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恪瑜聽罷,目光不禁一愣。
她說自己是仙女,他是不信的,但她曾經的世界那麼好,他還真有些怕她會嫌棄自己,哪天突然就消失不見。
也許在世上的某個角落,真的就有一個如書中描述般美好的桃花源,正是她的家鄉呢?這世上,並非沒有奇人異事。
“你說你是仙女,那你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女。”
他也不戳穿她近乎拙劣的謊言,但又難免半信半疑,患得患失起來。
話落,不禁在她略顯驚訝的目光中,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但你不會離開我,回到你曾經幸福快樂的世界吧?”
他竟突然又傷感起來,搞得林琳都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你不要離開我,我也會努力給你幸福,以後可以給你造一個夢想中的桃花源。”
沒有人會不思念自己的故鄉,這是人之常情,對此,他心裡是真的沒有底氣,但他想等自己熬過這段最難的日子,就可以仿照她記憶中的樣子,給她造一個美麗的家,她想她一定會喜歡的,這樣她就不會總是想著離開自己了。
“什麼呀?”
她不禁又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隻見他的眸光瞬間變得暗淡。
“這可真是沒意思……我本來還期待著你臉上驚訝的表情呢。”
她卻是沒有察覺到他麵上細微的情緒變化,隻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又搖搖頭有些遺憾道。
她說她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他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淡定呢?不該是驚訝嗎?還是說她真的就沒有半點仙氣飄飄的氣質?
不甘,惆悵,歎息。
難免就有些不爽起來,打擊到她想要扮演仙女角色的自尊心了。
不過這也罷了,他不驚訝也就算了,竟然還又多愁善感地擔心以後的事情。
是啊,她是想回家,但也沒有底氣自己一定能回去呀?
這人可真是不解風情,活在當下不好嗎?非要去想那麼遠,叫她如何敢承諾他?一旦真答應他以後不走了,那萬一真的有了回家的機會,她該是果斷拋棄他,回到本該屬於自己那安心的小生活,還是……放棄過去的繁華,隻陪伴他這本該孤寂的一生,誓死相隨呢?
他們才剛認識,縱使有情義,她也依舊看不透自己的心,很多東西,她不敢說得太滿,怕以後自己一旦做不到,給他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那些黑化悲傷的事情,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他永遠都是今夜這美好溫柔的少年。
還大言不慚地說以後給她造個夢想中的桃花源,也不看看自己現在艱難的處境,就敢承諾給她這些,雖說心裡確實是很感動吧,有男人第一次這麼真心地對自己好,但是無功不受祿,她真的壓力山大啊。
而且就算是為了他好,也不該用感情耽誤他,當然他能夠有想離開這裡的上進心,終歸是好的,她想自己該激勵他變得更好,而不是拖他後腿,叫他整日沉溺在溫柔鄉裡不思進取,總是幻想美好,她不想對不起他的溫柔與善待,這樣會令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受之有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要給我造個桃花源哦,雖然未來的事情難以預料,我也不敢承諾一定能陪你走到最後,但是我希望能看到你展翅高飛的一天。”
她想了想,看著他清澈憂鬱的眼,不禁又認真道。
眼前的他,是身世可憐,敏感又堅強的小王子。
而她,原本是一朵心智不堅定,脆弱愛哭的嬌花,但神奇的是,遇到他後,她很想保護他,不再收到傷害,儘管她也知道,他比自己堅強地多,認識至今,也一直都是他在保護照顧著自己。
不知道能陪伴他多久,自己是否命定屬於他的那朵花,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他。
至於其他的,憂慮煩惱與否,在這個條件下,都已經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琳兒——”
他目光望著她顫了顫,似乎沒有預料她還會對自己說這樣一番話。
“彆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要振作呀,難道要我一個病人,告訴你‘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大道理嗎?想必這些勵誌的古人言,你比我知道的更多。”
她不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往下的話鼓勵道,臉上更變得開朗起來,一掃之前多愁善感的憂鬱。
“你這樣總是胡思亂想,可沒法送我桃花源。”
她不禁又目光揶揄地望著他,有些說笑道。
“我既然承諾了你,就一定會努力做到,不會讓你失望。”
而他卻是又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道,目光無比認真。
“嘻嘻,我相信你。”
這家夥,還真是夠上心認真的,不過她雖然傲嬌,但見他那麼重視自己說的話,心中不禁也還是難掩甜蜜的欣喜。
“謝謝你,這麼信任我。”
她不禁心滿意足地甜甜一笑,又一臉認真地對他承諾道,明媚的眸熠熠生輝,那笑容驅散陰霾,帶給人朝氣的活力,蕭恪瑜想自己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今夜她帶給自己希望鼓舞的美麗笑容。
“以後我也會用心對你好的,以後我們就一起在這兒相依為命吧,人多力量大,以前你一個人,現在我陪你一起,總有離開這裡,達成夙願的那一天的。”
她更是又滿懷憧憬道,他看著她美好的臉龐,不禁也又溫柔一笑,暫時忘卻心裡那些陰沉傷痛。
“好。”
他不禁也又點點頭,溫柔的聲音透著沉穩的堅毅,“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用過飯後,蕭恪瑜又為她熬好藥,在他一勺一勺耐心溫柔地喂她喝完後,才稍稍有所放心。
也可能是心理作用,雖然他也知道藥效不可能這麼快,但也還是感覺她在吃飽喝足用了藥後,麵色紅潤了許多,看著氣色不錯。
他目光欣慰,心裡不禁越發心滿意足起來。
收拾完桌案,又清洗了用具,很快就到了該入眠的時辰了,兩人不禁又一起緩緩去到床前,望著眼前那隻隔了一層薄薄屏風的床榻,氣氛微微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