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阿如琢的口中再三確認了此前從未有過人族轉變為妖族的事情發生後,林枝便清楚,齊星曉或許已經離開人世。
至於,她為何與齊星曉如此相似,想必是齊星曉的失蹤與她的歸來之間存在著某些聯係。
——
連著幾日卯時出夜半歸地去藏庫看書,林枝決定要懶個幾日。
林枝伸出頭向院門外張望,就看見林還拿著什麼東西走進了院子。
林枝解開腳上纏著的布條,走到院子。
林還見了林枝微微點頭,林枝趕緊回禮,問道,“不知你來找我有何事?”
“自從上次你與我說你叫林枝後,我便想起來,當初你倒在鋪子時,手中還緊緊抓著這根迷穀枝。”
林還遞出手上的迷穀枝,對林枝說道,“今日有空,便來將迷穀枝送還給你。”
林枝看著林還手上的迷穀枝,說道,“是嗎?可我毫無印象。”
林還將迷穀枝緩緩插入林枝的發間,“這迷穀枝想必是你的重要之物,或許對你恢複記憶和妖力也有一定幫助。”
林枝低頭,摸向發間的迷穀枝。
林還看著林枝頭頂的發旋,問道,“不請我坐下喝杯茶嗎?”
進到房內,林還拿起林枝隨手放在桌麵的書,“我上次給你的書你是不是沒有好好看?”
林枝一把搶過林還手上的書,藏在懷裡,“怎麼可能,我可認真地看完了。”
林還輕笑,“那為何你的妖力還是毫無長進?”
“我不知道為何,始終靜不下心修煉,一看到院子就想去舞一套劍法。”,想起之前始終無法靜心修煉,林枝就十分苦惱。
林枝指著窗台邊的的繩子,“我已經努力綁著自己,不讓自己跑去院子練劍了。”
“劍法?這麼說,你的劍法應當是練的不錯了。”
林還笑笑,走到院子,隨手折了一條樹枝,轉身看向林枝,“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劍術練得如何?”
林枝一時語塞,“其實...也沒有很好。”
“我的劍術,不說冠絕妖族,至少在南山地界也少有對手。指點你,應當足夠。”,林還把樹枝向林枝遞去。
林枝挪向林還,心中莫名一動,仿佛在哪見過林還如今動作。
林枝接過樹枝,思索片刻,問道,“你以前也指點過其他妖族或人族劍術嗎?”
“當然,有些妖族仗著自己法術高超,便不會認真修煉劍術。”,林還盯著林枝的眼睛答道。
“不認真修煉劍術的妖族,你也會指點她們嗎?”,林枝心中一陣酸澀湧起,低頭問道。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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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非要我練劍術,我身邊不是有你在嗎?你會保護我的對吧?”,將手上的劍隨意一丟,林迷躲回本體的樹蔭下。
林迷抬起頭,對躺在樹枝上的林還喊道,“我身為一棵樹,一棵迷穀樹,不喜歡練劍術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我擔心有妖族偷襲,你...”,話未說完,林迷已飛身上樹,阻止林還繼續說下去。
“噓,林還。不說這些不會發生的事,好不好。每次行動我都呆在你們後麵,而且我法術高超,又怎麼會被偷襲受傷。”
林還說話都是林迷教的,自然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過林迷。
此時林迷安安穩穩地站在自己眼前,林還起身,緊緊抱住林迷,“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點的傷害。”
林還的話語很認真。林迷抬起頭,看著林還堅定的目光,林迷輕輕地笑了。
林迷起身貼著林還的額頭,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我相信你,阿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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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抬起頭,“那就多謝師傅指導小徒了。”
林枝走到院子中間,擺好起勢,穩住心神,便將腦海中的劍法舞了出來。
林還看著林枝舞得劍法,與他曾經看到齊家兄妹所用的劍法彆無二致。
現下林枝的喜好與所會的劍法與齊星曉如出一轍,或許當初記憶中最後的那抹紅色與齊星曉脫不開關係。
林還還在思索此前盛聲探到的林枝的記憶時,林枝已經將自己記憶中的劍法都舞了一遍。
林枝回頭看向林還,才發現林還低頭思索,根本沒有認真看。
林枝直接將劍招對著林還使去,林還還未回神,手卻已經抓住樹枝的尖端,稍許用力,樹枝從中折斷。
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林還才回過神來,看到林枝麵色不虞,心下了然。微哼一聲,狀似將手中的樹枝從掌心拔出。
“你說要指點我的劍術,卻又不認真看。”,林枝對著林還說道。
“你的劍法不錯,不然怎麼能單憑一根樹枝就將我劃傷。”,林還晃了晃尖端染血的樹枝。
“怎麼還受傷了。”,林枝捧起林還的手,看著林還掌心的傷口,“我們去找醫師上些藥吧。”
林還看著林枝捧著他的手仔細查看,心中一陣暖意湧過。
緩緩抽回手,對著林枝說道,“我是大妖,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林還用未受傷的手牽起林枝,走回房內。
——
“聽聞前幾日,你可是廢寢忘食地去藏庫看書。”,林還提起茶壺,發覺其中的茶水早已冰涼,將茶水倒入茶杯後,頓了一會才遞給林枝。
林枝接過茶水,“作為一隻小妖,了解一些妖族曆史很正常。”,林枝低頭抿著溫熱的茶水,小聲回道。
林還自然知道林枝接連幾日去藏庫看書倒底是為了什麼,笑而不語。
