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苒的內心被衝擊。
自從吃了程平之的瓜後，她以為自己的承受力已經很強了。沒想到還得是京城，一個瓜比一個瓜炸裂。
“我不知道的，快與我說說。”蘇苒苒更加興奮了，乖巧坐上凳子，給林幼妤遞了一杯茶過去。
林幼妤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不客氣，這可是我的屋子。”
“快說嘛快說嘛。”關鍵時候怎麼扯開話題了。
被搖晃著的林幼妤終於不賣關子了，“先說明，我也是聽彆人講的，真實不一定如此。”
“嗯嗯！”蘇苒苒已經迫不及待想聽了，連忙點頭。
“之前我與你說，崔家孩子抱錯了，現在還沒換回來。真公子被馬夫養了十幾年，叫蓋贏，假千金現在是崔家的千金，叫崔靈。”
“崔家是百年世家，家中幾代為官，繁榮昌盛。崔靈是崔家這一輩最小的孩子，又是堂表中唯一一個女孩子，被捧在手心上寵。固此，崔靈的脾氣不好，在一眾貴女中是出了名的跋扈。”
“馬夫兒子也就是真正的小公子蓋贏，現在已經成了崔靈的專用馬夫。說是馬夫，更像是身邊伺候的人。平日裡會出入崔靈的閨房。”
“與其說是抬舉，不如說是折辱。崔靈對他動輒打罵，要蓋贏一個男人給她洗腳洗衣，寒冬臘月還得在寒風瑟瑟的廊下給她守夜。”
“你說這不是折辱是什麼？”林幼妤有些義憤填膺。
蘇苒苒：......
好熟悉的發展，她似乎在話本中看過。
她按住林幼妤的手，“你不覺得這是偏執的愛嗎？崔靈在對蓋贏強取豪奪。”
昨夜才和褚雲笙扯這個借口，沒想到今日就見到了現實版的。
林幼妤清冷的麵孔流露思索的痕跡，隨即恍然大悟，麵容都活躍了起來，一點都沒有高嶺之花的模樣，隻剩下同於吃瓜群眾的熱情。
“難怪呢。”她喃喃自語。
“後麵呢？不會是崔靈對蓋贏霸王硬上弓，男未婚女未嫁的情況下，崔靈發現自己居然懷上了蓋贏的孩子。”
“結果這個時候，崔家發現了兩人是被抱錯的，可這會兒崔靈已經懷孕了。”
蘇苒苒吃瓜多年的經驗讓她張嘴就編了起來。
林幼妤驚呼，“你還說你不知道，你這不是都知道嘛。”
“真是這樣？我是猜的。”
蘇苒苒的解釋，林幼妤壓根不相信。
“不過你打聽得不夠徹底。”
“崔家能夠發現，是蓋贏的表妹揭發的。”
“蓋贏表妹自小就被蓋贏的娘帶著，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都快要訂親了，誰知道中間冒出來一個崔靈。”
“蓋贏的表妹偷聽了蓋贏的娘還有馬夫的對話，這才知道崔靈占據了自己表哥的位置。”
“她當即就和崔家夫人說明此事，可是沒想到崔靈孩子都生下了，崔家也願意把這件事封閉起來不讓人知道，也不願意把蓋贏換回來。”
“甚至於崔家還不打算把崔靈嫁給蓋贏，而是想要讓崔靈去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然崔靈也不會來賞花宴。”
“不得不說，崔家對崔靈是真的好。”
“對蓋贏也是真的沒把他當兒子看。”
“我能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這些事情都是蓋贏的那位表妹傳出來。”
“崔靈既有又有，她表哥倒是一無所有。她自然不服氣，就背著崔家把消息都給抖露了出來。”
“我知道得早，估摸明日後日，市井就會知道了。到時候，傳得那可就快了。”
“像是你哥哥與程平之的關係，隻要傳到市井之中，沒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蘇苒苒聽得入神目瞪口呆。
她忽然站起來，“那我們還去找崔靈嗎？”
總感覺這個瓜再吃有風險，還不禮貌。
“我們不找崔靈，很快大家都會知道她和蓋贏有一個孩子，若是她尋死短見，我們就是幫凶。”
“我們去找蓋贏的表妹。”
“她自己就是女子，還傳這種對女子不利的言論出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雖然林幼妤吃瓜，但她還是挺正義的。
蘇苒苒摸了摸下巴，“那就去看看吧。”
蓋贏的表妹沒資格來宴席，她正和蓋贏的娘在院子裡做活，隻是曬曬地瓜粉，兩人忽然就爭執了起來。
蘇苒苒趴在牆頭，墊著地下的大缸努力張望。
林幼妤在底下望風，小小聲道，“我怎麼聽到裡麵吵起來了？”
