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不接純純談戀愛的劇本,過於平淡,也不接狗血本,吵得頭大。因此遞來的劇本十來本可能才留下一本。
而這部戲是個偶然,一開始就被林倩就淘汰了,說是投資太小,沒看頭,但她看完開篇後卻覺得還不錯,還專門買了原著。
簡單總結就是,身為商戶千金的女主對落難權臣一見鐘情,不料被辜負,女主父母身亡,流落他鄉,偶然得知男主身份,改頭換麵接近男主,最後報仇隱歸的故事。
典型的大女主文,be文學,不算新型,但在一堆談情說愛的本子裡卻算得上是清流。
而江凝選中這個本子的重點,在於女主最後雖知道了男主的苦衷和誤會,但還是按計劃動了手,而不是強行大團圓。
不過原著和劇本還是有一定的差彆的,她雖看過原著,卻還需從頭瀏覽劇本。
一下午的時間江凝都待在書房,草草看完一遍,阿姨正好做完晚飯,她敲著有些酸痛的肩膀往餐廳走。
她的晚餐基本上是減脂餐的配置,雖然她這個身高和體重已是標準的身材,甚至有點偏瘦,但為了更好的上鏡效果,還是嚴格控製。
阿姨把江凝的那份端上桌後,又去廚房端了另一份,與江凝毫無胃口的菜葉子套餐相比,另一份明顯美味很多。
“忘了問先生的口味,就先按小姐的喜好做了一份。”阿姨解釋道。
怪不得,看著這麼誘人。
“他還沒回來嗎?”江凝收回眼神,盯著眼前的沙拉。
阿姨:“沒有,要不我先把這份拿去溫著?”
江凝一下午沒看手機,這會才發現溫禮珩一個小時前就給她發了信息。
溫禮珩:【晚上有飯局,不回來吃飯。】
她簡單回了句,抬頭道:“不用,他不回來吃,一會你收拾完就先走吧。”
麵對美食的香味誘惑,江凝失了進食的欲望,快速解決完晚飯,回了臥室。
洗漱完出來時,溫禮珩還沒回來。
說不上為什麼,江凝總感覺有哪裡怪怪的,恍惚間還真有種妻子等待丈夫歸家的感覺。
她大力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不著調的想法甩了出去,拿回放在書房的劇本,靠坐在床邊。
想到林倩上午提到的投資,頓住了翻書的動作。
她回憶起那天的飯局,一時竟想不出這個投資商會是誰,突然,一個答案浮現在腦海。
溫禮珩……不會吧?
儘管溫禮珩早就不是當初哪個需要資助的學生了,但江凝依舊無法將他和如今的身份畫上等號,總感覺有些割裂感。
又或是他在她麵前表現得太過柔和,一點也不像是旁人口中雷厲風行的上位者。
想不出所以然來,江凝又研究起劇本。
直到門外傳來動靜,她才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
溫禮珩走進來,兩人對視一眼,江凝先一步移開目光,聽到浴室門關上,她才淺鬆一口氣。
不是沒見過他穿正裝,隻是在家這種私密性很高的地方,總歸是和在外有些不同的,特彆是兩人昨晚還……
不比早上半夢半醒的狀態,清醒麵對他的時候,說不尷尬肯定是假的。
水流聲開了又關,江凝掃了眼空出的半邊床,強迫自己屏蔽這些動靜,專注於手上的劇本。
良久,床邊陷下一處,鼻尖聞到熟悉的沐浴芳香,帶著淡淡的水汽。
江凝摸了下鼻子,“你沒帶沐浴產品嗎?”
溫禮珩頓了下,道:“助理忘了,你介意的話我明天讓他送過來。”
“沒事,你用吧。”江凝翻動紙張,說道。
兩人各占一邊,一個看劇本,一個看平板,中間的空位足夠再躺在一個成年人,整個房間隻剩下紙張翻動和筆尖劃過的“沙沙”聲。
江凝看著手裡的劇本,心思卻有些飄忽,想到早上看的熱搜,下意識瞟了溫禮珩一眼。
要不提一嘴?可他要是沒看到,豈不是顯得她自作多情?
斟酌片刻,她清了清嗓,試探開口:“你……昨天沒生氣吧?”
“你指哪件?”話落,溫禮珩抬頭看向江凝。
哪件……她做了很多讓他生氣的事嗎?