剛剛那明顯搪塞的回答,林還不追問林枝到底去藏庫到底做什麼,倒讓林枝有些意外。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
這時齊雲深竟也來了林枝院子,與齊雲深同行的還有白咎。
林枝和林還見到,一同走到院門口迎接。
白咎先行一步上前,向林枝點頭示意,“在下白咎,平日負責打理南山局在人間的入口,也就是那間鋪子。”
白咎從袖間拿出了一塊令牌交給林枝,“這是通行令牌,妖族若是想不通過人間的入口進入南山局,便需要身上配有此令牌。”
林枝回禮後,接過令牌,心中卻暗自嘀咕,自己作為一個小妖,還沒學會飛天遁地的本領,怎麼能不通過人間的入口進入南山局。
雖然如此,但有了令牌至少能證明自己是南山局的妖了。
“多謝白咎大人專程給我送令牌。”,林枝摸著令牌上的紋路,向白咎致謝。
“不必如此,同為妖族,喚我白咎就可。”
白咎聽到林枝稱呼他為白咎大人,又瞥見林還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連連擺手推拒道,“何況,我也不是專門為送令牌而來,雲深不認得路,我也是順路送他過來。”
三人齊齊看向齊雲深。
齊雲深隻得開口對著林枝道,“聽聞你前幾日都有在院中練劍,所以想過來看看罷了。”
林枝頓時了然,齊雲深過來看她練劍,說到底也不過是想繼續試探她是否有可能是齊星曉。
這個坎林枝屬實是避無可避。
“練劍?身為妖族,卻修煉劍法,屬實少見。”,白咎對林枝練劍之事十分詫異。
齊雲深突然插話,“我知道南山局中有一個練劍法的好地方,那裡地方寬敞,還有不少南山局珍藏的好劍,想必比在這個院子內拿著樹枝練劍會更好。”
齊雲深的話中挑不出一絲能讓林枝反駁的理由。
林枝無法,隻能隨著齊雲深前去一探究竟。
於是,白咎帶著齊雲深和林枝前往演武場。
林枝要去與齊雲深切磋,林還了解兩人的水平,心中不放心,也要跟著去。
——
走到一岔路,白咎便停住腳步,給林枝指到,“這裡向前走,是去南山局在人間的鋪子的路。”,又轉而指向遠處的一棟高大的建築,“那是南山局辦事的公署。”
林枝看著立在湖邊古樸典雅的建築,問道,“南山局似乎已經建立很久了,是嗎?”
林還回道,“大荒之時,便分為了五山,即南山、西山、北山、東山和中山,五山的山神分彆管轄各自地界的妖族與異人。因此,南山局算是從大荒時便有了。至於問如今南山局是何時修築的,那就是千年之前。”
聽到林還的回答,林枝回頭看向林還。
白咎也有些愣住,在南山局眾人眼中溫和有禮,極少說話的林還為何今日突然插入他和林枝的話中。
“練武的地方在哪?嗯...是往這邊走嗎?”,林枝適時插話,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
白咎隻好先帶林枝去練武場。
——
到練武場門口後,便有菌人匆匆跑來,說是有事急需白咎處理。白咎無法隻能先行告辭。
“齊哥,這是帶誰來了?”,齊雲深一進練武場便被一群人圍了起來。
說是人,似乎也不太妥當。
有身上長著翅膀,嘴就像是鳥嘴的人;有手臂長到快要及地的人;還有渾身漆黑,臉上帶著個鐵麵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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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長得與星曉真像。”,林枝還在看著演武場的眾人圍著齊雲深時,一個身穿勁裝的女子站到了她旁邊。
女子先是與林還相□□頭示意,對林枝說道,“在下姓桑,名流光,是蜮民後代。”
林枝與桑流光穿得極為相似。若是站到人群之中,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誤以為兩人是一對姐妹。
桑流光看著林枝的打扮,說道,“你這身裝扮,實在不像一個妖族,與我們異人倒是更為相像。難怪齊大哥一直都認定你是他的妹妹。”
林枝揪著發尾,反問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不會。”
桑流光直視著林枝的眼睛,“齊大哥失去了唯一的家人,需要時間去接受,他這麼認為實屬正常。但你也知道,此前從未有過人族變為妖族的先例,所以我不會這樣認為。”
“何況,認你為星曉,但若最終發現你不是,則是背叛了我和她之間的友情。”
桑流光話音剛落,齊雲深終於勸走了圍在周圍的異人,走回林枝身邊。
桑流光見齊雲深走近,向林枝道,“我每日都會在演武場練箭,如你想知道更多可以來找我。”
話畢,轉身就走。
——
齊雲深挑挑揀揀後,遞過一把劍。
劍身鋒利無比,劍氣逼人。
齊雲深道,“聽說你平日都是在院中拿著樹枝練劍,這把劍是把好劍,拿著這把劍想必你的劍術也能更上一層樓。”
林枝接過劍,大約是平日裡拿慣了樹枝練劍,竟覺著手上的劍有些太重了。
林還看到林枝拿劍的手被壓了下去,借著寬鬆的衣袍,悄悄地托起林枝的手肘。
被林還暗中托著手後,林枝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仔細打量了這把劍後,對齊雲深道,“真是把好劍。”
“不知,我們兩人能否切磋一二。”,齊雲深不等林枝拒絕,便已經伸手邀請林枝上擂台。
“放心,我不過是個異人,而且這場切磋肯定是點到為止。”,齊雲深看出林枝眼中的慌亂,解釋道。
話雖如此,齊雲深邀請的動作卻並未收回。
林還道,“無事,這個錦囊掛在身上便不會受傷。”
林還輕輕將錦囊掛在林枝腰間,對著林枝道,“放心,我在。”
林枝隻能應下這場切磋。
齊雲深率先走上擂台,林枝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慢慢挪上了擂台。
林枝擺好起勢,抬眼看向齊雲深。齊雲深道,“那便,開始了。”