們玩玩。”

聽他怎麼說，也就知道他事情還有很多。

她點點頭：“也行。”

“管家。”

“在。”管家推門進來，拱手，“公子，蘇娘子。”

寧璟：“找兩個懂事的侍女，陪陪蘇娘子。”

“是。”管家彎腰，“蘇娘子隨我來。”

“嗯。”

蘇芸落後於管家一步，但當她走到拐角處時，發現東三敲門進去了。

很快，她收回眼神。

對於，他們主仆二人之間的秘密，她沒有興趣。

大廳裡。

蘇芸捏著象棋往前走一步：“將軍。”

滿臉貼著白紙的瑤一拿起象棋回到原來的位置：“等等，我這沒有走對，重新來。”

“賴皮啊。”蘇芸按著她的手。

瑤一抽出手，雙手合十，求著她：“蘇娘子，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行吧。”

“謝謝，謝謝。”瑤一笑著，拿著棋子思考：“走哪裡好呢？”

“這......”剛要放下去，她又拿起來，“不行不行，要換個地方。”

蘇芸也不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想好來再放，免得又輸。”

“不會的，我這把覺得贏。”瑤一信誓旦旦地把棋子落下去，“這裡，覺得沒有問題。”

“你確定？”蘇芸眼角上挑。

瑤一重新看了眼，重重地點頭：“嗯。”

“行。”蘇芸拿起“馬”，在強烈的目光下，走了個日字，“將軍啦！”

“不算。”瑤一一把搶過棋子，“我剛剛看錯了。”

蘇芸笑笑：“又想耍賴皮。”

“不管，再來一次。”瑤一將棋子放到身後，怎麼說也要讓蘇芸再給她一次機會。

蘇芸盯著她，沒有說話。

見她沒有說話，瑤一也不怕。

玩了這麼多局，也看得出來蘇芸性子好，不和其他貴女一樣看不起她們這類人。

她重新放下：“這。”

“最後一次了，再賴皮就不和你玩了。”

瑤一也是有分寸的人，點點頭：“好。”

“那我下了。”

“嗯。”

蘇芸拿起“象”，走田字，再次喊：“將軍。”

“啊啊啊啊啊啊！”瑤一晃著腦袋，“根本玩不過啊。”

蘇芸一手捏著白紙，一手在空中彎著搖晃，語氣裡滿是得意：“湊過來點，好貼。”

瑤一閉著眼，一副赴死的模樣將臉湊上去。

“我看看。”蘇芸用手指輕輕撇著，最後找來一個空位置貼上去。

“我了，我了。”一直在旁邊觀戰的琴二拉瑤一起來，“等半天了。”

琴二剛坐下去，才下了兩步，就見蘇芸身後的寧璟。

她連忙從椅子上起來，和瑤一一起福禮：“公子安好。”

寧璟看了她們倆一眼，笑著對蘇芸說：“很厲害啊。”

蘇芸揮著手，語氣得瑟：“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寧璟低笑：“跟我來一局。”

“算了，下次吧。”

下了好幾局，有點累。

“行。”

*

第二天一早，寧璟陪著蘇芸返回到店裡。

剛走到拐角處，便聽見一陣吵鬨聲，蘇芸腦袋一驚，拉著寧璟往裡跑。

“住手。”

往日裡繁華錦繡的婉閣，如今破碎不堪，精美的旗袍被剪成碎片，扔在地板上。

走近一看，隱約還能看見腳印在上麵，而小荷被她們推倒在一旁。

“你們在乾什麼？”蘇芸趕忙將她扶到一旁坐好，“私闖民宅，隨意破壞物品，是想吃官司嗎？”

董桂一臉不屑地看著蘇芸，“我董桂會怕你。”

蘇芸冷眼看她:“沒了林家做靠山，還是識相一點，夾著尾巴做人。”

聽到這話董桂一點也不怕，她挺直身板，言語囂張：“本掌櫃背後的人，可不是林家比得了。”

武永侯府可是京城的權貴之家，是真正的頂端人物。

“背後的人？”蘇芸皺起眉頭，思考。

小荷一聽，心裡便是一顫。

她湊到蘇芸耳邊：“是上回那個洛小姐，她是武永侯府的人。”

“洛娘子。”蘇芸低喃著。

雖然她不清楚京城權貴，但聽說侯爵，也能想到她身份貴重。

蘇芸單腳勾來一條椅子，眼神冷冰冰的:“那又如何，你現在我的地盤，能不能好好地走出去都是一個難題。”

“你……”董桂漲紅著臉，大聲嗬斥，“誰敢動我，你信不信洛小姐不會放過你。”

蘇芸“噗呲！”一笑，眼神仿佛在看腦殘：“她既然都不放過我，那我就與你魚死網破吧。”

說著，拿起剪刀，輕輕地抵在她的喉嚨處。

“臨死之前，能拉上一個墊背的，不虧。”

語氣平和，冷靜。

仿佛對她來說，是一件小到不能在小的事情。

“你……你……”董桂被嚇愣了，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一個小動作剪刀會戳穿她的喉嚨。

蘇芸收回剪刀，吐出：“給我滾。”

董桂感到如罪釋放，也不顧此次來的目的。

連爬帶滾地逃掉了。

寧璟眼裡帶著賞識:“蘇娘子平時看不出來有這一麵。”

“嚇唬人罷了。”

她是一個純良的公民，真讓她殺人，還是會手軟的。

“這樣也很好。”

寧璟看著她的手。

是一雙巧手，不該染上彆的顏色。

“你怎麼樣？”蘇芸拉過一旁的小荷，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傷痕。

“我沒事。”小荷低著頭，眼裡泛起淚光，“娘子，都是我沒用，這些東西我沒有守住。”

“壞了便壞了，你人沒事就好。”蘇芸安慰她，“而且這外頭都是展示的賣品，替顧客定製在裡間裡好好的擺著。”

“可是……”

知道她想說什麼，蘇芸出口打斷:“沒事，回頭重新改造一下，還是可以用的。”

說著拿起破損的旗袍，將它們鋪在桌上，拿起剪刀，沿著破洞邊裁剪，隨後又拿起針線，一頓搗鼓。

很快，一堆嶄新的物品又出現在眼前。

那些破碎少的，蘇芸將他們修改成短款旗袍，而破碎大的，直接全部拆解，繡成小手帕，小玩意拿去當裝飾小物。

“怎麼樣？”

寧璟點點頭，眼底閃過驚歎:“很厲害。”

“創意也很好，看來要提前祝賀蘇娘子了。”

精益的繡工加上精美小物，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客氣，客氣。”蘇芸的腦袋微微一歪，目光瞥向身旁的小荷，“擺架子上去。”

小荷：“好。”

“這件事你就準備這樣算了？”

寧璟依對蘇芸的了解，她不是一個不算賬的人。

“當然不可能，敢欺負我，必定要付出代價。”

蘇芸勾著唇，盯著衣顏居的方向看。

很快，她站起身來。

去寫了一封信。

隨後，蘇芸將信封好，將腦袋湊到小荷耳邊，僅用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與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