江凝三省完畢,覺得有些莫名,便沒回話。
“沒有生氣。”溫禮珩嘴角微動,收回目光,半晌道:“如果可以,你下次喝酒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江凝沒直接回應他的話,隻是叫了下他的名字。
“溫禮珩。”
“劇組的大投資是你嗎?”江凝問得直接,合上劇本,露出了劇名。
溫禮珩:“嗯。”
沒有絲毫猶豫,他的回答很坦蕩,倒是讓她有些自作多情的尷尬。
也是,他是一個商人,哪會這麼兒戲。
僅剩的話題結束,臥室重回安靜。
到了江凝睡覺的點,她開始犯困,把劇本收起來,躺進被窩。
剛躺好,臥室的大燈被關,隻剩床頭燈的暖燈還亮著。
江凝對光亮的敏感度不是很高,隻要不是強光,這點光亮並不會影響她的睡眠。
但她睡前總會有一項固定活動,有時是對白日工作的回顧,有時是些不著調的胡思。
此時,她腦中正是昨晚汗如雨下的畫麵,但隻一瞬,她就慌亂甩了出去。
隨之冒出腦海的,是對目前這段關係的思考。
昨晚說的離婚的事不了了之,江凝能感覺到溫禮珩不太願意談這事,她認為是因為兩人曾經的資助關係。
許是涉及到自尊,江凝今晚原本準備談假結婚合作的事也沒再提。
既然如此,正常的夫妻生活對於兩人現在的關係而言,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部分。
想著想著,江凝的思緒慢慢迷糊。
突然,身旁傳來動靜,她隻當溫禮珩也要收拾睡覺了,直到眼前模糊的光影被遮擋,感覺到有人靠近,她不確認睜眼,就見身旁的人正撐著胳膊朝她貼近。
“不行,我太累了。”瞬間清醒,她抬手擋住溫禮珩的胸膛,脫口道。
話落,江凝的腦中不禁再次閃過些限製性畫麵,雙腿有些發軟,手臂的勁也大了些,抵住了身旁的人。
然而再努力,她的力道對一名常年健身的成年男子來說,並沒有什麼震懾力。
感受到手臂下的肌肉線條和不斷靠近的身軀,江凝的臉色有些凝重,就在她忍不住要發火時,隻聽“啪嗒”一聲,一旁的床頭燈突然滅了。
周身忽地陷入黑暗,她恍惚了幾秒,頭頂快冒出的火苗瞬間被一大盆水澆滅,她像是剛出水的落湯雞,不知所措,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下來,癱倒回原位。
遲來的尷尬席卷全身,江凝恨不得即刻化成一顆大繭,被蠶絲包裹,永不見人。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繭不僅要被抽絲,連最後的蠶蛹形態也要被油炸後拆之入腹。
所以,江凝果斷選擇了閉上眼睛,裝死。
死亡般的沉寂,隨後身旁的人發出輕微的聲響,兩人間又回到了一開始的距離。
良久,就在江凝以為這件事就要這麼過去時,一道清潤的聲音傳進耳朵。
“昨晚很累嗎?”
?
誰讓你問這個了!你看看這合適嗎!
江凝試圖繼續裝死,但又怕溫禮珩會一直等,無奈之下,用蚊子般輕小的聲音道:“還好。”
她翻身背對溫禮珩,企圖用意念讓自己快速入睡,可惜越是著急腦子也就越清醒。
短短兩天的婚姻生活,毀掉了她的美容覺,黑暗中,江凝生無可戀地睜開了雙眼。
忽然,耳旁傳來一聲很淺的笑,輕到可以忽略不計,溫禮珩側身背對她,淡淡道:“睡吧,我不來。”
江凝很想大聲反駁她才沒想這些,但說來奇怪,她竟真染上些困意,雙眼漸漸閉合,思緒也逐漸天馬行空起來,最終失了意識。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淺淺的呼吸聲傳來。
身旁的黑影動了,他跨過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靠近,卻在快貼近時停了下來。
他手肘撐著腦袋,立起半邊身子,目光似冬日清晨的暖陽般柔和,靜靜地落下。昏暗的環境可見度很低,他卻能精準地描繪出她的五官,像是對待無價的珍寶,輕輕拂過她耳畔的發絲。
過了有一會兒,許是手臂微微發麻,他側躺下來,一點點湊近,手臂穿過她與枕頭間的縫隙,動作慢而輕,卻依舊驚動了眼前的人。
溫禮珩的呼吸停滯,腦中閃過數十個解釋,直到腰間突然伸來一隻手,似棉花般柔軟,就這樣搭在了他的後背,緊接著一條大腿也跨了上來。
“江凝。”他不敢動彈,喉結滾動,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喚了她一聲。
身前的人好似有反應,很淺地回了聲,像是不願被人打擾,她往熱源處貼近了點,腦袋朝前拱了拱,找到一處空隙鑽了過去。
溫禮珩控製著因為緊張而起伏的胸膛,體內似乎有烈火在燃燒,愈演愈烈,像是要衝破身軀,將他吞噬。
感受著身前的柔軟,他緩緩抬手,一點點貼近,終於摟上了懷中人的腰間。
身體一點點平靜,心緒卻以不可控的姿態活躍著,似是在嘲笑他的緊張,又似在敲打他的低劣。
於夜,他被黑暗審視,月光卻撞進他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