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氣喘籲籲尋到自家才人蹤影,就猝不及防就看到了這一幕的短春:“!!!”
恰逢此時有風襲來,吹過把自己掛在東南枝上的白衣女子,撫動她寬大的裙裾,露出了她艱難點在地上的腳尖。
雲青緹:“……”
係統:“……”
短春:“……”
上吊脖子下抵地,暫時保住一條命的溫粟粟內心十分複雜。
簡單來說就是,她穿越了。
穿到了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朝代,成了皇宮裡的肅昭儀。
她沒有一路逆襲,各種打臉。
隻有——
哭。
使勁哭。
哭暈過去。
她的身體就像是被人控製了一樣,說出的話、做出的事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意,各種神奇的舉動就像是早十年流行的那種古早虐戀女主。
溫粟粟每每拿回身體的控製權之後,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會腳趾抓地。
——包括這次。
經曆了哭到雙眼通紅、傷心到幾欲心碎,終於發展到了傷身的階段。
如若不是她堅持掂著的腳尖,今天可能就要命喪於此了。
溫粟粟心中思緒萬千,但身體卻還是牢牢地掛在白綾之上,以腳尖為軸,隨風一起飄飄蕩蕩。
這是溫粟粟人生中第一次上吊,沒有經驗,位置沒找好,有點卡脖子,卡的她十分想吐,但無奈此時身體控製權不在她自己,她動不了,便隻能使個眼色讓她的隨行宮女把她弄下來。
而她的貼身宮女點絳沒有收到她的暗示,還在發呆。
點絳一直都知道,自打昭儀落水之後,她的行為舉止就變得十分古怪,各種奇怪的話語張嘴就來,時而心事重重滿麵沉肅,時而又癲狂宛若人來瘋,她在旁邊攔都攔不住,還會被突然抓住肩膀瘋狂搖動。
甚至還邊搖邊發出“你為何這樣對我!”、“你到底有沒有心!”、“這些年的情與愛,難道都是假的嗎?”諸如此類奇怪的詞句。
直到她被晃到眼冒金星,才算結束這一酷刑。
如此這般也就算了,但今天這波操作屬實是震驚的她頭皮發麻神思恍惚,一時間都沒有看到溫粟粟的眼色。
昭儀終於從傷害彆人進化到傷害自己了嗎?
害人不如害己?
點絳覺得自家昭儀可能真的是如傳聞中所說,被鬼上身了。
以前在自個宮裡瞎折騰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之事。
原諒她才疏學淺,一時之間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這一幕。
而另一邊,遠遠看到這一幕的雲青緹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她輕輕地“嘖”了一聲,眼見著上吊的那位偷偷睜開了一隻眼睛,開始瘋狂眨眼。
雲青緹:“……”
她替點絳說出了未儘之言。
雲青緹對係統道:“這番操作,仿佛心智有障。”
通過雲青緹感知到這一幕的係統:“……”
不得不說,形容的十分恰當。
它道:“所以這就是你來這的理由麼?”
雲青緹聞聲,眉梢一挑:“嗯?你也看出來了?”
係統發出機智的聲音,自信發言:“當然!原來你今天來禦花園的目的不是想踏青,你是想看熱鬨!”
雲青緹:“?”
係統慷慨激昂的指責雲青緹:“熱鬨什麼時候都有,但任務再不去做,你就要被天打雷劈了!”
雲青緹:“……”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雲青緹努力了半晌,還是沒能壓住自己心裡話,她委婉的提出建議:“係統啊,你要不抽個空回你那穿書局檢修一下?下個新程序,殺殺毒,清理一下你腦子裡的鐵鏽之類的?”
係統:“……?”
幸好這係統的破程序也不是卡頓到無可救藥:“你不是在看熱鬨,那你站在這裡這麼久……嗯???”
它尾音上揚,瞬間“望”向湖岸邊還掛著的溫粟粟。
她整個人十分矛盾。
脖子像是喪失了活著的希望,老老實實的掛在樹上一動不動。腳尖卻堅定不移的抵在大地之上,繃得很直很用力,求生欲極強。
係統電子音有些發顫,像是激動到漏電了:“這這這……這般狀態!”
眼見著溫粟粟已經被吊的直翻白眼,繃著的腳尖不斷顫抖,進氣少出氣多,顯然是快要堅持不住了。
它尖叫起來:“宿主!你快去呀!快過去救人呐!”
再不過去這穿書人就真的吊死在樹上啦!
雲青緹也看見了這一幕,係統催促的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邁開了步子。
她提起裙擺就悶頭往前衝。
剛剛跟著雲青緹來到此地,氣都沒喘勻的短春隻感覺身邊刮過一陣風。
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手心裡隻餘輕紗劃過的瘙癢。
雲青緹一路奔行至溫粟粟身前,雙手去托卡脖子卡到口眼歪斜的她。
溫粟粟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柔弱的腳尖承受了她不該承受的重量,酸痛難忍即將要斷,就在此時,她感覺有一雙溫熱的手臂環住了自己。
她熱淚盈眶。
終於要獲救了嗎?
雲青緹雙臂環住溫粟粟的腰,用力往上托了托。
隨後,雲青緹:“……”
笑死,根本托不動這麼大一坨人。
於是,現場就變成了——
溫粟粟掛在樹枝上,雲青緹抱著溫粟粟掛人家腰上。
溫粟粟:“…………”
溫粟粟的表情更痛苦了。
她覺得自己離死亡又近了一步。
雲青緹感受著周圍令人窒息的氛圍,手臂忍不住尷尬的蜷縮,抱溫粟粟抱的更緊了。
溫粟粟被勒的險些厥過去。
她在心裡唉聲歎氣。
如果她有罪,請讓她直接吊死吧。
而不是讓她同時經曆著縊首、腰斬、削足三道酷刑。
點絳看著這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輕薄自家昭儀的雲青緹不知所措。
她餘光突然瞥見麵如菜色的溫粟粟,恍惚的深思驟然歸位,尖叫一聲撲了上去:“昭儀!”
梅開二度。
溫粟粟腰上便又掛了一個人。
溫粟粟:“……”
待她的脖子終於被幾人合力解救了下來之時,她這條命也去了大半,溫粟粟安詳的躺在地上,渾身散發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雲青緹略有些心虛的蹲在了溫粟粟身邊,打算給她道個歉。
是她之過錯。
救人未始而中道崩殂,還險些令她素未謀麵的親姐妹當場升天。
雲青緹話還未說出口,就瞧見點絳一把撲到了溫粟粟身上。
她驚慌的搖晃著溫粟粟瘦弱的身軀,把自己曾受過的苦通通還了回去。
“昭儀?昭儀!您醒醒呀!您不要嚇奴婢呀!”
溫粟粟被她晃成了波浪形。
雲青緹:“……”
彆,彆搖了,人沒事也得被你晃死了。
這一鬨之下雲青緹也發現了不對勁,托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被晃得不為所動,依舊躺的板正的溫粟粟。
“人都被救下來了,她怎麼還一動不動?”雲青緹一頭霧水,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倒吸一口涼氣,“不會是我耽誤太久,救晚了吧?”
她真的被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