“你說說你，沒事傳這些出去做什麼？還嫌事情鬨得不夠大嗎？到時候要是崔家把咋們都送官，你姑姑我活不成，你後半輩子也沒個依靠。”
“不會的，咋們家和昌平候那個又不一樣。表哥這樣孝敬姑姑，一定不會讓姑姑被送官的。”
“況且表哥回到崔家，我們往後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至於崔靈，她都享受了這樣久表哥的富貴生活，應該要知足的。”
同是表姐妹，憑什麼她吃香喝辣，自己就得在破舊的小院子裡曬地瓜粉。
更何況，表哥肯定不會娶崔靈那種毫無婚配就懷孕生子的女子做正妻，最後給一個小妾。而她自小陪著表哥，多少的情誼，定能做他的妻子。
崔家少夫人，那可是數不儘的富貴呢。
她一個小姑娘，心裡有什麼麵子也不懂得藏，全被蓋贏娘看了個清楚去。
“你個小妮子，整天胡思亂想什麼。”蓋贏娘捏住她的耳朵，“姑姑總不會虧待了你，會給你最好的一切，彆想著嫁給蓋贏。”
“他那樣陰測測的，跟老鼠一樣，怎麼配得上你。”
“姑姑，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表哥！”
“我不理你了姑姑。”
“誒，你這小妮子。快亂跑，等會摔了。”蓋贏娘擔憂著追了上去。
兩人從門跑出去，蘇苒苒生怕被發現，溜下牆躲進空缸內，林幼妤也跑到缸後躲起來。
等她們走後，林幼妤冒出一個腦袋，“怎麼樣？”
蘇苒苒從缸裡爬出來，琢磨著，“這個表妹和她姑姑長得好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姑姑和侄女像挺正常的。”
“不對，我感覺不太對。”經曆過程平之那身世曲折的瓜，蘇苒苒現在遇到一個瓜都覺得可以深挖。
她牽住林幼妤，“你著急回賞花宴嗎？不著急的話，我們現在這裡四處走走問問。”
“每年的賞花宴就那麼點活，不是比這個就是比那個，我才不急著回去。”
“不過午後休憩結束，長公主應當是要去的。咋兩受邀就不能缺席，不然被發現了回去會被批評的。”
“好。”蘇苒苒應到。
就近發現有人在家，蘇苒苒就敲了敲門。
“是誰啊，進來吧。”
院子裡是一個瞎眼的老婆婆，她正在縫一件破洞的衣裳。
雖然看不見，但通過摸索，也正織縫，速度還不慢。
林幼妤見狀就去幫忙。
她的女紅可是很不錯的。
“婆婆，我們想打聽一下住在你隔壁的那戶人家。”蘇苒苒直奔正題。
兩個沒有惡意的小姑娘，一個還樂心幫忙，瞎眼婆婆本要發的火滅了回去，樂嗬嗬的，“多少年沒聽到這樣活波的聲音了。”
“不像是我那孫兒，跟個啞巴一樣。”
“我隔壁那戶人家，是指蓋贏那家子吧？”
“嗯嗯。”
“蓋贏是個好孩子，可惜從小被他娘打罵。倒是他家那個表妹，明明不是個親生的，卻比蓋贏這個親兒子過得還要好。”
“他們家給崔府當值，自然窮不得。可蓋贏自小就吃不飽穿不暖，餓的時候，隻能來我這吃上兩口。他那表妹倒是吃得胖穿得暖，一點也不像是清苦人家的。”
“不過我依稀記得，當初蓋贏他娘明明生的是個女兒呀，嘶——那個時候還是老婆子接生的呢。”
瞎眼婆婆粗糙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老婆子這眼睛壞掉了，有時候都記不清事情了。”
“蓋贏他娘自己說是個男娃，那應該就是男娃。我眼睛瞎了，認錯也不是沒可能。”
“婆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蘇苒苒止住她。
“剛剛婆婆說，蓋贏他娘對侄女更好，是怎麼一回事呀。”
“誒，說是她那侄女無父無母，隻剩下她一個姑姑，說什麼都不能苦了侄女。”
“可我瞧著呀，那是比對親生的還親，恨不得把擁有的所有好東西都給她。”
“就差沒讓蓋贏給他表妹當牛做馬了，不過也差不得多少。”
打聽得差不多，蘇苒苒招呼林幼妤離開，順便悄悄在瞎眼婆婆的針線籃裡放了半袋小碎銀。
蘇苒苒就帶了這麼多，全部留下來了。
有了將軍夫人和蘇夫人給的財產，蘇苒苒現在可是一個小富婆了。半袋銀子說給就給，一點都不會心疼的。
隨後，兩人和瞎眼婆婆道彆離開。
林幼妤自是不缺銀兩的，但從院子裡出來後，扒拉住蘇苒苒的袖子，感概道：“苒苒好有錢呀。”
“你和我去蘇家，看中什麼自己拿。我們是好朋友，怎麼能虧待你。”蘇苒苒大方道。
她有錢肯定得對朋友超級好！
“苒苒真大方。”林幼妤誇讚她，“回到正題，剛剛你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